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战天峡

城外妖魔咆哮声响彻天地，夹杂滚滚泥尘飞冲而至。那头一队狼妖兵，狼头人身，爪如钢刃，异常凶猛。 跑得慢的百姓被狼妖兵抓住，血肉之躯立时被撕成两半。那狼妖饥渴难耐，吃心喝血，残暴已极。 不过眨眼功夫，那千余百姓折了大半。剩下的一半哭天抢地，神情绝望，仍旧拼命向城门奔逃。 却听一声马鸣。 只见青年书生一骑绝尘，人如龙，马如风，手舞银枪冲杀而至。 “众乡亲休要慌乱，凌飞来也！” 他喊声如雷，飞马纵入狼妖群中，枪花乱舞，枪枪致命。不过片刻，十几只狼妖已命丧当场。 狼妖兵遇到如此劲敌，也顾不得百姓，将他团团围住。 凌飞一套枪法密不透风，越战越勇，径自杀出一道缺口，向妖魔中军大帐而去。 凌飞一枪挑死一只蛇魔，按枪勒马，立在妖魔群中，放声大喊道：“扎合兀骨在此，让你们主帅出来答话！” 不一时，妖魔停止进攻。 左右分开一条路径，一辆战车由两只巨灵妖拉扯，缓缓向前而来。 那车上站着一个银甲大将，一脸刀疤，神情刚毅。他腰挂钢刀，虎背熊腰，一看就是身经百战，骁勇异常。 那大将一看凌霄，脸上动容，又惊又喜：“阿弟，真是你？” 凌飞一笑：“阿哥，别来无恙！” 大将命左右妖魔退下，对凌飞道：“扎合，咱们十年一别，你去哪儿啦？父王和我，对你很是想念！” “此事说来话长，容后再叙。” “那么扎合此来，是要为天峡城的百姓说情吗？” “阿哥，百姓是无辜的。” “阿弟，我驱十万妖魔攻打天峡，城中三十万百姓是我的军粮。若我放了他们，我的军粮谁来供给？况且，中原猪与我北冥幽都素来势不两立，难道你要为敌人说情吗？” “阿哥，北冥和中土，同是华夏子孙，不是敌人。咱们的敌人是扶桑海贼、是昙沙魔国、是阴蚀之地……” “住口”托雷兀骨一声大怒：“别人都说你背叛幽都，我本来不信。如今看来，你真是个叛徒。念在兄弟情分，你如果肯下马投降，随我回去见父王请罪，我既往不咎。” 凌飞呆了呆，看了大哥一眼，良久才道：“阿哥，大丈夫在世，但求问心无愧。若今日我弃他们而去，苟活于世，终生不安。” “唉！”托雷兀骨痛心疾首：“你这个傻子，就是被中原猪那套“之乎者也”给骗了。罢了，你既然要当英雄，我放你回去，咱们像男子汉一样领兵冲杀吧！” 凌飞行了一礼：“多谢阿哥！” 托雷兀骨叹了口气：“你一入天峡城，就不是我弟弟了，而是我的敌人，我会立刻进攻，绝不留情！” 凌飞点了点头，调转马头，忽又转身看向托雷：“阿哥，父王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托雷点了点头：“你放心，他老人家很好！” 凌飞眼圈一红：“替我向他传达一声，扎合对不起他……”说罢，打马奔向城门。 托雷兀骨看着弟弟远去的身影，眼圈通红。这时，身边的军师阿莫罗催促道：“大帅，可以进攻了。” 托雷兀骨摇了摇头：“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 阿莫罗压低声音道：“陛下历来喜爱三皇子，若他回国，储君之位将来只怕也要传给他……” 托雷听了此话，呆了半晌。忽然一咬银牙，一掌击断车辕，大喝一声：“进攻！” “呜……” 号角声震天响起，十万妖魔在士兵的操控之下，列成进攻大阵。后方，大力魔搬动千斤巨石，蓄势待发。妖魔工兵更是扛着冲城器械在步兵和骑兵掩护下向前推进。 凌飞登城一看，敌军势头正盛，三万守城士兵那是万万抵挡不住。一方面着令三千人护送百姓后撤，一方面组织人马守城。 “轰隆隆” 只见大力魔抛动巨石，大石头自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擎起一阵风，严严实实砸落城头，顿时将城墙砸出偌大的窟窿。 接着巨石轰鸣，只见空中烟尘滚滚，石块如雨而至。可怜那无处可避的士兵，顿时被砸得是血肉模糊。而高高的城墙经一翻石雨，变得破败不堪。 凌飞见军心大乱，忙蓄集真气，于城头传音千里：“众将士休要慌乱，将箭矢和飞石浇以燃油……”他声音激昂，渐渐压过战场嘈杂。