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三贵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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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说说你要我画的梦吧。” 吴三贵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记性,关顾着跟你诉苦了。” 【吴三贵的梦境】 一辆绿皮小火车飞驰在麦田旁的轨道上,小火车将大地分成两个部分。麦田的这边是色彩斑斓的晴天,另一边则是乌云密布的阴雨天,这天空一分为二,就像是两个世界。 那辆小火车只有两节车厢,第一节车厢上坐着一个男孩,孩子望着窗外的麦田被风吹成了金色的波浪,在金色波浪的中央竖着一个枯瘦的稻草人,她的肩上披着一条印着梅花的丝巾,丝巾上的嫣红的梅花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一个男人骑着一辆老式凤凰牌自行车在火车和女人之间徘徊,他犹豫了,是向前,还是留下。最后他选择追着火车跑去,留下女人独自在麦田守望。 “梅花?你确定是梅花吗?”杨乔不解的问道。 他见吴三贵从胸口取出的那条丝巾明明是桃花,这麦田里的稻草人肯定与丽丽有关,如若不是,怎么会披着丝巾,形态枯瘦? “是梅花,不是桃花。丽丽她说她喜欢梅花,坚强骄傲,可以顶着风雪,开出那么漂亮艳丽的花,和她的名字一样漂亮。” “可你刚才那条丝巾,包着照片的丝巾,上面印的是桃花。”杨乔本不忍拆穿,可他依然想要确认这花,到底是什么花,才能更加精确地帮吴三贵画出梦境来。 “杨老板,你说的没错,那条丝巾上面印的是桃花。当时我在集市上瞧见,看着这花印的好看,以为这梅花竟然也有这么粉嫩的,就像丽丽的眼睛一样,水汪汪的,笑起来像粉色的月牙。直到我一路南下,见着了二月的桃花,才明白一直是我误把桃花当梅花了。” 杨乔点点头,确认了他想要的答案。他也没有什么需要再了解的, 只是静静地开始在画板上开始绘画,笔尖洒洒作响。 吴三贵在一旁抽着鼻涕啜泣,这还是第一次在夜里有人陪他画梦。吴三贵的抽泣声非但没有打扰到杨乔,反而令他精神振奋,那片乌云不知不觉中越描越黑,越描越沉,沉的黑压压一片直灌到麦田的边缘。 两人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吴三贵哭也哭了半天,嗓子哑了,肚子也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他见杨乔画得认真,便轻声自己下了楼,坐在一楼的第一个台阶上取出包里的半块馒头和插在包旁边的保温杯,就着温水,两口把那半块白馒头咽了下去。 他的肚子依然不争气的叫唤着,看了看杨乔桌上的牛奶面包和苹果,一大口口水又不争气的涌上喉咙,一口开水下去,肚子咕咚咕咚的,像是往牛皮鼓里倒了一碗水,好歹填了点东西,但那又大又深的窟窿却怎么也填不饱。 吴三贵看着桌上的食物,想着忍不住,倒不如看看别的转移注意力。于是乎又绕着工作室转了一圈,到关公像前磕了三个响头,心里默念着:“平平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接着左右转悠了一遍,也不知坐哪里好,最后又坐到了楼梯口的台阶上。他倒也不介意,毕竟自己以前是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自从踏上寻亲路后,一路上风风雨雨,没吃过饱饭,没睡过好觉,靠着给人搬运,当临时体力劳动力赚点钱。自己也没啥本事,从小被人嫌弃,光有一身蛮力,也不知道什么是脏,什么是干净。 直到这一路,见着了许多光鲜亮丽的人物,这才知道,原来早上要刷牙洗脸,身子脏了要洗,鞋子臭了要洗,上个小号都要躲着人,去厕所关上门。 这一路,他学了可多东西,可是没那条件,不要说刷牙洗脸了,就连喝的水,都是路边公共厕所里偷偷装的。有时碰上个好心的清洁工,见他可怜,也会给他倒些热水。 要说,杨乔工作室对他来说真的干净,规整,到现在都无所适从,深怕自己弄脏了地板。 索性他就坐在这楼梯口,抬头看看那洁白的天花板,漂亮的吊顶灯,看着桌上,窗边那一盆盆奇奇怪怪的花。那盆子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瓷器了,可是城里人却用它来种花,多么不可思议。 想着想着,他睡着了。 梦里,那个漂亮的孩子穿着漂亮的衣服,纤细的手指比起他母亲都要白嫩。那么好看的孩子,怎么会跟自己走呢。 杨乔提着桶下楼取水,见吴三贵躺在楼梯口睡着,本想叫醒他。谁料吴三贵的肚子“咕咕咕”叫唤,像极了夜里谁家在敲打着牛皮鼓的声音。 吴三贵的嘴角挪动着,牙齿咯咯作响,咽着口水,从鼓起的硕大的喉结起伏而下,他那朝天的扁平鼻嗅着空气里面包和苹果发出的香味,呼着大气,脸颊的腮帮子都打起了鼓。 杨乔笑了笑,心里想到,原来动画片里饥肠辘辘的卡通形象一点都不夸张。他把桌上的面包和牛奶放在了吴三贵的旁边,提了水又继续画了起来。 