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杨梅之死

冯玉耳听到此，赶紧问道，“芳姐姐，你怎么搬进李灯准备的新房子里呢？这不是羊入狼窝吗？” 那个时候我还能怎么样呢？偌大的省市没有我的家，我身上也没有钱，苦我可以，总不能苦孩子吧？ 再说，那个时候一直在强调：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我也是逼迫无奈！ “什么是起跑线？”冯玉耳说，“起跑线就是妈妈的爱。”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那个时候都在说起跑线，我也就潜移默化跟着巨富李灯走了。” 当然，我是断然不同意搬进李灯的新家！已经跟李士生下李果，李灯已经嫌弃我是一个路边货！如今又跟他父子生下不清不楚的李人才，他们就更嫌弃我这个妓女了。 可孩子是无辜的啊。所以我决定把孩子送进李灯准备的新家，让他好好活着，但我绝不成为李灯的女人。 按照他们的话说，李灯，李士的老婆再怎么样也得是个名牌大学的绝美女子不是？可是我是个什么东西？ “门当户对的不能给他们传宗接代，路边货、妓女能给他们生孩子却又登不上大雅之堂！”罗姗激动地说，“看来他们的家庭是没有灵魂，没有爱，没有温暖的，是一种赤裸裸的被利用关系，这样的家庭注定是薄情寡义，少子少孙。” “芳姐姐，你真要跟李灯成为夫妻吗？冯玉耳问，“李灯是什么意思？” “他都老掉牙了，芳姐怎么跟他成夫妻？”柳丝丝说，“再有钱又能怎么样？” “我的意思是说芳姐是李果的母亲，又是李士的情妇，现在跟李灯在一起，这叫什么事？” “你们不说话可以吗？”听得一肚子火的林正义打断柳丝丝，冯玉耳。罗姗的话说，“让方莲说不就清楚了吗？” “李灯不是要收留我，而是要收养儿子。” “为啥子？”冯玉耳忍不住紧问道。 “你们想啊，我跟李士生下李果，如今又跟李灯生下孽种，我还能苟且偷生地活在他们之间吗？” “他们有头有脸的人都不觉得害臊，你一个妓女还在乎个锤子！” 冯玉耳听了柳丝丝的话壮起胆子说：“妓女怎么啦？妓女怎么啦？《鹿鼎记》中韦小宝的母亲光荣不？她生的儿子是不是在皇帝身边混？请问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个母亲生的儿子跟皇上在一起？俗话说，私生子聪明，漂亮……。” “他们不要脸那是他们的事情，可是我不能不要脸。”方莲截断冯玉耳的话说，“一个母亲毕竟要面对自己的孩子，我怎么跟两个孩子交代？” “你没有必要想那么多，”冯玉耳紧接着说，“我妈妈就做得很好！” 在暗处的墨掉非常理解冯玉耳这种说法。因为冯华山跟李士父子大同小异，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冯华山看上的正经女子怎么来着，还不是不能生孩子吗？自从认识丽人院燕门玉之后，两个人在飞来春大酒店住了三月，就怀上冯玉耳了！ 现在，冯玉耳不是站在大家前面吗？不过，冯华山比李灯父子讲究。他把燕门玉包装成明星，成为公司的代言人，生意做得非常红火。 “玉耳妹妹，你妈妈原来也在丽人院吗？” 方莲，柳丝丝，罗姗，林正义，西门乐同时问同一个问题！他们就推荐方莲作为代表替他们问。 “你妈妈原来在丽人院干什么？” “陪酒！” 大家心里自然明白，变相地陪觉。 “她现在呢？” “陪爸爸搞地产。” “从丽人院搬出去了？” “搬到花园别墅去住了，”冯玉耳看了一眼西门欢说，“我跟他在一起不久，他们嫌我们年轻人在一起吵得慌，生活没有节制，看不惯就把房子留给我们住，他们搬出去过清静日子……。” “原来是这样！” 大家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西门欢说出埋在心底话之后，终于松了口气，并暗暗称赞冯玉耳不愧是九八六高才生，说话滴水不漏，硬是把活的说成死的，把死的说成活的，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因而更加喜欢上了。 林正义觉得不对头，谈论西门欢，吕素素的遭遇，怎么就聊到方莲的遭遇了？现在怎么又说到冯玉耳头上来了？ 这不是转移话题吗？所以他说，“你们是不是扯偏题了？怎么把话转移到玉耳头上了？” 大家见老爷子板着脸不开心，于是低着头不语。方莲心想，“不能因为自己在地面世界的事让大家不开心。” 因而说道，“爹，我接着说，我接着说如何？” “你们再别插嘴了哈！”林正义手指着三个快嘴快舌的儿媳妇警告道，“谁要再插嘴的话，我就让她站到门外去。” 方莲说，“爹，三位妹妹是为我鸣不平嘛，你不要生气，我这就说给你听。” 林正义没有说话，方莲就接着讲述。 李灯做的一切，我一开始是不晓得的。后来他把和孩子接到他准备好的新房子里之后，我也没有说什么话。 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没有经济来源，确实可怜，由于身体有病，又怕得病不起，孩子还小，她该怎么办？ 就只有在李灯那儿住下等孩子大了点，我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看情况而定。 其实，我当时很是感激李灯，心想一个平凡的路边女子给他生了个孙子，便从他手里拿到钱帮助我的弟弟妹妹不说，如今年迈体弱还能得到他的帮助，算是遇到贵人。 可是当我知道李人才是他的儿子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耻辱在鞭打我，我感到无地自容，你们说我当时该怎么办？ 