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留给乌鸦的时间不多了

骆驼知道乌鸦最近在铜锣湾开了间酒吧，跟那个叫大飞的堂主，有过一次冲突。 不过由于洪兴的阿基是东漫的股东之一，充当缓和，加上他跟蒋天养谈过，不会踩进铜锣湾。 因此，那间酒吧也保留了下来。 乌鸦问了几句，随即回应老大：“王海诚好像是去泡酒吧里的那名盲人女歌手！” 骆驼眼睛眯起，若有所思。 …… 差不多的时间里。 东漫酒吧。 王海诚和方小玲低调坐在卡座里。 “都到地方了，你就说呗，约我来这干什么？”王海诚开玩笑道，“你总不会灌醉我，为所欲为吧？” 方小玲投来一个白眼：“我介绍一個女生给你认识！” 王海诚第一时间想岔了，以为方小玲在找帮手，旋即反应过来不可能的。 以方小玲的小性子，平时跟张珊珊一起，都还不情不愿呢，非得要他在后面鞭策才给予回应。 “她叫珍妮，人美歌甜。”方小玲说道，“前阵子，她驻场的酒吧发生枪战。她不幸被殃及，导致双目失明！” 听到这，王海诚已经想到了妹子说的是谁了。 喋血双雄里的女主。 这女人可以说是爱上了一个仇人。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是男主小庄令她眼睛瞎了，然后她又因为对方的帮助，从而心生好感，最终被连累到差点没命。 “在每一天，我在流连……” 正回忆着的王海诚，被一阵动听的歌声给打断。 他抬眼望去，珍妮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台上献唱了。 “是不是很好听，把她签到亚视来怎么样？”方小玲接连发问。 王海诚颔首道：“嗓音条件不错，外形也很靓丽。” 方小玲瞬间警惕：“你别打她主意，她很惨的。” 王海诚无语，吐槽道：“我像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嘛？” 就珍妮这种目不识丁的状况，他总不能拉着她玩盲人摸象的游戏？ 咦？ 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今晚给方小玲带个眼罩试试？或者拿布条蒙她眼睛，重演下龙骑士的场景！ 你不是像，你根本就是……方小玲心下娇哼道。 待珍妮唱完，她上前邀请对方过来坐。 在珍妮上一个驻场的酒吧，她就跟对方聊过几次。 “珍妮，我给你介绍，他是亚视的老板王海诚。”方小玲说道，“他很看好你，打算签你进亚视。” 珍妮朝前伸出手，神态恭谨：“王生，你好。” “坐。”王海诚蜻蜓点水般地握了盲女的手。 方小玲拉着珍妮坐下。 “如果你愿意签约的话，作为回报，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治好你的眼睛。”王海诚直奔主题，“作为代价，你要跟亚视签长约，待遇不会亏待你的。” 当然，签合同的事情，自有人事部来处理。 他就是看在方小玲的面子，才亲自跟珍妮谈。 “我签。”珍妮想也不想地道，“只要不让我出卖自己，待遇差点都没关系。” “你放心，在我们亚视，是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方小玲拍拍珍妮的手，郑重地道。 王海诚忽地看向酒吧门口，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珍妮，你恨不恨那个导致你眼瞎的枪手？” 珍妮先是一怔，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我把人抓过来，让你处置！”王海诚很好奇她现在是否跟小庄有了交情。 倘若已经认识了，不知道她会有什么表现。 说完，王海诚跟阿布说道：“去把那个梳着大背头的家伙，给我带过来。” 阿布点点头。 珍妮目露茫然，虽有不解，但保持了安静。 刚刚进入酒吧的小庄，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当即就要拔枪。 可惜，阿布比他速度要快得多，一把钳住他的手腕：“我老板请你过去。” “你老板是谁？”