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唐三的噩梦

“按照正确的未来，兔子会被猩猩带走，唐三则会在追逐过程中被人脸魔蛛伏击得到相伴一生的外附魂骨。” 洛纪缓缓起身，将剩下的苹果与魂骨随手丢给拾滩，目光饶有兴趣地在唐三的躯干上来回游移，似乎是想看出一朵花来。 “这是一次有趣的实验。” 他是错误，错误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世界记录在案，因此在错误之事的影响真正干涉现实前，未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 譬如先前，洛纪引来修罗，这是不应该存在的因，可在这个因的影响下，修罗决定观察唐昊是否有继承神位的资格，最终创造了唐昊成神，四神混战这一可能性。 “八蛛矛，三个十万年魂骨，这么一想，你似乎在那只兔子身上得到了许多。” 黑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洛纪一推眼镜，唤来拾滩，随即以面朝地，摊开双手，直直从拱门上跌下。 青石的板砖在眼中逐渐放大，仿佛能看到每一处凹凸与接壤的细缝，肩头已经没了拾滩的触感，从他选择自由落体的那一刻这家伙就飞走了，甚至若是没感知错的话，还偷偷蹬了一下他的后背，期望他摔得更快一点。 “那就别怪我不带你了。” 瘦削的脸庞上浮现一丝笑意，掉帧的景象再度出现，等到拾滩回过神来，它那主人早就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 “嘎？嘎！” 拱门之上，在众人都没发现的角落，一只带着白骨面具的乌鸦不停发出刺耳的叫声。 嗯，骂的很脏。 …… “啧啧啧，居然对我有那么多不满，真是令人伤心。” 圣魂村不远的一条河流边，洛纪握着一株刚拔出的蓝银草缓缓起身，推推眼镜，扭头望向面前川流不息的瀑布，颇为遗憾地擦擦没有一滴泪珠的眼角。 “果然让它出去闯荡是个正确的选择。” 说着就毫不犹豫的将拾滩的一部分存在还了回去。 不多，仅唐三可见罢了。 十岁大小的错误之神歪歪脑袋，小手一勾，将瀑布裂开条口子，露出其后那幽深广阔的山洞。 在山洞的正中央，一株修长的、带着金色纹路的蓝银草正随风摇摆，似乎还在疑惑为何天光会突然亮起，瀑布会分成两半。 “哒哒。” 沉闷的脚步声在石洞中回荡，断开的水流重新合上，遮蔽住光芒，让洞中一片漆黑。 正常情况下，无论水流如何湍急，总是有光芒能穿透进洞中，可现在不一样，洛纪可是特地取走了蓝银皇“看”的能力。 “别那么紧张，我可不是什么坏人。” 草叶尖端似乎再被人触碰，这是和先前那种粗糙手掌不同的触感。若是灵智齐全，这时候蓝银皇应当已经意识到了危险，试图向远方逃避。 可惜，涅槃者只余本能。 看着不停蹭着手掌的蓝银皇，洛纪微微一愣，单片眼镜下，一双黑眸满是笑意。 “呵呵，把我当成唐昊了吗？” 洛纪揉揉叶尖，刚欲发动窃取神权，却突然停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当他提到唐昊的那一刻，眼前这株蓝银草残余的灵智中闪过不止爱意，还有埋怨与厌恶。 很细微，但确实存在。 “对为父者漠视孩子的埋怨，对自身无法陪伴孩子的厌恶。” 细细分辨，这残余灵识中情感无非这两类。 “对孩子的爱，即是人也是兽，呵呵。” 清脆的响指声在洞中响起，仅仅是一个刹那，洛纪手中那普普通通的蓝银草就生出金纹，而洞中那个却变得普普通通，失去了一切神异。 这可不是窃取，只是简单的方位置换与概念置换。 从今以后，阿银就只是洞中这个普普通通，但会对唐家人本能亲近的蓝银草，而不是他手中这株被隐秘却拥有阿银魂灵与部分记忆的蓝银皇。 “该说真不愧是做过母亲的人吗？”洛纪一推眼镜，翻阅着源自他那便宜父亲的部分传承，暗暗谋算着还缺些什么物件，“这可比造个人偶更合适。” …… 绯红的血月高悬天际，满天的云雾在身后飘荡，一枚石子被踢入云中，足足过去了十九秒才听到回音。 望着不远处古色古香的楼观，长发飘逸，穿着一席灰衣的男子愣愣地举起双手，胸口偌大的唐字在月色的照耀下妖异而诡谲。 “回来了？” 唐三不敢置信地触摸着富有温度的脸颊，也不管为何月色会如此奇怪，径直向着那熟悉的唐门奔去。 如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这片在熟悉不过的建筑上，唐三渐渐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盖着一层白袍的枯骨以及枯骨旁裂成两段的唐门匾额，双手微微发颤。 “发生了什么？” “唐三？” 虚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唐三猛然转头，只见一个半是骷髅半是腐烂血肉的老人从阴影中走出，细微的触手从他溃烂的血肉中伸出，似乎是在试图弥补残缺的部分。 “唐，唐大先生？” 唐三有些迟疑的看着老人，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老人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冲到他面前，面目狰狞，仿佛唐三杀了他全家一般。 “都是因为你！” 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腹部躁动，让人有些烦躁。 “都是因为你，唐三，你怎么还没死！” 重心莫名偏移，唐三跌倒在地，看着微微鼓起的腹部，满脸惊恐，他能感觉到，他的腹部有新的生命在孕育。 “开什么玩笑。” “唐三！都是因为你！” “啊！” 皎白的月光下，唐三从拼接而成的双人床上惊醒，他能感觉到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痛，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他该睡下，而非起来并无视身体的抗议在那边搓揉肚子。 “噩梦吗？” 唐三微微扭头看向分界线另一头深陷梦乡的小舞，心神却依旧停留在梦中那只破开他肚子，满是黑羽的手掌上。 “嘎！都是因为你！” 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唐三瞳孔猛然放大，借着转身的劲力甩出袖箭。 “嘎！有病啊！梦里乱甩袖箭！” 看着面前一翅膀把袖箭扇飞的奇异生物，唐三歪歪脑袋，揉揉眼睛，以为他还被困在噩梦之中。 “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