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猪命运

妈妈的乳汁是干净而有营养的。 可是，那头老母猪这次喷洒在墨掉身上的白色乳汁不但没有营养，而且有毒。 那些崽崽们怕禁不住诱惑，就离开了。 多么有自控力的猪崽崽！ 后来墨掉还发现，千万不要惹哺乳期的老母猪。尤其不能伤害它的崽崽，为了崽崽的安危猪娘亲会拼命的。 当墨掉举起两手撸脸上的乳汁时，才发现脚手软弱无力，身体像灌了铅，站在那里不能随便动了。 而那头老母猪像一朵拧不干的乌云高高在上，还在不停地喷洒乳汁。 墨掉努力地抬起头，阴阳眼却意外发现老母猪喷洒乳汁的时候顺便打开了尿道阀门。 也就是说它用乳汁迷惑墨掉，让他放心地饮用，然后偷偷地打开尿路，排出有毒的液体。 这头老母猪太坏了！ 墨掉虽然明白了这一点，但身体已经动弹不得。 中毒之后，拿老母猪没有一点办法。 老母猪见墨掉再次中招，不能还击，这才关闭所有阀门，像黑蝴蝶一样轻盈地落在墨掉身边，抬起头朝墨掉轰轰两声： “龟儿子，还想跟老娘斗，你还嫩了点。” “你太过分啦！” “过分也莫过于你们人类。” “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你还不知足？” “你们把我和我的崽崽分开，把它们阉了，然后养肥壮，过年过节杀了吃肉……，”老母猪抹了一把眼泪，伤心欲绝地说： “然后把它们肢解，用各种手法弄着吃了，让我这个做娘亲的如何受得了，如何受得了？” “猪的命运就是如此！” “崽崽还那么小，你为何欺负它？还用脚踢它的肚子---。” “我没有踢它！” “不踢它会哭？” “真没踢它！” “摸它就更疼！” “为什么？” “装，继续装！” “我真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你是男人哇？” “当然！” “算性骚扰不？” “它是猪我是人，一切都不可能。” “我们曾经也是人！” “曾经是人不代表现在还是人！你要认清现实。” 在他们打斗期间，那头崽崽由于没有及时送医，已经死了。 “看到没有？”老母猪指着院门外空地，“它已经死了。” “不会吧！” “你为何不接受现实？” “我只是轻轻地推了它一下。” “可是它伤心欲绝死了！” “你要表达什么？” “人类坏，人类残忍！” 墨掉为一条生命的逝去低下了头！ “让我这个做娘亲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说我哪块受得了？猪的命运就是接受挨刀，接受千刀万剐，接受烹蒸煎炸炒。 “可是它还是一只崽崽，应该跟兄弟姐快乐长大。却因为地面世界的人出现，它死了，成了第一只烤乳猪！” 老母猪看着死去的崽崽，脑海里浮现出许许多多不愿再回忆的画面。 崽崽们一次又一次从它身边离开，从它眼前消失！只要它生育不止，痛苦就不会断。 这就是母猪的命运！ 这就是轮回转世的结果。 老母猪用它那长而坚硬的嘴唇拱起泥土，宣泄她心中的苦闷。 “今儿个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不！”墨掉摆着手说，“我不是故意的！” “还有意思吗？” “我赔偿！” “怎么赔偿？赔我的孩子还是赔我痛苦？” “事情不是因我而起！” “我和我的崽崽们造成的？” “西门欢！” “他是人吗？” “他是人，也不是人，他是鬼，也不是鬼！” “魔鬼挑起人类浩劫，为什么伤害无辜？” “牛山林把我带来的。” “不！” 老母猪摇晃着它那巨大的脑袋说： “不能怪他。在地面世界的时候，他曾经陪伴我走过一段黑暗的日子，算是恩人了。” “恩人？” “如今到了地府我轮回成猪，他依然是我的恩人。” “你想表达什么？” “虽然当着面不能感恩，但是我成了他发家致富的摇钱树，也算知恩图报了。” “你有什么难言之苦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传达。” “不用了！”