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付出一点点，收获却很多

我守过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也就是毕七，给老人上完坟回来，坐在沙发上，思考是否要退房子，离开那个地方。 没想到周爷爷原来居住的那个村里支书，他找上了门。 他们没有因为动迁富得流油，就没落了乡邻。 他们得知我收养了周爷爷，还给他料理了后事，安葬在公墓，就给我送来一面锦旗。 称我做人做事有始有终，是个好人。 捐款单位补贴丧葬费，我也没收。 不过村书问，“小林，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啊？你要是愿意留下来，我就把你的户口落在周爷爷家户头上，做我们永远的邻居和朋友？” “谢谢村主任的好意。如今我还有别的事，正打算离开。” 村主任拉住我的手，“小林，你是个好人，是我们村里年轻人的榜样。我们不缺高知识分子和金钱，就需要你这样的好人。” “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是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 “我们不管那么多，你做的事，我们听到了，看到了，实实在在让我们感受到了，这让我们很感激。我们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留下来。” 我见他们诚意满满，不能不知趣，于是说道： “村书，主任，你们容我考虑考虑可行？” “还考虑啥呢？我们属于动迁村，家家户户都有几套房子，动迁款也不少，你要是留下来，我明天就给你说一个女朋友，你要是愿意当上门女婿呢，一切都是现成的，我就不用操心费力了，你要是不愿入赘，那我们就把周爷爷的房子分给你一套，再给你一些钱---。” “你说什么？”我打断他的话问道，“周爷爷还有房子和钱？” “是的，”他说，“周爷爷还有一套房子和钱。” “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那日跟周爷爷来到村委要把动迁房和动迁款全部捐出去，周爷爷把村书和主任拉到一边，说什么都要留一套房，再留一部分急救钱。 在他百年归世之后，赠送给我，让我有个家--。 我听了村书的话，非常激动，眼泪就流出来了。 村书拉住我的手说，“小林，你是好人，周爷爷也是好人，好人不会亏待好人。” 主任也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付出所得，应该接受老人的这份遗愿。” “村书，主任，你们先回去吧，容我想一想，想好了，有了结果，我就去找你们怎么样？” “小伙子，你可要想仔细了，我们都希望你留下来。” 他们前脚走不久，后脚房东就进来了。 他住在市区，听说自己的房客是个好人，特意赶过来。 他说，“小伙子，你让我这房子出名了，有人要出高价买。我不想卖，你继续住。免费住一年，免费住一年……！” “钱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今周爷爷走了，我也该上路离开了。” “那不得行，”他语速极快地说，“你走了，我要挨骂。” “为什么？” “反正你走不得，你离开就是陷我不仁不义。” “钱老板，你这话我咋听不懂呢？” “我不是说了嘛，你把我的房子住出名了。他们说我这房子风水好养贤能。人家要出大价钱买，诱惑我卖房。” “好事啊！” “好什么好？你走了，这房子空关着，我肯定不同意。我又不来住，那就只有卖。” “转租给别人…。” “知道的说是你自己搬走的，要是不知道的呢？还以为我趁火打劫涨房租，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把你赶走的---。” “我给你证明。” “你都走了我上哪去找你证明？” 说完，钱老板丢下一袋米，一桶油，开车离开了。 钱老板后脚离开，街道王大妈和吕主任前脚踏进我的门。 她们我是认得的，因为周爷爷生病的时候需要住院，我找她们开过一张证明，至于她们还认不认得我，那就难说了。 她们走进来，先是给我一面旌旗，又递给我一个红包，两万块钱，说是街道讨论决定给我的。 得知我给周爷爷举办追悼会，花了不少钱。 觉得我一个外地人在外不容易，还帮助他们的邻居，非常感动，于是来补贴、慰问我！ 我坚持不要，那是因为我受之有愧。 俗话说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周童当年按时寄给我的生活费还少吗？ 主任吕素素说话了。她说，“你务必收下。你要是不收下，我就没法向上面交代。” “你就说我有钱。” “你再有钱是你的。林徒同志，你莫嫌少，这是街道一点心意。” 我坚持不收。可把在一旁的王大妈看生气了，她敞开嗓门说道： “哦，你就是林徒哟？” “是的，” “这房子是XX年盖的对吧？” “我，我---。” “建好一二三四期，五六七就没多少人住。有人住的，都是城里头那些老人。” 儿女把房子买下来，让父母住在乡下，他们住在城里。 老人过世之后，空的空，关的关，更没人气了。 原因很多方面，地方偏不是主要，关键是没有名气，想卖都卖不掉。 不过，如今这房子就不一样了，有名气，大涨价。 周围在修地铁，又要搞开发，房价蹭蹭上涨，人们的价值搜搜飙升。 因而说，“设施完善之后，不缺人…。” 王大娘看了我一眼，算是没有跟我一般见识。 于是问道，“你周爷爷走了一个多月，你还一个人住？” “嗯。” “没再找个人一起住？” “群租分摊房费吗？” “啥意思，真听不懂？”