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慕容元雍

瀚海帝国 蓟城 城主府 金城主看着满身伤痕的江湖郎中。 “成了？” “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么？” “伤势如何？要不要紧？” “无碍，休养一段时间即可。” “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 “人已经死了，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不过我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谁？” “二十年前便已成名江湖的八极崩拳宗师，郭云深。” “是他？” 金城主没想到自家经营数十年的地盘上居然有一个七品拳法宗师，而且自己竟然毫无所知。 “若不是他自己暴露身份，我也猜不出，一个边境茶摊煮茶的老人竟然会是一代宗师。” “城中其他人怎么办？” “我已经将知情之人全部解决。” “这样的话，岂不是打草惊蛇？” “我这叫引蛇出洞，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若是一动不动，根本抓不住一丝顺藤摸瓜的机会，我们端了他们在蓟城的老窝，他们肯定会坐不住，而且很快就会有所行动，到那时，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怎么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 “怎么说？” “你想想，一个蓟城便有一名七品拳法宗师坐镇，那其他地方呢？鲜卑各部？瀚海帝国各部？甚至天衍帝国各部？” “你想太多了，如今还是先把大人交代的事情处理好，至于其他的，你不用管，看着即可，大人说了，你目前的身份还不能暴露，以后还有大用。” “看来只能虚与委蛇了？” “静待时机。” 距离瀚海帝国北伐只剩半年时间。 蓟城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瀚海演武与佛道辩论，两件大事。 谁拿下了万夫长之职，谁当上了朝廷将军。 佛道两教谁斗嘴更厉害，道高一尺？佛高一丈？ 另外还有许许多多的江湖传闻。 什么天下十绝色，天下第一，八绝等等。 其中一条有关蓟城本地的江湖传闻，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 名震江湖的八极崩拳宗师惨死边境。 有人猜测是江湖中人捉对厮杀，被对方活活打死。 还有人猜测是仇人所为，被人下了药，然后害死。 如此这般，众说纷纭。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先是一城之地，再是一州之地，然后是一国之地，最后是整个天下。 人尽皆知。 原本那些神兵出世，蛟龙出世，天下四榜之类的传闻，就像天上的云彩，看得到，摸不到。 只是江湖中人饭后茶余的谈资。 可是那些成名已久的江湖宗师，却是活生生的，指不定在哪就见过一两次，今日不小心死了一个，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若是明日再死一个？ 江湖这潭死水又活了。 胖子小白与江湖郎中道别之后，快马加鞭，继续赶往鲜卑段氏都城，令支。 衣食住行，皆按照慕容一部斥候标准，不敢再有一丝大意。 少年郎经历过生死之后，成长极快。 第二日傍晚，两人赶到令支。 大街上同样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丝毫看不出即将打仗的紧张气氛。 “小白，这段王爷真的是人如其名？只会风花雪月？” “没见过，不清楚。” “小白，你看这都城防卫，松松垮垮，怎么能挡得住瀚海十万大军？我若是这里的百姓，恨不能早早逃离这里，总不能待着受死吧。” “也许他们还不知道半年后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是不知段王爷如今作何感想，年年往瀚海帝都朝贡美女，没想到瀚海帝国北伐第一个要踏平的就是他。” 小白听了胖子的话，面露疑色。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咋了？我说段王爷此时此刻肯定想骂娘了。” “不是这个，后半句。” “后半句...瀚海帝国北伐第一个要踏平的就是鲜卑段氏？” “就是这个。” “小白，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胖子见小白一脸紧张，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胖子，还记得咱俩之前盘点过如今的局势么？” “记得啊，怎么了？哪里不对么？” “刚刚你一句话提醒我了。” 胖子一头雾水。 “提醒你什么？” “瀚海帝国北伐，第一个要踏平的便是鲜卑段氏。” “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了？” “那我问你，打完鲜卑段氏之后呢？” “之后？” 胖子未曾多想，满脸疑惑看着小白。 “瀚海帝国集结几十万大军，踏平鲜卑段氏岂不是摧枯拉朽一般？之后呢？会不会继续北上，踏平鲜卑其余几部？” 小白语出惊人。 胖子心惊肉跳。 “不会吧？难道瀚海帝国还会攻打鲜卑其余各部？” 小白摇了摇头。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小白，你可别乱说，叔父现在还在瀚海帝都做质子呢。”