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方圆的过去

在院长办公室了解了具体的捐赠流程，办理了捐赠手续后。杨乔就想好要如何将话题引到方圆身上。 “院长，这些孩子中他们有多少考上大学的啊？” “不多，我们这有300个孩子，大约只有50个是正常孩子，加上一些智力没问题，肢体有点障碍的孩子，这些孩子通过治疗也是可以自己去上学的，大概能上学的就80个左右。你想想福利院的条件差，孩子们缺乏关爱，即使有机会去上学，也很容易产生叛逆，或者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导致退学的孩子，真正能上大学的没几个。” 杨乔不禁感慨起来：“他们独自面对这些，需要很大的勇气吧。” 郭院长眼含泪光感叹道：“是啊，他们想要出人头地太难了。” 杨乔见郭院长一脸愁容，她应该是想到那些可怜孩子的未来，心里不免难过，杨乔顿感罪恶：“郭院长，对不起。” 郭院长缓缓神，转头看着杨乔说：“好孩子，跟你没关系。只是这几天有个孩子出了点事，我实在难受。他们都是我一手带大的，无论谁走了，我都受不了。更何况那孩子，是我在这二十年来看到的唯一希望。” 杨乔猜测郭院长口中的“孩子”极有可能就是指方圆。她说走了，难道是方圆死了？ “郭院长，您对孩子们的关爱，他们都会记在心里的，他们会把这份爱心传递给更多人的。” 郭院长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们如果能把我教他们的记在心里，他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去做危害社会的事。” 听到“危害社会”四个字，杨乔更加笃定郭院长口中的他就是方圆了。 郭院长喝了口水，突然发觉自己似乎说太多了，便转移了话题。 “我记得你前几天在电话里说，你是学画画的？” “嗯，我是学画画的，现在自己开工作室，今年3月份的时候我也有来当过志愿者给你们福利院的孩子画过梦。” “画梦？”郭院长似乎想起什么来，犹豫了片刻，她拿出手机，打开「10·19百万亿超级网络事件」大标题的新闻。这是19号当天的新闻，只见院长往下翻，翻到了杨乔画的梦，她将手机放到杨乔面前，质问到：“这是你画的？” “嗯。”杨乔点点头，心想接下来肯定要被郭院长一顿痛骂了。 “我就说现在这没组织没节庆的日子，谁会无缘无故的来福利院捐赠，还是个画画的，打扮时髦的年轻小伙子，跟福利院更是半点渊源没有。”郭院长开始吐槽起来，她从见到杨乔那一刻就知道他来这捐赠肯定是有目的的，只不过她没有拆穿。 “郭院长，那幅画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没关系，我就问你，他到底有没有做错事？所有人包括警察都说他犯了法做错事。可是我不懂，他偷走的那一亿什么币是什么？” 杨乔给郭院长解释了电子货币是什么，大概说了一下他所了解的事情经过，特别强调自己不是同伙，只是卖画给方圆，就遭受这无妄之灾。 至于今天来福利院捐赠的目的，他也如实交代了，自己一方面是想打听一下方圆的情况，一方面是真的很想帮助福利院的孩子们，因为自己的父母早逝，他知道无父无母，孤苦伶仃是什么感受。 郭院长听完思考了片刻，大概是把整个事情的起因经过给梳理了一遍。 “方圆去世了。就在这个什么特大网络案件发生的当天晚上，昨天本来和你约好见面的时间，可是警察临时来通知我，说是方圆自杀了。” 郭院长声音嘶哑，眼含泪水，因为杨乔在场，所以她在努力克制自己。 “方圆自杀了？”杨乔简直是惊掉下巴，他怎么可能自杀？他可是刚刚盗走DT一个亿，他自杀的理由是什么？ 郭院长哭了一阵，杨乔在旁安慰着，不过他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哭了大概十分钟，郭院长才慢慢缓过来，看来她真的很爱方圆，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我不相信那些警察，方圆天性善良，是不会干犯法的事的，更不可能自杀的。那些警察说他躺海边的石头上，吃了安眠药，喝了三瓶酒，中毒死的。可是我不相信，方圆是我一手带大的，他长这么大，从来不喝酒的。他一喝酒就睡过去了，怎么可能会喝下三瓶酒自杀？” 郭院长不相信方圆是自杀的，她用衣角擦了擦眼泪，十分笃定地说到：“那些警察都没有证据，也没有调查清楚就说他犯罪，说他是畏罪自杀的。其实他们压根就是瞧不上他。他是个孤儿，没有人给他撑腰，他们就想找个替死鬼，让方圆顶罪。方圆脑子聪明，如果真做了这件事，偷了人家一个亿，他会傻乎乎地让人知道是他干的？还跑到海边喝酒自杀？不可能～那孩子聪明的很，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替人背这祸事的。” 杨乔听着郭院长的话，似乎话里有话，可是郭院长也不继续往下说，她小心谨慎地收起了话语。 杨乔听到警察的调查结果十分吃惊，方圆是吃了药，喝三瓶酒自杀的？可是方圆都在海边了，为什么不直接跳海来得更简单些？