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愤怒的小马

高渐飞走在大街上，他离开了那个地方，他虽然不怕困难，却讨厌麻烦。 那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肯定会找自己的麻烦。 他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在一家饭店停了下来。 他饿了，但是口袋比脸都干净，这饭菜的香味闻着真好闻。 他正站在那里看，突然一桶洗碗水倒了出来，倒了他一身。 他有些生气，正转身去看，他人却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看见你”，见他道歉，高渐飞说：“没关系。” 那人见高渐飞衣着朴素，说道：“吃饭了吗？我们这里有些饭菜，要是不嫌脏就可以吃点。” 高渐飞闻着饭菜的香味，肚子饿的咕咕叫，知道对方说的是客气话，仍然摆手道：“不用了，谢谢。” 那人见高渐飞挺有礼貌，似乎对他很感兴趣，就极力邀请他过来，高渐飞飞很少拒绝别人好意的邀请，加之他也真的饿了，就过去了。 他见桌子上摆了一堆饭菜，虽然确实有些是客人的剩菜，但仍然吃了很多。 那人看着他吃的狼吞虎咽的样子，对他说：“有活儿干吗？想不想在这里干？” 高渐飞道：“我饭量很大。” 那人笑道：“开饭店的还怕大肚汉吗？” 于是高渐飞便留了下来，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洗碗、端盘子、跑堂。 到了月中的时候，掌柜的给了他二两银子。 他拿着二两银子，准备去找一个地方好好吃一顿犒劳一下自己。 这时他看见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 这个人看着很年轻，但眼睛里却有着说不出的疲倦，好像一把火燃烧后的那种疲倦。 他的个子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但脖子上、脸上、手上露出来的地方都是伤疤。 他的拳头看着很大很硬，就像一块硕大的铁块。 他突然对这个人很感兴趣，他听说过一个人的拳头就是这样的。 然后他走到这个人面前说道：“你好！” “你好！”那个人说话声音很平静。 “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好。”这个人说话倒是很痛快。 高渐飞领着他找到一个做白菜煮面的面摊，买了两碗面。 这人也奇怪，高渐飞让他干什么他都不拒绝，拿起筷子就吃面。 高渐飞吃面吃的很香，这个人吃的比他还香，让高渐飞感觉是不是老板给这个人碗里加了肉，自己的这碗面瞬间就不香了。 “我叫高渐飞，就是要渐渐飞起来的样子。”他放下筷子开始介绍道。 “我叫小马，马真。”那人回道。 “愤怒的小马？”高渐飞问道。 “小马就是小马。” “我知道有一个小马，江湖人称“愤怒的小马”，他的好朋友叫丁喜，他的恋人叫琳琳。” 高渐飞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小马的眼睛，当他说道丁喜和琳琳的时候，他看到小马那疲倦不堪的眼睛里火焰一闪而逝。 “我知道有个叫高渐飞的少年，几个月前刚刚破了超级大镖局，杀了背后的老大卓东来。”小马也盯着高渐飞的眼睛说道。 高渐飞笑了，他笑起来就像阳光穿过云朵，撒向人间。 小马也笑了，笑的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老板看着面摊前两个无故大笑的年轻人，只觉得这两个人是神经病，有些担心他俩会不给钱。 幸好高渐飞已经把钱递了过去。 高渐飞和小马走在大街上，夏天的热风吹的人昏昏欲睡，烈日炎炎似火烧。 高渐飞已经把小马当成了朋友，他很理解小马。 琳琳走了，一个人只要能离开你一次，就会离开你第二次。 小马现在是不愤怒的小马，但他的内心还是那个愤怒的小马。 他可以从小马间或的目光闪烁中，察觉到他还是那个愤怒的年轻人，恨不得将这世间的所有不平事，连根铲净。 小马看着高渐飞，就想起来自己的好朋友丁喜，惹人喜欢的丁喜。这个人跟自己很像，有些冲动，又跟丁喜一样，惹人喜欢。 他有些想念自己的朋友丁喜，只是丁喜和王大小姐不知道现在在哪儿呢。 有时候最好的朋友结了婚，你会发现你们之间的关系会突然远了很多。 高渐飞把他带到了一个酒楼，让他跟自己一起在这个酒楼打工。 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少年会带他来打工，他以前是个强盗、酒鬼、赌鬼，但绝对不会给别人洗碗、端盘子、招呼客人。 这些活儿他这辈子简直都没有干过。 但高渐飞却做的怡然自得，还教他怎么抹桌子才能抹的更干净，怎么招呼客人才能吸引更多的顾客。 他不由得觉得这个高渐飞行事果然出人意表，真是个有趣的人。 于是他也开始扫地、端盘子、招呼客人。 毕竟英雄也是需要吃饭的，英雄也是人，一分钱难到英雄汉。 月底的时候，掌柜的给了小马二两银子，给了高渐飞三两银子。 “为什么你的工钱比我多一两银子？”小马问道，他有些愤怒，快要变成那个愤怒的小马。 “因为我是熟练工，你是新手，而且你是我介绍过来的。” “我起的比你早，干的比你多，吃的比你少，这不公平。”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先来后到，而且我估计再过几百年，还会是这样的。” 一两银子的差距，让小马差点变身愤怒的小马，所以他让高渐飞请他吃饭。 高渐飞答应了，他不能不答应，因为小马那又大又硬的拳头已经开始在空中挥舞了。 他看得出来，这双拳头有可能比那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的小胖手更可怕。 他俩走在晚上的大街上，不知道要吃什么。 他们两个走了一家又一家，小马还没拿定主意吃什么。 他催促小马快点做决定，小马在犹豫，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腊八粥。” “大夏天哪儿有什么腊八粥？” “你看看。”小马指了指前面。 只见前面的街上，真的有一口大锅，锅里面熬着一锅不知道熬了多久的粥，那红豆、薏米仁、莲子的香气随着晚风吹了过来。 吹到了他们两个的鼻尖，这味道好闻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