她盯着我问，“你准备一个人过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人住的意思，正要解释时，见她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乱看，像寻找证据一样，还不停地问： “林徒，你一个男人怎么把这房子弄得这么好呢？” “房东装修得好。” “装修得好？”她回视我说，“我看这家像是女人经过手的。干净，整洁，还有-。” 她皱皱鼻头说，“还有一股香喷喷味儿---。” 说完，她快速在桌子和椅子下平时不易擦到的地方摸了一下，然后举在眼前看，“确实不简单，是很好。” 她见我和周爷爷睡的那两个房间门半掩着，就以说来打马虎眼，然后走过去，推开门，看看周爷爷曾经睡过的那个房间，又看看我睡的那个房间： “你还别说，这家房东当初装修得还真是不错，将来我要是买得起房子也这样装，——干净，整洁，舒适嘛。” 我把矿泉水瓶盖拧开递给吕主任，“我不喝茶，家里只有矿泉水。” “我也不喝茶，”吕主任谦虚地说，“太讲究，我弄不来。” 我把矿泉水递给王大妈，她看着我不说话。 我当时很纳闷，“没有毒啊，为啥不接呢？” 我就拿回来看了又看，确实没有不对的地方，就是醒悟不开。 王大妈见我一脸难色，于是瞟了一眼吕主任说： “你给她拧开盖子，就不给我拧开了？她漂亮年轻好看，我老了话多？” “这个你也---。” “啥子意思，我们都是女人，一律平等晓得哇？” 我拧开瓶盖，双手递给她。 她接过去，还愤愤地说，“这还差不多。” 我想：“旗也送了，话也说了，水也喝了，你们该走了吧？” 没想到她走过去挨着吕主任坐在沙发上，看着我问：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一。” “三十一还没有女朋友？你喝鬼哟！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娃娃都上五年级了。” 吕主任一句话不说，默默地看着我和王大妈谈话好。 她们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一个尽管张嘴说，另一个闭口只听。 于是笑道，“我是外地人---。” “外地人比本地人差吗？我看你就很优秀嘛。” “啥都没得的人优秀？” “没房没钞票就不能有女朋友？是哪个龟儿子王八蛋规定的？想当年我们结婚的时候，就一副硬身板，白日昼夜干活，不就都有了嘛。人就是怕烂“懒”。” “丈母娘都是你这么深明大义就好啰--。” “周老爷子走了，你还打算在这儿住不？” “不住了。” “住到女朋友那里去了？” “要是有女朋友就好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明明有女朋友还说没有，空着好玩儿是吧？” 社会上确实有这种现象，明明娃娃都二三个了，还说自己是单身，皱纹七八条，还说十八岁。装嫩身板不像，装纯举止老掉牙。 所以我没有说话，却看了一眼吕主任。 她确实静得像池塘里含苞欲放的荷花，爱人得很。 “你们找我还有其他事吗？” “这是赶我们走吗？” “没有，没有。” “没有就好---，”王阿姨笑了笑说，“小伙子，你长这么帅，心肠又这么好，家里屋外还是把好手，我要是年轻二十岁，就要跟你好--。” 说到此，她看了看吕主任，然后接着说： “幸福这个东西男人要主动，女人也要争取，光那一头热，来得慢，要是两头往中间烧，那就来得快。” 说句心里话，周爷爷在的时候，我是有个喜欢的女子，她也喜欢我。 可是爷爷姓周，我姓林，在找一个外姓，一家三口三个姓三颗心三条道路上的人，要是哪一天因为啥子事闹得不开心，我还能承受，可是上了年纪的周爷爷能忍得住吗？ 他要是心里不舒服，堵在那里不快乐，他该怎么办？ 走吧，他上哪里去，留下来吧，又怕我为难，如果让他窄脚难行，那就是我自寻烦恼。 所以，我对找女朋友这件事一直不上心，就更别说主动了。 我怕王大妈把我绕进去，于是说道，“吕主任，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说着，我就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到王大妈身边。 “你跟我坐在一起整啥子？”她站起来说，“有思想你们年轻人坐在一起嘛。” 她走过去，坐在餐桌旁板凳上。 倒把我将了一军，不跟吕主任坐吧，说我这个人拘束，不懂情趣，跟她坐吧，又怕别人嫌弃，说我癞蛤蟆望天鹅肉。 于是心里一横，反正过两天就搬走了，怎么想怎么说我听不见了。 思至此，在吕主任旁边坐下。 王大妈看着我们说：“这就对了嘛，我看你们就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美得很---。” 男人的脸皮大家都是晓得的，城墙那么厚，不怕风吹雨打。 可是王大妈这么一说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万万没想到吕主任的脸皮比我的脸皮还要厚，脸居然没红，还甜美地看着我，非常自然。 王大妈开玩笑话的时候，吕主任还紧紧地盯着我看，看得我心儿活蹦乱跳。 “我看不是你心儿活蹦乱跳，”冯玉耳说，“而是吕素素要倒贴，鬼迷心窍了。” 林正义看了一眼冯玉耳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不知他又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