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急中生智，要求传太医院知名陈太医上堂作断。 “陈大人，本司不通医理，所以只能请你来帮着判断，覃氏说的这甘草干姜水，到底是不是碧落致死的主因?“ 陈太医悠悠道:“这二者皆是无毒之物，不会置人于死地。” 红袖闻此大急，我却松了口气，道:“李大人，我心中有一疑问，想传召莫才女的侍女桃红来问一问！此事涉及我的名誉和性命，还请大人恩准！” 李大人虽不耐烦，却还是传了桃红上来。 我问道:“小桃，我想请问，碧落除了喝了过我的甘草干姜汤，还同时吃过别的药没有?“ 她先是说没有，想了想又道:“她身子不舒服已经有半个多月了，之前一直在吃太医院的万大夫开的药，但因为身子不见好，回来就拿了允姑娘写的那个单子，让我给她抓药。只是不知这半月之前吃下的药算不算。” 我听到太医院万大夫的名字不禁眼皮一跳。 连莫才女都没有机会请到太医，她是哪来的面子？难道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 但我顾不了这些，只能抓住重点:“她以前吃的是什么药？” “不大记得了……”桃红喃喃道，“好像什么一元两元的，还有什么人参树.……” 允贤和陈太医异口同声道:“益元散!参术汤!”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 李大人问道:“陈大人，甘草、干姜若和益元散及参术汤一起服用，是否会有毒性?“ “倒是无毒，只是前两种是振阳之物，后两种是滋阴之物....” 李大人略有一思:“振阳滋阴，截然相反。那覃氏和万大夫，就必有一人是错的了?来人啊，传万大夫过来!” 陈大夫忙道:“万大夫被派在城外做事，一时半会，可能来不了。” 锦衣卫见今日无法传唤，便先行带着我离开。 牢室内，四壁冰冷。女囚的监所虽然不特别脏污，但我还是倍感不适。倚坐在一角，倦意袭来，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 一些光晕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恍惚间看到父亲在眼前悬梁自尽，我想上前拦阻，却发不出声来;一闪念，又看到年轻的哥哥用尽全身力气一掌向我过来，“快跑！别让他们抓住···” 想到这么多的苦难全都集于一身，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睁开眼睛却看见莫才女和桃红正隔着栏杆看着自己，忙擦干泪水，迎了过去。 “都怨我，我当时沉浸于碧落死的消息，竟没有察觉被红袖摆了一道，你也不会遭这样的罪了。”莫采女难过而懊悔道。 我略带疲惫地摇了摇头:“这哪能怪你啊?“ 桃红忙着说:“允姑娘，今天莫才女帮你跑了一天，想让你诊断过的才人、选侍及丫头上堂作证，证明你没收过钱，也没给人乱开过方子……可那些平常巴着你求药的人，一听说你进了大牢，立马翻脸不认人。不是说自己病了，就是说自己不方便！莫夫人刚刚已经跟锦衣卫大人说好，她给你的钗子是自愿给的，是谢礼，但是伤心过度，才失了分寸。我家采女就是太拿碧落当姐妹了，才会心急办了错事，你莫怪！” 我苦笑道:“莫采女的心意我领了，至于其他那些人，她们也是有顾虑吧……毕竟谁都不想惹上官非。” 莫才女顿时涕泗横流:“你这么好的人，居然进了大牢，就算以后能没事出去，你的闺誉和名声也都全毁了。都怨我，早知道，我就该好好想想的…” 我含泪道:“采女姐姐，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没害过碧落，锦衣卫一定会还我清白的。到时候，别人就不会误会我了…” 莫采女和桃红对视一眼，只得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