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美术主题课《梦》

11月的最后一天，天气清冷的令人发颤，天色白蒙蒙的，看不到一丝阳光。 杨乔一早就出发接走左西林，方宁开车载着刘雯娜和她男朋友随后，后面跟着一辆货车，运了满满一车的捐献物资。三辆车行驶在无人的晨间，倒显得浩浩荡荡。 刘雯娜的男朋友是个篮球教练，身高一米八多，强壮的身体，阳光帅气的外形，大方得体的举止，是个安全感十足的男生。难怪走哪，都得带上他。 周末的福利院，比平日里更加热闹。孩子们的嬉闹声从墙内传出，保育员的督促声一阵一阵的，像是永远有督促不完的话语。 大门前挂起一条横幅，红色横幅上写着公益主题。 【感恩于心·感谢有你，走进宁市儿童福利院感恩节福利院活动】 横幅右下方小字标注着“宁市杏林医院集团有限公司”。 院内绑着红色心形气球，系着彩带，挂着红色的塑料铃铛，铃铛在微风中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淹没在孩子们的吵闹声中。 杨乔等人停下车，在保安室门口进行报备。 保安室旁边贴着新的公益广告。 ——【捐献器官，延续生命，传递大爱！】 大字标题，在一个红色的爱心丝带前，格外醒目。 方宁撇了一眼，闪过一丝微笑。 “杨乔叔叔，西林姐姐。” 刚到福利院，小米粒就冲了出来，直接扑在了杨乔身上，其他孩子也跟着围了上来。 方宁见杨乔人气这么高，十分惊讶，她没想到平日里毫无生气的杨乔，到了这满是孩子的院子里，居然如此受欢迎。尽管他的脸上的笑容依然勉强，丝毫看不出真诚，但这已经是她见过最富有人情味的杨乔了。 杨乔为福利院捐赠了一车的物资，包含五十箱牛奶，三十袋大米，十箱水果，和五十套文具，五十套冬衣。物资陆续被搬到福利院的仓库，做了入库登记。 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都是福利院里身体相对健康的孩子。 他们被院长安排到两个教室，一个教室是三年级及以下的孩子，由方宁负责教画画，西林和杨乔当助手。 另一个教室是三年级以上的孩子，由刘雯娜上音乐课，刘雯娜的男朋友以及一名福利院的老师一起教孩子们学手语歌《我真的很不错》。 他们本想教《感恩的心》，但这首歌，孩子们已经表演不下十回，他们早已厌倦。 以前院长也好，老师也罢，教他们学会感恩，学会爱护他人，往往忽略了自己。 这些孩子们第一次在感恩节听到，原来感恩，是可以自我感谢的，感谢自己的成长，感谢自己为他人带来了快乐和希望。 方宁这节课的主题是《梦》。 梦想，梦境，孩子们甜蜜的梦境里，可能无数次都是关于自己的梦想。他们梦到自己的爸爸妈妈，梦到躺在妈妈的怀里，听爸爸讲故事；梦到自己在家里的小桌子上写作业，妈妈在厨房里做菜，爸爸下班回家...... 他们设想过无数种普通又平凡的家庭生活。可是最后，他们放弃了任何关于家的设想，任何一种设想都像是幕布里的影像，从未经历过，怎么可能真实？ 美术课结束，方宁见几个孩子什么都没画。她心里明白这些孩子和实验小学的孩子不同，他们不画，不是因为皮，不是因为他们讨厌画画，讨厌老师，而是因为梦想离他们太远，梦境总是不怀好意地让他们在夜里失去睡眠的安逸。 小米粒对“梦”也没有什么概念，但妈妈告诉过她，梦想就是自己最想去做的事。 今天方老师又告诉她，梦，就是心里所想的那个最美好的画面，是夜里睡觉时梦见最美好的事情。小米粒自从离开妈妈，来到福利院，受到其他孩子的影响，对很多事也有了新的见解。 她知道妈妈不会来接她了，自己可能要独自在福利院长大，可能也会像其他孩子那样，等待着来领养自己的“爸爸妈妈”。 “杨乔叔叔，你帮我画吧。我不会。” 杨乔并不是一个好老师，但是孩子的请求，他不会拒绝。 小米粒画了一个大房子，房子旁边随手画了一个太阳，一棵大树，还有几朵小花。这样的画面，是小朋友最擅长的。 “你要我帮你画什么呀？” “emm～”小米粒思考了几秒，凑到杨乔耳边轻声说到：“帮我画爸爸妈妈，可以吗？” “当然可以。” “房子里有爸爸妈妈，还有我。” “那你爸爸长什么样？” “我不记得了。妈妈说，爸爸的力量超级大，他是一只青色的巨龙。” 杨乔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毕竟这孩子已经失去妈妈了，现在连爸爸也不知所踪。他只能凭感觉在大房子里画了一个全家福。 孩子们的画都被挂在福利院大厅的通知栏旁的展示架上，他们熙熙囔囔，吵吵闹闹地挤兑着，在展示架上找自己的画。 看着自己的画在展示架上，心里既骄傲，又胆怯，生怕哪里画不好了，被其他小伙伴嘲笑，也怕自己“梦”的小秘密被小伙伴窥探。 不过他们的这份小心是很快就被旁边小伙伴的讨论声冲刷，一溜烟挤在人群里，缓缓移步去找自己同伴的画，看看自己的同伴都做了什么“梦”。 小米粒从孩子堆里钻出来，手里拿着那张全家福画像，和哥哥姐姐的画相比，很是格格不入。她知道，所有的小朋友都会讨厌她这张画，所以她并不打算将这张画展示在架子上。 她拉起站在孩子堆后面的杨乔：“杨乔叔叔，我有礼物要给你。你在这等等我，我去拿来给你。” 说完，小米粒就跑回了房里，拿出一朵红色的纸折康乃馨匆匆跑下楼，交给了杨乔。 这孩子不仅机灵，而且懂得感恩，郭院长告诉她，杨乔叔叔机智勇敢，帮警察抓到了欺负妈妈的坏人。 她是真的喜欢杨乔，因为杨乔叔叔长得好看，还会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带来礼物。在她眼里，杨乔叔叔是个聪明又好看的人，所以她把感恩节折的康乃馨留给了杨乔。 方宁看着杨乔和这手工康乃馨多少有点不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