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道途

典仪者，祭神之仪式，通常需要礼器与一篇祭文禀告天地。 密传，或者说蕴含着与某条道途有关知识的信息便是起到沟通神明用的祭文。 礼器是道途内涵在该阶段的某种表现。 持以礼器，使行动合乎典仪所记之事，以此引来神明注视，实现阶位拔擢的过程便是仪轨。 这套流程几乎是原模原样按照漫宿拔擢门徒的方式制定的，唯一不同的是漫宿的仪轨只要求有符合准则的影响，其他的都不重要。 例如同样是需要多条生命的消逝，你可以选择成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也可以刺杀高官嫁祸他国，挑起战争。 对凡人而言，他们有了更丰富的方式可以晋升，甚至要是影响够大，一步登天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在自由晋升的同时，凡人也有一定概率会联系不上他所供奉的司辰。 毕竟对司辰来说，凡人如戏子，想获得晋升就得把戏演的精彩、壮观，祂见过的，或者平淡的，即使规模再大也可能会是无用功。 “我将晋升的方式固定，让新神界自主反馈符合要求的仪轨。” 听着窗外如有节奏般响起的敲击声，洛纪将司辰之牌抵在眉间，指尖轻轻敲击着牌的边缘。 “代价无非是不能一步登天，甚至序列二时一半的灵性本源会沾染上司辰的力量，渐渐沦为复活的容器。” 青黑相间的牌面上，洛纪的画像旁，【福生天】三个鎏金的灵界文字散发着微微光芒。 “但我们也得讲道理。”洛纪一推眼镜，似乎是在与谁交谈，“稳定和自由，凡人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踏上这条路可是他们自己决定的，我可没逼他们。” …… “是是是，你不逼人，是我把书给他看的。” 分身176号靠在破旧的木墙上，看着屋内小心翼翼整理着狩猎装备的莫克，摸摸空无一物的眼框，有些无奈地撇撇嘴。 “明明是降临后操纵我身体做的，现在装的像不会咬人的兔子一样。你本体，你清高。” 他被分裂出来的目的就是引导被选中的人一步步攀升阶位，将这个过程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总结，供洛纪参考修补。 莫克是他在索托城周边逛了一圈后意外发现的孩子。 父母都是魂师，但因为父亲爱赌，所以家里毫无积蓄，甚至还欠了一屁股债。 这种可怜人对于力量的渴求远超过常人，加上那过人的天赋，莫克与【魔术师】的相性可是高的吓人，仿佛天生就是为了这个职业存在的。 不过…… “你就打算这么去了吗？”176号离开墙面，将一部分存在还回自己的身体，在莫克惊恐的眼神下凑到近前，打量着少年准备的兵器。 暗红的锈蚀如藤蔓般攀爬在剑身，如果能造成伤口，那或许这柄锈剑可以算得上是某种神兵利刃。 但就凭这176号只是微微一碰就不停掉渣的质量，恐怕刚和别的什么东西碰撞，就会裂成数段，洒在地上。 “魔术是准备的艺术而不是送死的艺术。” 176号隔空轻敲剑身，他有些洁癖，一点锈迹他还能接受，但一大块碰了就沾手上的锈迹？饶了他吧。 这种破剑，碰一下都是对他这个全天下最优秀盗贼的侮辱。 “那是我母亲的遗物。”莫克嘴唇嘟囔了一阵，最后憋出这么句话来。 他实在想不到怎么反驳176号，毕竟他也知道这柄剑破，破到收债的人宁愿抢他家的木碗都不愿意要这柄剑。 “但毕竟这是你手上唯一的兵器了，对吧。” 176号伸出手指轻轻一摆，双眼看似无意的望向少年胸口一块鼓起来的地方。 “不试试看上面记载的仪式法术吗？” 毕竟力量体系的基石不一样，老家那块晋升就告诉你你有什么能力的操作在洛纪的新体系下有些难以复刻。 序列七及以下的晋升只会加强序列者的身体素质与在某方面的天赋，其余的超凡能力就得靠学法术了。 在漫宿世界中，密传是隐藏在字里行间的神秘知识，唯有具备天赋者细细品读后才会显露。洛纪延续了这一设定，并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更改，如每一份密传中至少包含一个职业配套的法术。 而作为洛纪亲手书写的密传，《魔术师的秘密》不仅无需解读，而且还记载了魔术师这一职业所有可用的法术。 不仅有指尖生火，物品移位，百宝礼帽这种借助技巧凡人都能用的低阶戏法，更有伤害转移，逃脱束缚这种根本不是序列九能使用的高级货。 可以说但凡莫克学了一星半点，他完成仪轨的概率都能上升不少。 “不看看纸牌硬化吗？不仅适合你的武魂，性价比还高，只需一块生铁、一个铁炉。” “……我没钱。” 空气在一瞬间陷入死寂，如售货员般滔滔不绝的176号双手停在半空，头不自然的歪了歪，随后牵引来莫克怀中的抄本，盯着纸牌硬化的仪式陷入沉思。 “用画着福生圣徽的铁锅将生铁烧化，画出仪式法阵，随后将纸牌放入法阵中央，最后用铁水填满法阵，期间不停默念祷词……贵吗？” 176号看着抄本上那个由星光构成的重叠之门，十二节蠕虫衔接而成的蠕动时钟，与满是透明触手丝线的无瞳之眼三要素构成的圣徽，脑袋宕机了一下。 在他看来，整个仪式最花钱的地方也就在锅上画圣徽了，但抄本里注意事项也说了，如果真不能在锅上画出这东西，撕张纸贴上去也行。 这能有多麻烦，别看徽章的要素那么多，都是简笔画，很好画的！ 总不能有人连块生铁都买不起吧？ 176号呆愣愣地望向因为囊中羞涩而低头不语的少年，随后打量了一下周遭几乎快漏风的环境与快破底的铁锅，唇角微微抽搐。 “嘿，您猜怎么着，真有。” …… 朱家别院中，洛纪笔锋一停，单片眼镜上闪烁起诡谲的光芒。 修长的手指扶正镜框，随后如敲门般在半空微微敲击，随手从数万里之外，某唐姓铁匠的家里取了块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