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从未走远

林正义听说地面世界还有这样的好领导，拍大腿而起： “这个领导同志是个好同志啊，这个领导同志是个好同志啊，不知道他百年归世之后，到地府报道轮回转化时分派到哪个区域了？乐乐，你有打听到他的消息吗？” “有…。” “在哪里？” “在……！” 西门乐还没说完，林正义迫不及待地追问，“他在哪里？” “在么么广场等你来吃面面馆旁边那个钟表铺就是他家开的。” “我要请他喝酒，当面感谢！！” “他们家一共十三口。” “三十口人我也请。” “我是说他们家人口兴旺，生意兴隆，开了三十家钟表铺！” “好人一生平安，阖家团圆。” “钟表店关门休息时，他们一家人经常团聚在一起打牌搓麻将，好生热闹。” “好呀，好呀，一家人就应该是这样子生活。”林正义搓着手艳羡地说： “好人家就应该有好报嘛。隔天你带我去拜访他一下，顺便跟他们切磋一下血战到底如何？” “要得，要得！” 西门乐见父亲开心就开心得了不得。 “他们一家人可好客了，尤其他们家那些女士不但长得美，关键还做一手川菜，麻辣味儿好吃得了不得。” “是女人好得了不得呢，还是川菜好吃得不得了？”按摩店老板娘醋意十足地嘲讽道： “你在地面世界不是连叫花子的日子都没过上不是？这会子喜欢上麻辣味了？” “本来就是好人家嘛！” “是不是看着皮肤细滑，胸肥臀大的川妹子就忘记了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 牛山林看老板娘一眼，知道她这个人听不得说别的女人漂亮贤惠，听到就要要顶嘴吃醋。 于是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讲述自己在地面世界的事。 那个好人把钱递给我之后，还另外给我二十块钱买鞋！ 我光着脚走进火车站旁边那个商场选了一双军绿色胶鞋穿在脚上，然后往售票处买票。 因为一直想回尼西乡卖房子。根据当时外面的时局，内陆山区走的是封山育林，有利于水电工程，没有经济发展前途！ 那里的男人和女人都会出去打工，孩子们长大还是要出去打工……。 一代人打工，二代人打工，三代人打工就不回来了。 那里的人口流失严重，开始荒芜。 眼下虽然还有一些留守老人，他们迟早晚要死的，或是跟着儿女离开！ 整个村子和乡镇就没有人居住，一定会有这一天。 到处都是空房子烂墙壁，没有人稀罕农村房子。 当时还有些人心存侥幸，总以要大发展，成为城市的后花园。 后花园没有人，没有经济，荒芜了！ 前途无量面对的是寒门学子，留下的是青瓦灰墙老宅。 第一代打工的人在那里扎下了根，第二代、第三代根本就不回来了。 山区的人越来越少，读书人出去之后也就不回来了。 到后有些村庄只有一两个老人，有些村庄连人都没有了。 房子被藤蔓蛛网包围，成了荒地。 乡镇上也数得清几个老汉和老婆婆。 偶尔还能见一个身体不全的孩子。 这家门板打烂了，那家窗户摇摇欲坠，仿佛外寇扫荡过。 我看到那个局势，房子是卖不出去了，送人都不要。 所以我拼了命要回省市，争取在哪里找到一份工作，一来找西门欢，二来赚足养老钱，三是逢年过节离牛山也近，为父亲上香献贡品。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在火车站小心翼翼等了三天，不但没有买到票，连身上的钱都弄丢了。 这次弄丢钱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从鞋店出来有个男人撞了我一下。 我回头看了那个人一眼，那个人好像没那回事一样直径走进店里。 心想人家都没有感觉到撞到我，我为啥子要大惊小怪呢？ 进出门口时，你碰我一下，我碰你一下，常有的事。 再说都是男人碰一下又不会怀孕，没有必要跟他计较，就默默地离开了。 当我来到售票处排队排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终于轮到我买票，这才伸手往包里摸钱。 不但一分钱没有找到，连包包里面还拉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钱不知什么时候就没有了。 当时我想哭，想跳河自杀结束坎坷的一生。 那么多人不偷，为啥子偏偏就偷我？ 偷我是顺心呢，还是顺手？还是我长得就一副被人偷的模样？ 可是我是男人啊，偷我有意思吗？ 男人不能因为挫败丧失生活的斗志，更不能薄待父母给我的生命！ 但是我受不了，蹲在售票大厅嚎啕大哭。 当时好些人同情我的遭遇，也有臭骂那些贼手的。 可是，那个时候的人都非常穷，拿不出钱来帮助另一个人。 人们也只是嘴上帮我打抱不平，物实帮不上什么忙。 真正帮得上忙的人跟贼手一样，用怪异的眼神鄙视苦难的人。 当时有个女士叫柳条条，她是一位大学生，递给我五块钱。 五块钱握得非常暖和。 有一块面值的，有五角面值的，其余都是一分面值的，拿在手里一大把。 她买车票剩下的十块钱，五块留给自己做盘缠，五块分给我吃饭。 “你说的那个柳条条是不是在么么广场开的那家等你来吃面面馆老板娘？” 墨掉上前一步说道：“她现在叫柳丝丝！” “你怎么认识她？” 牛山林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墨掉问，“听说的、还是吃过她的面条？” “我来到地府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是她，” “是吗？” “老店是你弟弟烧的。” “不可能！” “么么广场开演唱会也不知道？” “不知道！” “你们多久没见了？” 牛山林看了一眼一直盯着他看的老板娘咳嗽一声说，“只知道在开面馆，没有见过！”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见就见过，”老板娘说，“五百年都没有男人闯进她的世界，量你也没那本事！” “你知道她为啥要在此开面馆？”墨掉问道，“而且一开就是五百年吗？” “当然知道。”牛山林看了一眼老板娘说： “在地面世界的时候，家里人强迫她到衙门里办差，其实是做一个老掉牙的领导人的情妇。” “她受不了衙门的腐败，就不告而别，去到大学一个同学所在的省市。” “他们虽然相爱，但是那个男同学已经有家室了，不想因为她而破坏另一个家！” “彼此就立下誓言，若有来世在地府见，他做她的丈夫，她做他的妻子，永永远远在一起。” “他们在地面世界的时候谁要是想谁了，就编辑一条短信：等你来吃面。” “两个人就在约定好的面馆相见！” “为了等他到来，为了他来到地府第一眼就能找到她。柳丝丝就给自己面馆取名：等你来吃面。高高地竖在么么广场显眼位置！” 墨掉听到牛山林跟柳丝丝说的一样，于是说道： “好人从未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