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吃面

西门欢看着冯玉耳在心里想，“你要是清醒了，那我不就糊涂了吗？再说，地府的事，就不能拿到地面世界去说，更不能让地面世界的人知道，世人要是知道地府如此惬意，还不要-----。” 思至此，因而说道，“你不用寻那个烦恼，都由我给你记着。走，我带你吃面去。” 二人走到队伍后面，冯玉耳心想，“这么长的队伍，要等到猴年马月才吃得上？这些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吃一碗面排这么久的队值吗？” “让，让-----。” 冯玉耳开始耍大派，两手像两根竹竿，在人群中穿插。 地府是一个什么世界？ 大家一定要晓得。 只有了解了这个世界才不会有痛苦，才不会有恐惧，才会快快乐乐地接受这个世界。 前面说过，地府四季如春，是一个修行的世界，是一个讲果业的世界，还是一个不愁吃不愁穿的富裕世界，这个世界同样充满神奇色彩。 女人冲撞队伍，在地府还是头一回。 大家以为神经病疯子，赶紧闪到一边，让开一条人行通道，冯玉耳走在夹道中间，好像检阅的女首长。 冯玉耳在地面世界没有死，还是活人，没有火化，土埋，岁月沉淀，身上的衣服与众不同。 她穿越到了地府明显比别的女人穿得多，尤为耀眼些。主要是穿得多些就露得少，反倒引起人们的好奇心，议论彼此起伏。 “这个疯婆娘怎么穿这么多？” “遮这么严实干啥？” “炫富家里有钱买布料！” “身体有缺陷！” “见不得人的地方太多！” 西门欢紧随冯玉耳之后，不过他脸色雪白，衣服单薄，与肌肉丰满、皮肤光泽的冯玉耳相比，倒像个极其可怜的流浪汉，又像一个吃软饭的渣男。 冯玉耳光鲜亮丽的外表夺走西门欢所有的尊严。 冯玉耳在地面世界是一个文明的人，遇到排队，她就排队，遇到老人孩子她也谦让，一个规规矩矩的人到了地府，咋就变得如此嚣张了呢？ 或许是鬼混的结果。 一个男人毫无尺度地宠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容不下束缚她的其他东西！西门欢就是用这种方式让冯玉耳深深地爱着他，依恋着他。 冯玉耳在前面昂首阔步，吹着口哨，西门欢像狗一样静静地跟着，他们穿过人群，来到面馆门口。 门口竖着一块非常醒目的牌子，冯玉耳看了看上面的文字，不解地说： “也真是的，这么多人爱吃面，为啥子不请一个伙计帮忙呢？” “多开些分店，既减少排队，又把生意做大----。赚到钱，还怕没有男人吗？这个女人脑子肯定出了问题，非在一个男人身上吊死不可。” 鬼混之人那里理解得了“感情专一”四个字的含义？ 冯玉耳在地面世界或许理解柳丝丝的这份感情，但是到了地府她却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打着等一个人的旗号博得众人的同情，在此招财进宝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 “在这儿等五百年值得吗？还等个锤子！”冯玉耳抬头看着门楣上那块招牌： “等你来吃面吃个锤子，该来的早来了，不来的等不来，算了吧。” 冯玉耳抬腿要掀翻那块牌子，踩碎它，不就踢碎大家唯一的一点信念了吗？ 一年轻人见势不妙，快速站在那块招牌前面阻止道，“你要干什么？” “这块牌子在这儿骗吃骗喝，骗你们的感情，难道不该踢烂它吗？” “不可以！” “为什么？” “这是我们地府的信仰？” “信仰？瞎扯淡！” “什么事情只要足够虔诚，运气就不会差到那里去！” 西门欢见大家围过来，怕引起众怒，赶紧拉住冯玉耳的手，说了几句地府听不懂的地面世界的语言，冯玉耳才没有盛气凌人。 大家见他们说的是外国话，发出的是天外音，佩服得五体投地。 冯玉耳见势撩了撩她那长发，抬头挺胸走上台阶，一只脚才踏进大门，队伍后一人高声叫道： “不许插队。” 冯玉耳回头一看，黑压压的人群排到了广场的外面。 他们哪里是来吃面的，分明是要目睹这漂亮老板娘的嘛，个个张大嘴，瞪大眼，垂涎三尺地盯着面馆里那个来回忙碌的柳丝丝。 冯玉耳见回头之后没人上前阻止，抓起西门的手迈腿，差点撞在一个身穿蓑衣，手持弯刀的农夫身上。 她抬起头，嫌弃地看着那大汉。 那大汉双手抱刀，两眼环睁，站在门间一动不动。 有些人看起来不得了，那只因包包里几个银子在作怪，冯玉耳也一样。遇到硬主，她也就软了，怕了。 对方牛高马大，毫无畏惧，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冯玉耳就矮了一步，可怜兮兮地看着西门欢。 西门欢一眼就看出婆娘的心思。 现在你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拦在门外，你要是个男人，就上去把他给老娘掀翻----。 西门欢朝冯玉耳点点头，不慌不忙走上前，抬起头看着那大汉。 那大汉抬头挺胸，不把西门欢放在眼里。 西门欢咳嗽一声，像是在提醒对方：睁起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大汉听到咳嗽声音非常熟悉，这才低头斜视一眼：“这不是传说中的西门欢吗？” 他赶紧闪到一边，两手迅速放下来，笑眯眯问道，“老弟，你也来这儿吃面？” 西门欢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冯玉耳。那大汉连忙把脖子伸过去，“老弟，你啥时候换的？” “少言---。” “我是听他们说你换人了，没想到这么快----。” “今儿个对不住了。” “哪里话，”大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嫂夫人请----。” 冯玉耳哼一声，昂起头，连看都没看大汉一眼，直溜儿走进面馆。 西门欢回身双手抱拳，朝长长的队伍说了声： “各位，对不住了，对不住了，对不住了……。”然后朝那大汉说了句，“谢谢！”就走进餐厅。 柳丝丝一边招呼客人自己找位置坐，一边收拾桌椅碗筷，忙得没时间抬头看人。 那冯玉耳站在柳丝丝面前，细细地打量着她，在心里想：“这婆娘实在是太漂亮了。先不说她煮的面好不好吃，就她那脸蛋儿，那水蛇腰，就是喝她的下水也得劲----。” 西门欢严重透支肚子已经饿得不行，看见柳丝丝就咽了两口口水，就像吃饱了一样，立马精神起来。 他走到冯玉耳面前既不坐，也不说话，就盯着厨房门看着柳丝丝进进出出。 冯玉耳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并没有打扰西门欢欣赏美人，她要是男人会更出格。 再说，男人是什么货色，她心知肚明：碗里的永远没有锅里的香，看着厨房正常。 冯玉耳不由得摇头晃脑，为柳丝丝感到不值： “你在这儿等呀盼呀，心里眼里全是他。他呢？这会儿指不定跟那个狐狸精快活呢！” 西门欢拿过椅子靠墙角坐下，柳丝丝一举一动一览无余。 冯玉耳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西门欢正对面，像一面墙挡住了西门欢的视线： “痴情人儿多傻病，总把毛驴当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