凌晨3点十分,杨乔下楼,吴三贵身边的面包和牛奶没有动,他拍了拍吴三贵的肩:“吴大叔,吴大叔,”吴三贵睡得迷糊,听见杨乔说,“我画好了。” 他便从地上跳了起来,跟着杨乔上楼。 梦就像是人生中的一场电影,短暂、虚妄,却真实地表现出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吴三贵的梦在一次次敲响自己对平平的渴望,可是在十八年里,他积攒了无数次失望之后,恍然在某一瞬间,他清醒过来了,原来那不是梦,而是赤裸裸的现实。 十八年里,他追着孩子乘坐的那辆不知开往何处的小火车,一直追寻,没有尽头。一侧是阳光,一侧是乌云,未知的恐惧,和对寻找到孩子的渴望不分伯仲的内心挣扎让他陷入一次次的迷茫。 当他见到平平的那一刻,十八年的苦苦追寻,在顷刻之间释怀了,然而随之而来的是比十八年更难以令人平复的压抑,是他曾见过无数次的贫贱则移,亲疏而远。 吴三贵弓着背,点着头,用手指轻轻抚摸在画板边上,“好,好,好,真好。梦里,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杨乔看着吴三贵的身影,他瘦弱的身影仿佛融入了画中,在某一刻,麦田的尽头,他看到火车头正朝着麦田,朝着光辉而来。然而,却被轨道上的一个过道岔给掉了头,朝着黑压压的乌云驶去。 杨乔把画装好给吴三贵。 吴三贵提着画,跟着杨乔下楼,那面包和牛奶还在楼梯口一层的台阶上。杨乔捡起面包和牛奶,回头递给了吴三贵:“你吃吧,我不饿,那个苹果我等会吃。” “可,你的画,听他们说很值钱,要不我给你钱吧。”吴三贵打算从胸口内衬袋里掏钱。 “不用了,这幅画未必能帮到你。也许,你身上那些钱反而能帮上忙。” 杨乔知道吴三贵没有多少钱,这点钱也就够他回家的路费。十八年,他的家估计早也不在了,如果他的平平不认他,那他又要往哪里去。 “可你,这,大晚上的听我说了一堆,又给我画了画,我怎么好意思呢?” 杨乔确实困了,他迷糊着眼睛,但一想起郑毅,又想不知好歹地责骂一顿,可又不敢亲自去市公安局堵郑毅,当着他的面骂。 “要不,你帮我给郑毅,哦~郑队长带个话吧。就当抵了这画钱。” “这,这,你要带话,我可以帮你带,但几句话抵了画钱,你岂不是亏了。” 杨乔回忆了一番:“这段时间亏本生意做多了,也不差你这一单。你帮我跟郑队长说,“谢谢你了,郑队长,感谢你如此信任我,将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我这一平平无奇的普通公民,但是小弟我受之不起,自此以后,我不再做无端生意,不听梦,不绘梦,安安份份守好我这小小的工作室,做个安分守己的良好市民。”你就这么跟他说吧。” 吴三贵虽不懂,但也听出个大概,杨乔为这事生了气,还责怪上了郑队长。 这些话如果传给了郑队长,郑队长如果一生气,非得把自己往局子里关上几天。杨乔帮自个画了这梦境,不收钱,还熬到了这个点,也算是义气,是自己的恩人,可这两边不讨好的传话,该如何是好。 杨乔看出了吴三贵为难,估计这一大段话,他也记不下来,便不刁难他了。就让他给郑毅带话,自己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跟别人画梦了,这辈子都不会。 “杨老板,你放心,我明早一定跟郑队长说明白了。”吴三贵想着,这句话倒也不得罪人。 吴三贵拿着画,背着包准备离开,杨乔看门外头停着吴三贵破旧的摩托车,看样子应该是把全身家当背在背上了。“ 你要是没地方去,今晚先住这吧。明早左西,哦,左西林来了,你再走。” 杨乔指了指左侧,洗手间在这边,又指了指右侧,茶水间在那。临走前,杨乔给吴三贵留了盏灯,吴三贵还没反应过来,杨乔一溜烟已经走了。 第二天一早,西林来到工作室,见灯也没关,还以为杨乔在这熬了一夜,没想到却撞见吴三贵坐在楼梯口喝水。 “姑娘,你来啦,那我走了哈。” “欸~我老板呢?” “杨老板昨晚帮我画了一宿的画,三点多才走的,他让我留下住一晚,你来了再走。” “哦~”左西林心里想老板什么时候对陌生人发起善心了,还收留人家。 左西林这前脚刚到,Kevin后脚就进来了。 他拦下吴三贵,硬是要看人家的画,还让人评价一番。这吴三贵哪里会评价,只说了这画画的好,和自己的梦一模一样,杨老板这是神啊,神啊,其实他想说的是神来之笔。不过他言辞有限,只能磕磕碰碰说了两句。 画中的孩子既与吴三贵有着一模一样的塌鼻子,在Kevin眼里简直就是神来之笔。除了鼻子以外,孩子的面容都与画中的女人相似。那女人虽没有浓妆艳抹,也没有长发飘逸的清纯,却有着一股傲然的坚毅,眼神中充满着对未来的期许,她不是一个守望者,而是稻田的播种者。 Kevin猜到那个女人是吴三贵的妻子,不过他仍旧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秃头的老汉,摇着头,无法理解,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穷酸汉。 “你们家杨总行啊,把梦想照进现实。这叫什么,幻境摄影师?不对,应该叫,叫梦境摄影师。” Kevin也不为难这老汉,又坐到左西林旁边开始一阵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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