在丽人院虽是个有名的角儿，挣的钱是不少，可是到我手里还有几个？如今搬出来了，还能回去吗？还回得去吗？ 我已经走投无路。 跟大家说句实话，女人一旦踏进那个圈子就不属于自己。今天画一个庞大数字给你看，整了几万几十万，可是一到年尾岁末，又有几个钱到手？ 他们这么跟你一算，那么跟你克扣，搞不好还差他们的钱呢。因此好多妹妹回不了老家，一辈子为丽人院打工。 这样的心酸总是伴随着无奈。 这一次还好有李灯出手相助，要是到了下一次，还有李灯出手相助吗？当然，我不是看在李灯富有的份上，让孩子跟着富爸爸，而是要找到适合抽身的机会。 我把孩子交给李灯，就不再做无耻之人。再说没有钱哪来的硬骨气？我只好夹着尾巴在李灯的家里住下。 孩子满月的时候李灯找我谈话，“杨梅，孩子得取个名字吧？该落户吧？将来上学怎么办？” 我当时想好了好多，孩子的名字也想好了。我是个孤儿，没有见过父母，就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我到孤儿院的时候就跟园长男人姓杨，他们就叫杨梅。我在李灯那儿拿到一千万，隐姓埋名修建孤儿院，自此跟园长姓方。 既然他们是我的再生父母，那我的孩子就得跟他们姓。李灯虽然不是什么正经血统，但至少是我杨梅生的孩子。 所以我说，“叫他方恩杨吧！” “为什么？” “我母亲姓方，我父亲姓杨，我能活到今天，离不开他们的恩德！” “那不得行，”李灯急了眼地说，“怎么好姓方呢？这样，孩子跟我姓李，李人才如何？” “为什么？” “我大儿子叫李贤，不过早亡，不提了。我小儿子李士，现在是公司总裁。他们的名字连起来，寓意礼贤下士，做一个好老板。” “要想做好老板，就要爱惜人才，所以叫李人才。” “他又不是你的儿子，为啥要跟你姓李？” 李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牛皮信封拿出一张纸在我面前展开，“你看，你自己看看。” 我看上面只说有血缘关系，并没有说谁跟谁，于是就问，“你这是啥子意思？” “啥子意思？”李灯接过我手里的鉴定书说，“孩子是我李灯的。二十四万五千打赏费你忘了？哪是我特意花巨资买来的晓得哇？” 李灯称孩子是他特意花巨资买来的，这不是蓄谋已久吗？他知道花红就是当年的杨梅？当时我吐他一脸口水。 “知道我是杨梅你还跟我好？” 这个有钱人就争天抢地，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居然说特意斥巨资找我生孩子，也不看看李士是谁？李果是谁？ 真是活见鬼，所以我死活不信。 “叔叔…。” “你不能再叫我叔叔了，”李灯阻止道，“如今我是孩子的爸爸，你是我的女人，你该叫我老公，或者亲爱的。” 老公和亲爱的是多少妹妹渴望已久的美称，也是我毕生的追求，但是此刻在李灯嘴里说出，怎么就那么肮脏呢？还差点被呛死。 你们想一想，我一个重口味婊子都不能忍受的事情，李灯怎好轻而易举说出？这不是辱骂妓女的人格吗？ 在世道上走的路太多了，难免担心的问题就多，我怕李灯对我母子不利，不得不下一步矮车。 “你的鉴定书花了多少钱？” “你看，”李灯非常耐心地说，“这是正宗的钢印红章，不可能有一点点掺假！” 我在心里细细想过，像他这样没有爱心的人，满脑子只有金钱，是不会把别人的孩子写在自己的户口簿上的。 既然他这么说，肯定是真的了。但是我心里极剧抵触，怎么跟他生下孽种？所以抱着头大声喊： “不可能！” 我一口气说了九个不可能。 “二十四万五千块打赏费总是事实吧？”李灯慢声细语地说，“跟你在丽人院仙境房一月不出门的人是我吧？” 他这么说倒是让我想起很多的事情！那个打赏我的人确实有些年纪，可身体确实硬朗，说句骂人的话，诸多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还没有李灯雄健！ 难道这个人就是面前说到的那个无耻老畜生吗？ “你不要想那么多好吗？”李灯伸手来拉我的手，“念在孩子份上，跟我过吧。” 就在他的手触及到我千万次被男人摸过的胳膊老茧时，居然起鸡皮疙瘩。我害怕了，因为我面对的是一头魔鬼。 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弄死一个妓女还不跟弄死一只蚂蚁？可是想到孩子是他的，我又求之不得把我杀死，这样一来不受罪。 所以挑衅地说，“你敢弄死我？” “你是我的女人我弄死干啥？到底说我可是花了巨资的。” “李士为我花钱，你也为我花钱，你们不觉得违背伦理吗？” “那有啥子了不起？再说伦理是个什么东西？”李灯趾高气扬地说，“如今这个世道有什么好讲究的？有钱便是王道，有钱你才是我的女人！” “李果是你什么人？” “孙儿！” “我是他什么人？” “母亲！” “你跟孙儿的母亲生孩子？就不怕天打五雷轰？” “俗话说不知者不知道，我没有过错！”李灯两手一摊说，“如今生米煮成糊状物，你说怎块办？” “你们说，我杨梅在此时此刻还能说什么？他一个堂堂正正的地产老总那么不要脸，我还能拿他怎么办？我只有用死来证明一个妓女宁死也不享受他的荣华富贵。” 所以，在李灯离开之后，我是想弄死他的孽种之后，再弄死自己。 可是想到孩子是无罪的，就走出来，一头钻进河道，就此来到地府。 “你那小儿子呢？”冯玉耳问 “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知道。”西门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