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我有一种隐隐的感觉，瀚海帝国北伐肯定不只是攻打鲜卑段氏一部这么简单，如此的话，岂不是虚张声势，虎头蛇尾？瀚海演武，佛道辩论，何等盛事？到头来只是为了鲜卑段氏这一城？” 胖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小到大，小白一直是三人的狗头军师，如今燕子虽然走了，但是小白依旧没有变，还是那个思虑周详的狗头军师。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话，四哥，父王，师父他们知道么？” “虽然他们装作若无其事，但是我肯定他们早就猜到了。” “为什么要装作若无其事？大战一触即发，为什么不集结兵马？难道要像段王爷一样，坐以待毙？” 小白长呼一口气。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你是说，父王他们早有准备，只是没告诉咱俩？” “告诉咱俩有什么用？咱俩年纪尚小，能做什么？” 胖子紧握战刀，刚刚放松的心神再次紧绷起来。 “先去见慕容伯父吧，我猜慕容伯父肯定有事安排给咱俩。” “你怎么知道有事？” “既然安排咱俩来见慕容伯父，总不能是陪着他一起风花雪月吧？” “可是叔父什么都没说啊。” “他一直都是如此啊。” 胖子冷哼一声，嘟囔着。 “老滑头，怪不得我总觉得他心里有事，整日神神秘秘的，一件事都不和我说，真不把我当亲侄子啊。” “他把你当亲侄子才不和你说。” “嘿嘿...你这么说也对。” 慕容元雍 原是鲜卑慕容一部大将，能征善战。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投靠鲜卑段氏。 五年时间，为鲜卑段氏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慕容元雍奔走鲜卑段氏之前，一直驻守辽东重镇。 常年累月不回大棘城一次，所以，慕容一部年轻一辈知之甚少。 再加上慕容元雍出走之后，慕容元真严令所有人不准私下议论。 从小在白狼堡长大的慕容燕，慕容墩，慕容白。 三人便都不认识这位老一辈的常胜将军。 “小白，你说伯父长什么样？会不会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也没见过，我哪里会知道？” “小白，我怎么突然有些紧张了？” “怎么？你担心是第二个叔父？” 小白一语中的。 “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见叔父就紧张，就怕他用那双冷得吓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都把我看毛了。” “你啊，习惯就好了。” “我估计这辈子都习惯不了了。” 哒哒哒... 两骑朝城中慕容府邸而去。 鲜卑段氏都城 令支 无论是城池还是兵马，看上去似乎都不如慕容一部 两人策马来到一座府邸。 府门上的匾额，上书慕容两个烫金大字。 胖子急匆匆下马，敲了敲紧闭的府门。 不一会儿，府门打开，一个老仆人走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慕容墩，他是慕容白，我俩是来拜见伯父慕容元雍的。” “原来是将军的亲戚，将军就在府中。” 老仆人领着两人穿过大堂，再穿过二堂。 便看到一个中年武夫，身穿麻布衣服，正在后院耍弄枪法。 三人站在一旁观看。 中年武夫身材高大，比普通人高了多半头，和天龙寺大和尚有的一拼。 长发短须，剑眉星目。 一副武将该有的雄浑体魄，看起来沉着稳重。 和慕容元华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人。 中年武夫枪出如龙，随着长枪，一刺，一挑，一崩，一撩，一扫，一劈等十三种基础枪术，一一使出，一股战场杀伐之气弥漫开来。 良久之后。 中年武夫停枪而立。 胖子小白这才看清，此人是个面善之人。 神色温和，确实和慕容元华一点不像。 真是奇了怪了，一个爹生出来的，差别居然这样大。 “胖子...” 小白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胖子如梦初醒。 “慕容墩见过伯父。” “慕容白见过伯父。” 两人单膝跪地。 伯侄初见，当行大礼。 “慕容墩？慕容白？快起来，你俩小时候我还抱过呢，只是没想到一眨眼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俩都长大成人了。” 这一刻，亲情浓于水，再远不分离。 慕容元雍人如其表，言语柔和，富有磁性。 听在胖子小白心里，别提多暖和了。 比这炎炎烈日还要暖和。 “老付，赶紧去弄一桌好酒好菜，今夜我与两位侄儿喝个痛快。” 老仆人满脸笑容，匆匆离去。 想必是替自家主人高兴，这么多年了，府邸之内除了将军和几名仆人之外，再无他人，今日将军亲人相见，将军高兴，他也高兴。 “伯父，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鲜卑段氏来了？” “伯父，婶娘可在？” “伯父，堂兄堂弟可在府中？” “伯父，你刚刚耍的什么枪法，我看着很厉害。” “伯父，我和小白这次来是有要事在身，这酒？” 见到慕容元雍如此亲切，胖子的话痨病又犯了。 只是不敢忘记自己和小白有要事在身。 “你俩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俩为什么来，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安排，你俩只管大醉一场，就当接风洗尘，这一路上没少遭罪吧。” 胖子小白本来接到的命令就是赶到令支，面见慕容元雍，至于后面的事情，慕容元华也没有细说，只是告诉两人，听从慕容元雍安排即可。 既然伯父如此说了，他们两人也就不再拘泥着。 今夜，胖子小白两人大醉，畅谈一路所见所闻。 慕容元雍极有耐心，根本不在乎胖子绘声绘色。 至于是真是假，是对是错，反正听着就是了，只要少年开心，他便开心。 江湖传闻总是比马跑得还快。 八极崩拳宗师惨死的消息没过几日便已经传到了大棘城。 鲜卑慕容都城 大棘城 飞雪楼 一个邋里邋遢的老人正坐在飞雪楼二楼，独自饮酒。 一桌一人，桌子上却放了五个杯子。 杯中倒满了酒。 不一会儿，来了一个脾气火爆的老人。 人还走在楼梯上，便开始大声呵斥伙计。 “拿十坛最好的雪溅香上来，记住，要最好的，若是老子尝出有一点不对味儿，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伙计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伺候着，不停地点头应是。 也真是难为他了。 来人龙行虎步，气势汹汹。 桌前落座，举杯便喝。 连续十杯下肚，壶中已无酒。 “赶紧送酒上来，晚了老子砸了你们的店。” 店中两名伙计急忙抱着珍藏的雪溅香走上楼来。 刚刚已经通知酒楼老板，老板只说了一句，要酒管够，只要结账的时候不少银子，他喜欢喝多少都没问题。 别说十坛，就是百坛，千坛，楼内也有。 做工细腻的白瓷大坛，一坛装满，整整十斤。 十坛便是百斤。 店中伙计见过能喝的。 一坛，两坛，甚至三坛。 可要是说能喝下十坛雪溅香，还是酒楼珍藏的雪溅香。 这辈子还真没见过。 伙计将十坛美酒全部搬上来之后，急急忙忙下了楼，生怕这个脾气火爆的老人给自己脸色看。 看他那一身腱子肉，估计还是个能打的。 若是自己哪里不长眼，得罪了这位老人，挨几下揍是小事儿，把自己身体打废了，那自己可就倒了大霉了。 脾气火爆的老人拿起一坛雪溅香，一掌拍开封泥。 吨吨吨... 一口气直接喝干一坛。 喝完还想继续喝，又拿起一坛。 如此，连续三坛雪溅香下肚。 然而，此人火气没有丝毫减少，还想继续喝。 邋里邋遢的老人似乎知道他的性子，并未阻拦。 只是将杯中酒洒在地上。 脾气火爆的老人开口说道。 “人都死了，洒再多酒有个屁用？” “你从小脾气火爆，你爹给你取名知理，希望日后你做事沉稳，循理守分，哪知你越长脾气越大，活了半辈子了，性子一点没变，哎...真是造化弄人，天不遂人愿。” “大哥，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三哥死了，我要替他报仇。” “报仇？知道仇人是谁么？知道仇人在哪么？知道仇人为何杀要杀他么？” “我不管那么多，我一定要为三哥报仇，我要亲手拧断他的脖子。” 脾气火爆的老人说完，一掌将一个空酒坛打的粉碎。 “别在这里闹。” 名为知理的老人，虽然脾气火爆，但是不敢违背大哥的话。 “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三哥是被谁杀的？” 邋里邋遢的老人脸上浮现一丝怒气。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我也不是佛祖。” “大哥，那怎么办？要不要我去一趟？反正不远，来回十日足够了。” “你一个人去？” “不然呢？” “我怕你被人守株待兔，落个瓮中之鳖的下场。” 火爆脾气的老人，一掌又打碎一个空酒坛，怒道。 “谁敢？” “有啥不敢的？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邋里邋遢的老人冷哼一声。 “大哥，你不让我去的话，那怎么查杀害三哥的凶手，难道大哥不想为三哥报仇？” “放NND狗屁，他是你兄弟，难道不是我兄弟？我能让他白死？”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查？” “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忘了首领交代的事情了？TND，此事若是出了差池，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首领两字，老人火爆的脾气终于收敛了几分。 心神平复之后，说道。 “大哥，那两个小兔崽子至今下落不明，周围都找遍了，愣是没有找到，你说他们能跑哪里去？总不至于跑去江南了吧？” 邋里邋遢的老人继续自斟自饮。 “上次你和我说过此事之后，我便在大棘城四处留意打探，可是没有半点消息，好像真如石沉大海一样，茫茫江湖，藏两个人实在太简单了。” “大哥，接下来怎么办？三哥的死和这件事儿有没有关系？” 老人脾气火爆，但是心思极为细腻。 邋里邋遢的老人细细品味着北地一绝，雪溅香。 思虑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其实我也有一种隐隐的感觉，此事太过蹊跷，以老三的身手，即便是遇到同境之人，他的胜算也极大，更不会被人活活打死，除非是被两名以上的同境高手围攻或者是被大队兵马围攻，可是据我查探，鲜卑各部兵马未动，那些有实力的江湖高手也不见有所动作，真是奇了怪了，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难道真是老三以前的仇人？还是个七品以上的高手？没听说江湖上出了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