说话之间，小庄另外一只手闪电般往后掏。 阿布一个手刀，劈在小庄的手肘上，后者顿时感到整条手臂都麻了，瞳孔里满是讶异。 “走吧！”阿布淡淡地道。 小庄以近乎被押解的方式，来到王海诚的卡座前。 “珍妮，在你面前，有个穿衬衫的男子，他叫小庄，就是当初害你失明的枪手！”王海诚说道。 小庄神情剧变，死死地盯着王海诚。回过神来的珍妮，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声线略显平静：“当初你是用什么包住我的眼睛？” 王海诚见状，明白了珍妮和小庄现阶段处于没有交流过的情况。 原片里，珍妮和小庄的初次谈话，是小庄赶走几个古惑仔，送珍妮回家，得知了那条围巾一直还挂在衣帽架上。 看来某杀手今天来酒吧，纯粹是默默地听歌的。 “围巾！”小庄嗓音低沉地道。 珍妮闻言，沉默了许久。 扪心自问，在得知自己眼睛看不见的第一天，她确实是很恨对方，也曾歇斯底里地失态过。 可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伤口渐渐愈合，当对方站在她面前，她又有点不知所措。 打他一顿？痛骂几句？ 有什么用？能让时光倒流，重新让她见到光明吗？ 方小玲以为珍妮不相信王海诚的话，轻声道：“诚哥不会指认错的，他一定是那个害你变成这样的枪手。” “你想怎么做，我们都支持你。” 身为枕边人，她自然对王海诚的情报能力一清二楚。 甚至于，她怀疑王海诚是不是早知道了珍妮的遭遇，只是没兴趣去管。 出于她的面子，才主动提出要为珍妮报仇！ “小玲姐，谢谢你。”珍妮柔声道，旋即神色变得释然，“王生，请你把他交给警方。” “好！”王海诚一口应下。 这个方案，确实是大多数普通人会选择的。 不过，就这么送小庄去坐牢，好像有点浪费了，以对方的个性，未必会供出中间人阿四。 另外，这个时间点，小庄还没接到汪海要杀死他叔叔的单子。 汪海和他叔叔汪东源是贩毒集团的主脑，两人自相残杀，王海诚是喜闻乐见的。 要不，先放走小庄，再……这个念头一闪而逝。 王海诚略作思考，给方小玲使了个眼色，方大影后会意地道：“珍妮，我陪你去和这里的经理谈谈解约事项，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再来了，好好养病，准备手术就行了。” “嗯。”珍妮没多想，和方小玲一同离开卡座。 “珍妮的眼睛，是因为你才瞎的！”王海诚咄咄逼人地道，“你应该要负全责！”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小庄开口道。 他不认识王海诚，但也知道能雇佣起阿布的雇主，绝非寻常的有钱人！ “两件事，第一件，珍妮手术相关的一切开支，由你来支付！”王海诚直奔主题。 小庄稍加犹豫：“可以。” 他心里本就对珍妮感到亏欠，出钱治好她，正合他的心意。 “第二件事，等你进了监狱后，需要你配合做个节目，我打算用这个节目给珍妮宣传！” 关于如何让珍妮一炮而红（正常意思），王海诚有了个构思，就跟好声音的选手自我介绍差不多，着重宣传失明的珍妮，是多么倒霉，看不见光明的日子里，是怎样身残志坚地不放弃歌唱梦想！ 如无意外，以珍妮的嗓子，外加这种悲惨的遭遇，应该能赢得大量歌迷。 “不行。”小庄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哪怕不知道节目具体环节，他身为一个杀手，也不愿意上电视。 另外，他更不想进赤柱。 “我给你选择的机会，要么你跟你的朋友阿四一起进赤柱，要么你交完珍妮的医药费后，你一个人上节目！”王海诚淡淡地道。 在他看来，他也算是做了好人好事。 他不插手的话，小庄和阿四，下场比进监狱还惨。 小庄怒目而视，脸上隐有锋芒掠过。 “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王海诚看他一眼，起身不再多言。 踏踏…… 这时，骆驼领着乌鸦、笑面虎推开酒吧大门，浩浩荡荡地出现。 “王生，你今天大驾光临东漫，真是让我们东星蓬荜生辉啊！”骆驼朗笑道，隔着老远就伸出双手。 一时间，不少人寻声望来。 小庄瞳孔缩成针尖。 