老母猪抬起手说，“他对我已经够好了。” “你们在地面世界就认识？” “在我发情期，他就把我带到种猪站让我开心，让我怀孕，让我为他美丽的生活添金增银，也让我儿孙满堂，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命运，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也是轮回转世的结果。” “我真不明白你在表达什么！” “不明白你听啊！” “洗耳恭听！” “既然他没有亏待我，又何必把事情说开？” “继续！” “他这个人非常好，给我做好吃的好喝的，细心照顾我！” “尤其在我怀孕和坐月子期间，他还时不时给我加餐，这就已经让我非常感激了。” “还有一点他养猪，但不侮辱猪，不鞭打我和我的崽崽，也不用圈把我囚住。” “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我在地面世界是谁！” “你是谁？” “我是谁还重要吗？就你和昨天夜里来的那个老家伙顿顿想吃肉，顿顿要吃肉，一看见你们油渍渍的嘴，我就想吃你们的心。” “你在地面世界是牛山林的朋友还是亲戚？你叫个啥？” “它是你牛姥姥。” 墨掉身后传来一个粗壮的声音，赶紧回头看，原来是牛山林犁田的那头老黄牛。 “你是谁？” “是我你牛姥爷！” “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老黄牛溜圆的眼睛像激怒了的湖面，一汪潮水。 “我一直都在外面听。至于我什么时候站在你身后，这个没有那么重要吧？” “我是说你这么大块头咋一声不响？” “怕我偷袭你呢，还是做事心虚？” 墨掉跟老母猪和老黄牛说话的时候，不停地默念农民功和狗腿功驱除身上的毒素，这会儿身体已经恢复正常。 他见老黄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本要往后退，却被那头老母猪挡住去路。 “踢死我崽崽不给个说法，想就走没那么容易。” 不管是地面世界还是地府要用武力解决的问题，一定不要多说废话。 墨掉见老母猪不依不饶，举起手里的晾衣竿，朝它背上就是一棒，把手都震麻了，心想这下该解决问题了。 没想到一棒下去，就像打在石头上，老母猪一点反应都没有。它还抬起头，看着墨掉，慢条斯理地说： “你个龟儿子还是个男人？给老姥姥挠痒痒也舍不得用点力气？” 墨掉吓一跳，连硬气功的？于是问道： “老母猪，你修的是什么功夫？” “我还能修什么功夫？”老母猪淡淡地说，“我就是皮粗肉糙，死猪不怕开水烫，不会连这个都没听说过吧？” “听是听说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墨掉知道凡是皮粗肉糙、不怕开水烫的东西，就不能跟它动粗了，跟它们动粗就是跟石头打架。 于是笑眯眯看着老母猪和老黄牛，像看出了什么，但又不好说的样子，故意不回答。 “只不过什么？”老母猪跳起来，“你个龟儿子聋了吗？哑了吗？咋不说话了？” 老黄牛急着问，“你讲呀？” “讲可以，只不过----。” “哎哟哟你这个王八羔子，说话半句的，咋像挤牙膏一样了？” “这龟儿子刚才像筛子倒水直流！”老黄牛截过来说道，“这会儿咋就吞吞吐吐了？一点也不痛快。” “不是我不痛快，就是怕你们接受不了----。” 墨掉说个须飘起，故意吊它们的口味，寻找脱身之法。 要知道，从地面世界来的人，一旦轮回转世成别的东西，就不能与人交流了。 它们知道的，要说的，所有的所有就再也不能说了。 如今遇到个精通外语的，算是能与上天通话了，要一吐为快。所以他们对墨掉后面未说的话不但感兴趣，还非常敏感。 这不，老母猪熬不住了，它趴在地上，口气开始缓和，它说： “你说吧，说啥子我都不生气，都不跟你动粗了好吗？” “你说话算数？” “哎哟哟小伙子，你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四季如春的地府，地府是一个火烧，土埋，时间沉淀之后的修行世界，说话不是放气，算数的。” “那我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