众士兵听他一说，纷纷抬头看去。 只见凌飞青衫飒飒如风，站在城头淡定自若，犹如天神下凡。有如此主帅，众士兵心中稍安，忙依令而行。 凌飞又对刘玉龙下令：“将城中所有酒水搬上飞石车，等我命令……” 过不多时，诸事具备。 探子来报：“启禀将军，陛下亲率大军前来支援，已至大峡谷。” 众人听了，都不禁大喜过望。 凌飞忙问：“大峡谷到此，最快要多久？” 刘玉龙道：“最快也要两个时辰！” 凌飞听了，皱眉道：“咱们最多能撑一个时辰……”回头看看数十万百姓，携老扶幼，正陆陆续续撤向城后的高山。 凌飞望着渐渐压近的敌军，咬牙把心一横道：“让百姓加快速度撤退，准备死战……” 妖魔大军已来到弓箭射程之内。 只见前方狼妖兵为先锋，后继虎妖、猿魔、力魔，奔若疾风，势同浪潮，凶猛得让人望而生畏。 凌飞一声令下，飞石车“哐当”齐发。那数千坛老酒漫天抛去，砸落妖魔之中，酒水遍地开花，霎时间酒香扑鼻。 凌飞又一声令下，弓箭手点燃火箭，万箭齐发。 “咻咻咻” 箭雨天火犹如密密麻麻的飞蝗，自空中呼啸而落。 那满地酒水遇火便燃，一时间火势高涨，烈焰冲天。火光耀眼，将原本昏暗的天地照得通红一片。 妖魔前队立时陷入火海，在大火中爬来滚去，叫声凄惨。 前队一乱，后队只能止住进攻之势。如此一来，凌飞等人算是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凌霄再次回头看了看撤退的百姓，虽尽已出城，然而若妖魔破城追击，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追上。而此时城中箭矢已尽，只能出城与敌人短兵相接。 当即从城头拔起一面黄旗当自己的帅旗，又走下城头，对众将道：“着七千人守城，剩余两万人，与我出城迎敌。” 众人一听，现在出城，无异于送死。皆面面相觑，心怀胆怯。 凌飞大叫道：“众将士，咱们的亲人就在城后，若妖魔破城，他们将会沦为妖魔的食物。大丈夫连自己的妻女都不能保全，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众人听此一言，义愤填膺，昏暗的眼神中渐渐有了光芒。 凌飞又叫道：“众将士可记得曹护国的那首《忠义歌》。” 曹护国，乃前时护国监军曹兵。曹兵为人耿直，忠心爱国，仗义直言，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他本是个文官，后遭谗言，贬至铁岭关做监军。 铁岭关不过是天门关外的一个隘口，守军薄弱，将官腐败，百姓时常被幽都军掠夺。而曹兵一到便开始招兵买马，大力整顿。在他领导之下，十年之内，凭借弹丸之地连续击败幽都的七次进攻，被灵武帝赐予“第一护国”的称号。 三十年前，幽都军在铁岭关五十里外的阴山修筑粮道。朝廷突发急诏，要曹兵率兵出击，摧毁敌军粮道。 曹兵几次侦查，认为是幽都诱敌之计，遂驳回诏命。灵武帝勃然大怒，连下七道诏书要曹兵出击，并责令他有投敌叛国之心。 曹兵收到灵武帝责令异常悲愤，为明己之志，招募三百死士，夜袭阴山。不出他的意料，那粮道果然是幽都的圈套。 原来幽都军几次攻打铁岭，皆被曹兵设法击退。于是幽都便买通中州王朝的官员进谗言，设下此局除去曹兵。 曹兵陷入埋伏，临死之际吟下了这首《忠义歌》，随后便冲向敌军，被乱刀砍死。而曹兵死后不久，铁岭关被幽都踏平。 曹护国为明己之志赴死阴山，此事举国皆知，而他的《忠义歌》更是在边疆流传。 此时，城中罗列万刃寒光，马鸣风萧，战士个个神情肃穆。而城外火光冲天，惨叫连连。 凌飞调转马头，将帅旗交给身后旗官，望城上大喊一声：“开门？”一马当先，冲出城门。 两万士兵紧随其后。 风中，众将士歌声激昂。 “金戈染血烫，铁甲怒未消。飞龙一冲千军散，豪气如临万马飙。忘归矢，将军剑，闪电刀。八百里忠肝义胆，三千丈血雨飘飘。丈夫泪，英雄冢，此生为天骄……此生为天骄……” 歌声中，数道身影冲破火光，如猛虎一般向妖魔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