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关于六强

说到在地面世界的仔仔，老母猪沉默了一会儿，自我安慰地说道： “他选择离家出走，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如果读书是在修行，那么家庭教育对仔仔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要表达什么？” “祖父忘恩负义。” “可以不讨论这个话题吗？” “是你提及到了教育。” “我错了！”墨掉诚恳地回道，“西门花林离家出走为什么说是好事？”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没有消沉，没有学坏，而是选择离家出走，追逐理想，积极向上……。” “怎么个积极向上？” “先是当一名电焊工，成为一名建筑工人。又积极总结经验，向周围的人虚心学习，当了包工头。” “接受层层转包？” “他抓住了时机，赶上了时代，他开始做老板。” “老板有那么好当吗？” 老母猪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骄傲地说： “聪明在种，富贵在根。他爹是谁，他娘是谁？” “你们都是了不起的人！” “现在是老母！不过刘强威胁西门花林的事确实做得不对，但是他也是一番苦心，我不恨他。” “再说西门花林离家出走之后他找过，自责过，也向我赔礼道歉，倒是我没有放在心上。” “什么意思？” “他已经十五六岁了，那么大的小伙子老粘着娘亲，长大是没有出息的。离开之后我反倒觉得踏实了，觉得有了盼头。” “你也放心？” “外寇入侵那会儿像他一样的仔仔扛枪上前线了，搞地下工作了！” “没有可比性！” “越把他当仔仔越是长不大的仔仔。”老母猪看着那些猪崽崽说： “离不开奶的仔仔没有社会价值，也没有经济价值。” 墨掉沉默不语。 老母猪就滔滔不绝地说道： “当时我一直在想，他一个人出去将来就有两个，三个，四个人带回来，有期待团聚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也特别充实。” “思念越浓归期越远。” “那是无聊、凡人的心！” “说说你的伟大？” “我就走出家门找事情做，发现当时地面世界到处搞建设修房子，我就开店经营五金工具，后来搞大了，就涉及方方面面，一条龙服务，生意越来越大。” “怎么个一条龙？” “水泥，黄沙，木材，钢材，管材，电缆，扣件……，总言之，建房子需要的材料全有售！” “你发财了？” “当然！” “别看我，”老黄牛说，“继续吹！” “那时刘强只有三十八岁，我已经五十六岁，我们每天按时睡觉，按时起床。我喜欢他对我的那种依赖和没完没了的缠绵，这是成功女人的标志。” “真不害臊。” “我高兴不服气啊！”老母猪看了一眼老黄牛说： “不过有一天从外面吃饭回来，他喝醉酒在床上兴奋过度之后，说出了一个让我无法承受的秘密----。” “什么秘密？” “他勾住我的脖子：老女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喜欢的刘强。”老母猪抬头看了一眼老黄牛，故意大声说： “他非常霸道地翻到我身上，不过我很喜欢。他问道：你知道猫山、牛山采石场吗？” “我故意说不知道。” “你连震惊省市的两山事件都没有听说过？” “不知道不算无知吧？” “那我就告诉你。” “洗耳恭听。” “我就是猫山、牛山采石场老板六天的弟弟。” “听到这个消息我感到震惊，但是年纪让我坦然自若：告诉我这个干啥子？” “你是西门乐的女人？” “现在不是在你怀里吗？” “是他写诉状把我哥哥告翻的。” “还有罗布父女！你要为哥哥报仇？” “不瞒你说，牛贩子来找你是我的主意。” “你的主意？” “是的！” “他把我睡……。” “我不在乎！” “你把我拐出来干什么？” “先卖了你们的孩子，再把你享受一番，然后送进妓女院----。” “为啥不直接杀了我和西门花林？直接报仇。” “我不是不能杀你们，关键是省市发展太快，杀一个人还没转身，就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你也有怕的时候？” “主要是我哥的采石场没了，人也死了，要不然我早把你们杀了。” “什么时候送我去妓院？” “我决定慢慢折磨死你，然后弄残你们的儿子，让他生不如死。” “怎么个生不如死？” “你离开西门乐之后，我就让他身边的女人怀孕，造谣他干的。逼迫他出门打工。我就把他身上的钱偷了，连他脚上的鞋子都偷了扔进河里。还记得前不久我出了一趟远门？” “不是要回老家一趟吗？” “根据线人报告西门乐上煤矿去了，我就秘密到了哪里，神不知鬼不觉把他弄死在坑下，现在该轮到西门花林。” “可惜他离家出走了。” “他能逃脱我的手掌心？” “什么时候动手？” “迫不及待这一天？” “我想去妓院。” “我原来只想把你拐出来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没想到你床上……这么好。” “五十多岁还这么有姿色，还是个做生意赚钱的天才，我一下子舍不得把你送走弄死。” “如果我就是罗姗，是你的嫂嫂怎么办？西门花林是你侄子咋办？” “我哥已经死了，你要真是罗姗，也是牛山林睡过的女人，西门花林真是我哥的骨肉，也不姓六，你们要真是我们六家的人，跟仇人睡在一起不报仇，就是监守自盗，大义灭亲---。” “六强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迟早晚老子要弄死你们-----。” “人活到一定岁数，沉淀下来的不只是思念，还有更多的道义。” “听六强这么说，我心里一阵阵难受，加之他那只手掐住我的脖子已经威胁到生命，这是底线。” “这个男人我不弄死他，他必将弄死我。于是说道：人家又想要了嘛，还不快点松手？” “事后我穿戴好，说是重要东西落在店里，便匆匆出了门。就此，我对他有了防备。” “当时生意做那么大，正是我享受的时候，我不想惹麻烦事，就没有下手！” “六强天天在外面斗牌喝酒，身体越来越差，满足不了我的欲望。” “加之又威胁到我们的生命，是该更换掉的时候了，就出钱让开皮卡车的男子把他带走了！” “开皮卡车的男人叫什么？” “钱怀远。” “他身强力壮，胆大心细。虽然有点黑，一双小眼睛，但是性感聚光。天天到我店里来取货，一来二往就熟悉了。” “你没跟他发生关系吧？” “我想跟他发生关系，这种想法还不止一次。尤其帮我做掉六强那天晚上，我洗好澡给他开荤，可是他没有来。” “知道他背后老板是谁吗？” “听说叫张天的，不过我没有见过。” “他就是你的儿子西门花林。” “他是我的儿子西门花林？”老母猪平平淡淡的，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样： “我是说嘛，只要老娘看上的男人没有哪一个抵挡得住我的诱惑。那晚不敢来是我儿子在捣鬼？” 它看了一眼猪崽崽们说，“这个龟儿子坏老娘的好事，见到不捶死他----。” “你这头老母猪知道儿子的情况之后也不问问他的下落？反倒在这儿想个人的私欲，真不是个东西。” 老母猪听到陌生的声音往后倒退几步看着林正义，暗暗想，“这个老东西为什么骂我不是东西……？” 林正义见到夕阳只想问她三件事。 一问，乐乐对她不够好吗？ 二问，乐乐身体不行，不能让她怀孕才走的？ 三问，叫乐乐六七年爹的西门花林现在在哪里？ 不过前面两件事情都听到了，就不必再问。 原来夕阳就是罗姗。 罗姗就是猫、牛二山采石场老板六天的情妇。 她认识牛山林第一天就知道他是西门乐。 而西门乐并不知道她就是罗姗。 跟仇人同屋共枕，好比虎豹共食，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你是谁？” 老母猪见林正义睁大眼看着自己，于是打断他的思索问道： “你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