杨乔怀疑方圆根本不是自杀，而是被害的。 “方圆，他平时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吗？” “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而且我听警察说方圆服用的安眠药叫戍～戍～巴比妥，我问了我们福利院医务室的医生，他说这种安眠药正规医院的医生是不会开的。” 杨乔因失眠症困恼，对安眠药多少有点了解，他清楚现在的医院治疗失眠症是不会开戍巴比妥的，戍巴比妥有严重的副作用。如果方圆是死于戍巴比妥，那他的死因可能真的不是自杀。 郭院长再次提起方圆的过去：“他是这个福利院20年来最有出息的孩子，他考上了宁市最好的大学，还选了计算机，这个很难的学科。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小到大没碰过计算机，可是他大学依然能够年年成绩第一，还是班长，学校的学生干部，每年都能拿到国家奖学金。大学毕业那年，他就被教授推荐保研了。” 说到这，郭院长又是眼泪直下。 “他太不容易了，那孩子内向，为了奖学金，他可是拼尽全力。那时候谁见到他都会说一句，这孩子将来有大出息。可惜了，他为了能够早点赚钱回馈社会，帮助福利院，放弃了保研的机会，直接去工作了。” 杨乔陆续从郭院长口中得知。方圆是20年前来到福利院的，那时候他12岁，长得又黑又瘦，顶着个大脑袋瓜，头发有点黄黄的，眼睛小小的，眼神呆呆的，也不说话。12岁的孩子却长大跟七八岁的孩子一般大小，大家刚开始以为他是个不太聪明的孩子。没曾想过他居然是个天才，数理化几乎门门满分。来了几个月后，他慢慢适应了福利院的生活，人才逐渐开朗起来，开始和其他人交流，但是话还是不多。 也许因为方圆年龄比较大，长得也不好，来领养的夫妻都没有接受他，即使听说他很聪明，也拒绝了，听他们说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害怕这孩子，他太聪明了。 虽然方圆不大会说话，但他很善良，会帮着生活老师一起教其他孩子功课，帮保育员一起照顾年幼的孩子，他还会制作很多方便的工具帮助那些残疾孩子。 因为跟大家相处久了，方圆也开始信任大家，有时候也会和郭院长聊聊自己的小心思，只有这时候郭院长才会觉得他像个正常的孩子。 郭院长发现方圆挺喜欢画画的，他经常会把自己看到的、想到的，甚至梦到的画下来。他好像特别在意那些画，郭院长原以为那些画或许和他身世有关，但她看完后也找不出头绪。那些画实在太奇怪了，她完全看不懂。 由于福利院条件有限，孩子们即使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也不可能有钱让他们去学，他们只有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方圆深知这一点，福利院里那些没法上学的孩子，是连福利院的大门都出不了的，而他可以去上学，可以考上大学已经是非常了不起，所有的孩子都很崇拜他，羡慕他。 大学毕业后，方圆就进入到大家眼中很赚钱的IT行业。据郭院长说，方圆在第一家公司非常受重视，他可是帮助公司省了很多钱，开发了很多新技术。当时方圆工资高，也赚了不少钱，他都用做福利院的建设，自己还是老样子，穿着旧衣服，生活拮据得很。 郭院长说方圆根本不是一个爱钱的人，即使他这两年没有工作，他依然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完全没有必要为了钱去干犯法的事。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他想不开，自杀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一年前确诊渐冻症。” 渐冻症？难道说方圆活不久了，才会想着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让大家记住他，他根本没有想过要用那一亿元。 “方圆这孩子命不好，渐冻症没有药可以治，最多活不过5年。很多人一两年后就生活不能自理了，能帮助他延长寿命的那个药，叫利鲁唑，非常贵，一个月下来要好几千。他这两年陆陆续续都有给福利院送东西，我担心他的病情问过他，他说他都有在吃药。我也不是很相信，我一直都在拒绝他对福利院的捐赠，今年他确实会比往年少往福利院捐东西了。这孩子，真的是太让人心疼了。” 郭院长这一聊40分钟都过去了，她说她相信杨乔，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帮方圆画过梦的人。方圆最后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提过，他有个朋友画画画的特别好，还帮自己画了梦，他很感谢那位朋友。院长认为杨乔应该就是方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