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根柏树洞里的秘密

即使在鲜有熟人的镇上，也会偶尔遇上个村里人到镇上办事的。久而久之，他们的事便在村里传开了。 吴明铜父亲听到闲言碎语，半信半疑，便喊上自己的妹妹妹夫，也就是吴明芬的父母一起去镇上寻人。 这一寻，倒真把他们寻到了。 他们跟踪到吴明芬和吴明铜的住处，一屋一床，再明显不过了。 吴明铜的父亲气的当场吐血，送到医院治疗，是高血压和胃炎，加上气血攻心，便呕了血。医生让我们回家好好伺候着，别让他再动气了。 其实，吴明铜他父亲的慢性病是因为吴明铜不能生这件事令他久久不能释怀，好长一段时间吃东西胀气，吴明铜自觉愧对父母，便和吴明芬暂别，回家照顾老父亲。 吴明芬这边，父母本就待她不好，她偷偷跑回来就算了，现在还出了这档子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吴明芬父亲骂了句“赔钱货”，一巴掌直接扇在她脸上，火辣辣的五个指头印留在脸上两天都没消下去。 吴明铜那是瞧在眼里，痛在心里。只能悄悄应约吴明芬等父亲好转了，便带她远走高飞。 吴明芬和吴明铜回到村里，偷偷摸摸在五根柏的树洞里藏纸条子，条子里写着他们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晚上10点后的般若寺就成为他们最经常约会的地方。因为那里荒凉，人烟稀少。他们经常在般若寺一呆就是一整个通宵，直到早上4点才分别偷偷摸摸回家。 说来也巧，般若寺原来不仅仅是他们的天地，也是真山的天地。 白天，真山要干活，晚上，便偷偷跑到般若寺去拉二胡。有时，这二胡声会在山里飘荡一整夜。 吴明芬和吴明铜见真山是个傻子，不善言语，也就放宽心，随他去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秘密，吴明芬和吴明铜暗地里私会的事很快又被人发现。树洞里的纸条成了公开的秘密，般若寺里的肮脏勾当人尽皆知。 吴明铜和吴明芬都快被家门口的唾沫给淹了，吴明芬几度想要寻死。但每每路过五根柏下，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真山总会在那拉二胡。 二胡声波涛汹涌，仿若壮士奔赴战场，留下了誓死的悲歌。真山是在阻止吴明芬寻死。 这事，被吴明铜知道了，他允诺她，再等等，等到一个好时机，他立马带着她离开。 吴明铜是个守约的人。 1995年12月，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吴明铜带着吴明芬踏着雪，准备永远离开安城县。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真山正在五根柏下拉着二胡，似要送别。 他们知道真山命苦，于心不忍，便带上真山，四处漂泊。最终来到宁市定居于深山之中，隐姓埋名，想着这辈子也就这般过去了。 在宁市这段时间，生活也还算如意，两人务农耕作，真山偶尔下山拉二胡换点吃的。吴明铜在休农时就去干苦力补贴家用，日子过的很美满。 就这样，18年过去，直到半年前，吴明芬一场大病，查出来是严重的心脏病，需要30万的手术费。 “我也是没办法啊，我知道自己有愧于那些孩子，可是我给他们找的都是有钱人家，他们过去不会着罪受苦的。” 警察看着眼前可怜又可恨的吴明芬，摇了摇头，深叹一口气，关于她为什么拐卖孩子的事实基本已经交代。而拐卖孩子的手段，基本也就是靠骗，趁着父母不注意，直接抱走，谎称自己是孩子的奶奶或外婆，躲过他人的追问。 警方继续盘问了两名幼童和吴明铜的死亡，基本和真山所述没有出入。 “两个孩子的尸体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抱着明铜的尸体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哭累了。我打起精神，准备清理那些尸体，这时真山回来了，我让他把两个孩子的尸体埋到山里去。正常情况下过个一年半载是不会有人发现的。”吴明芬说着说着，停了下来，眼神也随之陷入思考。 一分钟后，她突然大声质问审讯的警察：“尸体，你们不可能那么快发现尸体的，你们怎么找到尸体的？” 警方这才发现原来真山抛尸鱼塘的事，吴明芬并不知情。 吴明芬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闪而过的意外，似乎这又应该在预料之中，她抬起铐着的双手，搓了搓鼻子。 “也是，他向来都不怎么听话。” 那根绑着麻袋的绳子并不粗，即使没有台风，那鱼塘里的鱼闻着腥味，不用多久也能把那麻袋给咬破，或许真山从一开始就希望有人能早点发现孩子的尸体。 吴明铜的尸体也是真山帮忙处理的，而那辆没有装着假牌照的车，是吴明芬夫妇为了拐卖孩子从报废车场买的。 “那你为什么要将吴明铜的尸体运往安城县？” “虽然他带着我离开家乡，但是这些年我也看得出，他心里对家乡的思念，他想他的父母兄弟啊。若不是因为我，他本不必背井离乡，隐姓埋名的。我这将死之人，他为我，为了我，竟丢了性命，不值得啊～”吴明芬哽咽痛哭，鼻涕已经流到了嘴里，本就憔悴的她，在审讯室里更显惨白：“我要送他回去，了却心愿。真山找那个插画师画的画，就是他做的梦，那幅画，对他来说，就是这些年的念想了。” 陈晨和沈雅楠觉得可以就此结案，但是郑毅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吴明芬的表现过于反常。 “她似乎并不恨二狗。” 郑毅这么一说，沈雅楠也感觉到了。作为女性，她的直觉告诉她，吴明芬异常理性：“我也有这种感觉，按理说至情或情人被人杀害，她应该对对方恨之入骨，可是她在描述整个案发过程的时候，条理清晰，逻辑清楚，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甚至在说到二狗的时候，她连一点痛恨的感觉都没有。” 郑毅让陈晨联系安城公安局协助调查，到安城县查吴明芬和吴明铜18年前发生了什么，以及吴明铜的尸检，郑毅猜测吴明铜并非死于二狗的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