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宣传工作

南疆深处，乃是苗、黎、壮、土和高山五族世代生活的地域。 这五族源远流长，往上溯，千年甚至数万年前便在此地繁衍生息了，族内又世代供奉身具法力的巫师、大巫师，在南疆也是不同于其他凡人族群的一方霸主。 数千年来，五族多有争战，各族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能说互为水火，但也是很难相融的。 甚至极端时候，一条河一座山的归属权，都会成为双方争斗的导火索。 当然，交恶归交恶，交易归交易。 张虹步入南疆，他穿着一身汉人服饰，和南疆本土百姓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天水寨是一处五族共居的特殊村寨，事实上，它本是一个五族之间互通商贸的场所。 甚至少部分中土来的客商，也会不远万里，到这边贩卖货物。 故此此地市集相当热闹，物件品类众多，两旁吆喝叫卖之声，鸡鸭嘈杂的嘎嘎声，不绝于耳。 张虹目光上一件件商品上扫过，但他心思却不在此处。 虽然也萌生出来一点商品经济。 但南疆五族，到底非是什么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世外桃花。 它本质上仍然是穷山恶水的所在，其百姓屈从于部落首领，屈从于代表“神灵意志”的巫师的统治。 甚至，这个地方还是有近乎奴隶的存在。 如蝶秀便是属于蒋家的佃户，因为她父亲是佃户，所以她也是生来的佃户。 十一岁那年，她便继承了她那劳累过度猝然死去的父亲背负的两千多石粮食的巨债。 至今已经有了五年之久。 为了还债她没日没夜耕作着蒋家的田地，只是，每年交了田租和欠粮后，把剩下的账目算一算，欠粮总是还要上涨几百石。 还算聪明的她，其实早就知道了，这笔债还不完，永远还不完。 蒋家不会允许她还完，所以每年利滚利，都会往上涨一大截，并远远超过田地收成。 交完今年的利息，蝶秀默默回家，拿上篮子和工具，她还要到另一头山坡下的田地里面捡一捡麦穗。 勤快一点，能攒几天的吃食。 张虹将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 这处聚居村寨另一头，另一幕场景正在发生。 “尊敬的巫师大人，慢走慢走，您看我的活？”一个弯腰驼背对的老头连连躬身对一个管事模样的圆脸胖子道。 “很好，今年你们家的劳役，我就做主给你们免掉了。”圆脸管事神清气爽，拍了拍老头肩膀道。 说罢，他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老头本来就堆成菊花的脸，瞬间绽放开来，连连对圆脸管事的背影躬身表示谢意。 良久之后，直到对方转过一个拐角，从老头的角度再也看不到人了，老头僵硬的笑容才收起来。 他沉着脸，转身推开门，屋内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 少女不住地抽泣。 “哭什么哭，能被戊思管事看上，你比那些外面的野丫头幸运多了。”老头的声音训斥道。 似乎是老头儿确实在少女面前积威极盛，他一声训斥出口，少女身子便抖了抖，不敢再发出任何响动。 似乎是看到少女仍然像往常一样服从，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放缓了一些语气，道：“别看你现在还没个着落，但戊思管事的心也是肉长的，你只要乖乖听话，伺候好了他，以后有你的好处。” “把衣服穿上。”说着，老头头也不回转身出门。 如是，五日之后，张虹在天水寨的客栈点满一桌菜，然后他便先吃了起来。 过了一阵子，先是林惊羽风尘仆仆出现在客栈外面。 他见到张虹，忙行礼道：“师父，弟子收到信件，星夜赶来。” “坐吧，等你师弟。”张虹指了指侧面座位。 又是盏茶功夫，张小凡和陈冲、白雪儿也赶到。 “小凡。”林惊羽很高兴，挥手示意道。 “一个月没见，你长高了。”林惊羽上下打量。 “师父。”张小凡连忙上前行礼，他也很激动，几个月来，张虹要么传信给他，要么隔空传音，基本没怎么和他碰面。 而遇到事情，也只能他自身决断，无法向师父和林惊羽请教。 “惊羽。”张小凡再和林惊羽拥抱了一下。 之后，便是几人互相介绍。 主要是张小凡把陈冲和白雪儿介绍给张虹和林惊羽。 这是张虹和陈冲第一次面对面。 维持着高人的形象，张虹只是微微点头致意，并未对陈冲两人做另眼先看的姿态。 张虹浅酌几杯。 这个时代的酒度数很低，少量喝就和喝果汁一样，很难让人喝醉。 一顿饭吃好，之后张虹便引四人至房间内。 坐定，张虹方才告知他们要做的事情。 相比其他地方他行事稍加隐晦，并不直接插手。 但南疆这块远离中土的地方，却是非常适合进行大刀阔斧革故鼎新的尝试。 不过，主要的事项仍然张虹操刀，两个徒儿只需要敲敲边鼓，振振声势即可。 张虹道：“小凡，你要如此如此……惊羽，你则是那般那般……” “小凡，你此去仍然按照往日行事即可，对恶人恶事，只要秉公处置，为师便是你的后盾。” “惊羽，当扬我传承法脉的威名，让南疆各族知道我法术玄妙。” “尔等去吧。” “是，师父。”两人恭敬行礼道。 第二日，随着张小凡和林惊羽在周围村寨行走，他们的名声也渐渐传开。 说实话，若不是这深山之中确实通行不易，信息闭塞。 否则以两人在山外的名气，早就应该广为人知了。 当然现在也不晚。 正所谓，人吃五谷生百病，这山寨之中，向来最缺的就是医药。 虽然南疆也有巫师懂得治病的手段，但巫师可不是普通人的奴仆，寻常山民几乎没有被巫师大人召见的机会。 遇到富裕的人家，林惊羽会收取一些银两，或者珍稀药材、上好的皮毛，然后才施咒救治。 对贫穷者，则象征性讨写吃食，或者收个三五文铜板。 就这样，不到一周时间，周围十几个村寨都知道了天水寨来了两位法术通玄的小道长，既有凡人难以测度的法力，又有济世救人的神通。 张虹虽然没有显于人前，但间接地为自己造势，却是快速塑造出了一个神秘的高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