他出道多年，自然认得东星的坐馆骆驼。 王生？他是亚视那位……他赫然猜出了王海诚的身份。 当今港岛，姓王的年轻大佬，唯有这么一个。 看着骆驼一群人蜂拥而来，王海诚神色平淡，全然无视骆驼想要握手的态度：“蓬荜生辉？你的手下乌鸦，半个小时前，不是说要拿炸弹炸死我？” “你这笑里藏刀的功夫，确实很有一套！” 坐馆大聚会，如此罕见的场面，他一直暗中观察着。 骆驼当场僵住。 乌鸦神色阴沉，眼底划过一丝疑窦。 明明在场的，只有三个人。 包厢更是检查过数遍。难道是笑面虎……乌鸦心中升起猜测。 笑面虎此时却是看向骆驼。 他觉得以老大的作风，出卖乌鸦实属正常。 “王生，你的情报网确实是犀利。”骆驼嘴里夸奖道，暗地里寻思着自己跟那位大人物的会面，王海诚究竟知不知道。 乌鸦的口嗨事小，那位大人物才是重要的事。 王海诚不置可否，语气淡漠地道：“你们东星的乌鸦，既然这么目无王法，那就把眼角膜捐出去好了，不然肯定会连累东星覆灭的！” 他不会让医生移植乌鸦的眼角膜给珍妮的。 可是，海王基金会里需要眼角膜的，不止一两个。 话音落下，乌鸦瞬间满脸的戾气，低喝道：“你说什么？” 王海诚看都不看乌鸦，径直往前走去。 乌鸦踏出一步，试图拦住王海诚一行人。 他身后的几个小弟，也下意识地站出来。 “都给我滚开，别挡着王生的路。”骆驼拿出坐馆的气势，断喝道。 万一被王海诚借机宣称他是放纵手下挑衅，串联洪兴、和联胜，乃至警方来对付东星，事情就彻底无法挽回了。 “老大！”乌鸦满眼的不甘。 “你敢不听莪的话？”骆驼神情愈发威严。 乌鸦闻言，咬牙退后。 小弟们也跟随步伐地后退。 呵……王海诚心下不屑，头也不回地道：“骆驼，看在你这么识趣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 给骆驼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可不是好心。 一个月是留给乌鸦做事的。 以下山虎的暴脾气，绝不会坐以待毙，大概率会怂恿骆驼奋起反击。 而骆驼天性凉薄，不会为了乌鸦压上整个东星，双方必有冲突，也许会上演原轨迹里背刺的那一幕。 退一步来说，就算乌鸦冲动地先来对付他，那也无所谓，正好名正言顺地灭了整个东星。 说白了，东星不比王宝的忠合，前者屹立多年，位居港岛社团的前三，关系繁多，没个合适的理由，还真不容易彻底覆灭它。 “老大。”某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乌鸦旋即偏头，沉声道，“你不会真的要我捐眼角膜？” “是你嘴贱在先，你现在知道怕了？”骆驼怒斥了几句，随即语气放缓了些许，“我会托人，跟王海诚谈谈的。” 乌鸦哦了一声，压下眼底的杀机。 笑面虎目光在骆驼和乌鸦身上转了一圈，眼神隐有深意。 不远处的小庄，目睹东星三人组的争执，心下长叹一声，决定按照王海诚所说的去做。 虽然他做杀手可以很容易拿走骆驼的性命，但真要对比综合实力，他是远远不如对方的。 连东星坐馆面对王海诚的威胁，都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他不觉得自己能逃脱得了王海诚的情报网！ 做杀手的，一旦被人了解到底细，相当于失去了最好的保护色。 …… 三天后。 某处天台。 小庄架着狙击枪，沉稳地盯紧对面大厦的门口。 下一秒，他透过镜片，看到前几天见过的骆驼，情绪微妙。 他怎么也没想到，前几天接到的最新任务目标，居然会是骆驼。 来不及多想，他屏住呼吸，手指扣动扳机。 咻！ 子弹从枪膛射出。 …… 嘭！ 大厦前。 骆驼脑袋出现一个子弹孔，随之倒下。 “老大！” “有狙击手，小心！” “快，去对面，给我挖出那个枪手！” 随着骆驼的中枪身亡，在场的东星骨干们是乱作一团，说什么都有。 混乱之际，谁也没注意到乌鸦和笑面虎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 亚视。 全程旁观了一场大戏的王海诚，倍感无语。 事情的发展，有点偏离他的剧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