13越说越远

墨影见李潇不说话，便上前取出他带来的东西，一包苏菲放在墨清白的床前。 她很纳闷，又不好问，于是背过身，抬头望着李潇，挥挥手说，“让他歇着，我们出去说话！” 这时院外有人呼喊。 门口传来姨父之声，就是李潇的父亲——李步青。 他听说墨清白无辜自残，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一进门就叫墨影，询问为什么会这样，是否需要他帮忙，也询问目前体质如何，是否有挽回的空间。 没等墨影答话，李步青便火急火燎地跑进墨清白下榻的床前。 “小外侄，你还好吗？我看你平日里又没外出，听话的小孩，这是发生什么事？你怎敢自残？” 他一边伸手拉铺盖，一边说，“你真的割肉了？让我看看。”一边转过身去，故意打马虎眼说，“你赶紧给他看看嘛。” 李潇见父亲如此一说，立刻脸红起来，心想他母亲是全科医生，何不让她看呢？这样岂不为难了他！ 李潇正在犯怵，李步青想趁此掀开被子，墨清白知道他的招数，声东击西，却不上当，摁住他的手制止道： “刚才吃了药，就不麻烦姨父了。” “不便吗？” 墨清白频频点头。 “怎么了？” 李不青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将鼻子、眼睛、嘴巴，耳朵愁到一块的墨影后，把脸凑到李潇跟前问道： “多久的事，可以接回来吗？” 李潇还没来得及回答，李步青又看了墨影一眼，响亮地说道，“你们赶紧想办法给他接伤啊！” 此时院外来了好多人。 那些人既是李潇老婆方面的亲戚，又有墨影最好的“朋友”和邻居，李潇老婆是墨影的拜干女。 那些来人是墨影和李潇通电话时，拜干女听到了他们通话内容，说出去之后，他们好奇而来。 李潇来到墨家后，他老婆将此事告诉了妈妈。她母亲就把这事告诉了她家老头子。 她老头子又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家兄弟，他家兄弟再将此事告诉妻子。 他妻子再将此事告诉兄弟姐妹，兄弟姐妹又将此事告诉姑舅姨表，无异于天下皆知。 因此，他们都跑过来关心，慰问。 墨清白看得一清二楚，那些年他母亲病了，那些年没有吃没喝，那些年没钱读书，哪个亲戚朋友蹬过他们家门？ 现在墨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有了陈鱼雁这样的“徒弟”，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难道就来认亲了？ 人情世故真可谓是热热闹闹，冷暖自知。 墨清白自残的事，传得满城风雨。 特别是裤底被染成红色，并说他是来例假的，既有男儿身又有女儿身，具有双重人格。 他变性了，成了怪物。 他们既担心又好奇，举着火把和电筒从四面八方陆续进入墨家院子，却不知他们的出现，对墨清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所幸李潇挡在门口，叮嘱他们别大声讲话，别问不该问的话，别进屋看墨清白。 感谢他们的善意。 就在李潇和墨影拖住院门口那些亲戚朋友一时上不了楼，墨清白连忙站起身，看着床头柜上的苏菲。 忍不住伸手抓了一下，感觉还挺舒服，柔软、温暖，他有感而发，又看看包装上图文，虽是粗略地写了一下，却图文并茂，一看便知如何使用。 不由感叹竟然有这样一支团队对女性生活进行了细致的产品开发，谢谢他们------！ 墨清白为了装得真一点，给苏菲涂上了血，扔到垃圾桶里，然后将垃圾桶摆在醒目的位置，让他们一进门就看得见。 与其说是亲戚朋友来看热闹，毋其说是来看他们家的笑话。 第二天一早，墨清白穿着苏菲走出屋子，拿着笤帚在院子里收拾积雪。院外来了许多人，都沸腾着、拥挤着。 更多的人是关心例假所表现出来的生活习惯，还有一部分人关心生儿育女的事。 有人感叹，是哪个天使大神这么垂青墨清白，使他不痛苦地在男女间来回切换。所有的一切他们都非常好奇。 当然这也仅仅是一部分人在意的事情，也有部分人在意穿上苏菲的感受，问墨清白有没有感到疲惫和慌乱？ 有没有打算结婚成家，如果有，将来生孩子选择剖腹的好，还是顺产的方便。 墨清白割破身体，就是要告诉自己疼，要告诉墨影和陈鱼雁他们，他为了冯玉耳心流着血，不料却愈说愈远，说出他成了一个女子来初潮了。 于是，他亦将计就计。 决定让母亲的好高骛远，父亲的骗钱骗色，在成为一个笑话的同时，成为一个悲剧。 他们所生的孩子并非由他们的基因演变而来——既不男也不女，非正常。也就是说在他身上，看不到父母的影子，与他们毫无关系。 父母都是混球，但孩子却心存感恩，难道这不是一个笑话吗？ 天暮色四合时，墨清白正谋划着他的前程，头也大了起来，怎样利用这一优越条件，趁着练一练商业眼光。 突然，敲门声响起。 “墨清白，快开门！” “什么人啊？”墨影边埋怨边向院门走去，隔着门板问道：“您是哪一个？” “姑姑，墨清白是不是在家？” “找他有事吗？” “我想见见他。” “天明来吧。” “姑姑，明天怕是晚了。” 胡纠以前和婆婆爷爷一起生活，后其父母赚到京城的钱，带其读书，此次趁寒假归来办证。 由于外地人在京只能补办身份证，第一次办证必须回到出身派出所登记，才能办证。 “你是啥子意思？” “姑姑您想多了，明早我要赶机回京！” “那就赶紧走吧。”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我必须见墨清白。” “你小子是不是坐飞机回来看清白笑话的？” 胡纠小时候不是什么玩意儿。他胆大包天，令人毛骨悚然。当时斗不过墨清白，他偷了父母给婆婆爷爷的钱，请社会上那伙二杆子揍墨清白，把墨清白打得头破血流。 因而，墨影说道，“你回去歇歇脚，以后再也不来了。” “姑姑，胡纠不是当年那个胡纠了，您打开院门，叫我进来看看墨清白。” “你不是那年的你，我家清白也不是那年的清白了，今儿个他身体不便，你就别进来看咱们笑话，快点离开！” “姑姑，当年你怕我们跟你儿子打架，当年你怕我们把你儿子带坏，你就筑起这道院墙，焊了不锈钢网窗，不锈钢门，把你儿子当鸟儿一样关起来，不准我们带着你的孩子玩。你说我们小孩子没有小朋友是不是白天没有阳光？是不是不热闹了？姑姑，你不能再把他锁进你的世界里了……。” 墨影在心里想，“京城归来就是不一样啊……。” 墨清白听到胡纠这番话后，似乎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