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舍不得

山城，无海，一般也无雪。 集冷风和严寒于一身的国度，半空中只有熙熙攘攘的枯叶。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空气中弥漫的压抑气息漫天飞散。 欢声笑语纷纷扬扬，花园里的万年青，满是喜气。 寒风蕴含着少年们口中的雾霭和欢愉之色。 对于初一初二的同学们来说，接下来的日子，值得期待，寒假、过年、春节，鞭炮、压岁钱、走亲访友…… 洪星罗来到女生101宿舍窗户，里面六个女孩儿兴奋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们脸上洋溢着青春笑容。 纯真质朴，令洪星罗不禁悸动了片刻。 “喂……元清沐，一起回去吧？” 洪星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凉的寒意刺激着他的肺，真是神清气爽。 正在收拾行李的元清沐，听到洪星罗的声音，略感意外。 她走到窗边，伸手握着铁杆，并不怎么凉，望向近在咫尺殷切期盼的男孩，一股刺眼的热情使她想起，二人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 “我爸爸一会儿会来接我，你要一起吗？” “求之不得，又省了一趟车费。” 男生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绽开白兰花，笑容溢满愉悦。 各自收拾妥当，元爸背着元清沐的被褥，拖着行李箱走在前面。 洪星罗没那么多行李，被套、床单、衣物、必用书籍，通通扔进饲料口袋内，用两根绳子，系住袋口和袋尾两角，背在背上，简单方便。 多余的课本，拿成绩单的时候，再来拿。 至于被芯、棉被、碗筷等下学期还要用的东西，就放在宿舍。 天空下起小雨，一行又一行的脚印散布在泥泞的花园里，喧闹的宿舍楼满是家长和孩子。 宿舍大门传来一声物体落地的轻响，回头一看，门前的水泥地上爆起了一团白尘。 “什么东西？” 元清沐向身后望去，只见一道清晰的擦痕在地上残存着，看起来，是一位家长因为地滑摔倒了。 “箱子？” 洪星罗一脸疑惑，从家长手上掉落到地上的是一个箱子，白尘正是从里面散出。 不知为何，那个箱子一直在微微颤抖，仿佛有生命一般，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喵呼喵呼”的喘息声。 洪星罗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看看，箱子却自己不稳，一个摇晃，滚了一圈，露出一条缝。 箱子里，一只棕灰色的小猫正耸立着耳朵，蜷缩成一团躺在里面，两只小爪子捂着自己眯缝的眼睛。 它身后的一条长尾巴，害怕地包裹住自己，小家伙被吓得不轻。 洪星罗望着这只小猫，嘴角上扬，“居然有人在宿舍养猫！胆子真肥。” 小猫可能是被摔疼，浑身紧缩，眼睛里全是畏惧。 “它好像很害怕。”元清沐目光柔和地看着那只缝里的猫咪，柔软天性作用下，女孩儿散发出浓烈的同情心。 洪星罗赶紧见缝插针，“上次我打电话回家，我家猫正好下了一窝崽子，明天我给你送一个过去。” “好啊！你找得到我家吗？” “脚是江湖嘴是路，哪儿能找不到！” 元爸在前面听着两个孩子闲聊，插嘴道：“老听我家清沐听起你，我家在核桃坡，明天早点来，叔叔给你做好吃的。” “要得，谢谢叔叔。” “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正常发挥吧，如果元清沐不是年级第一，那就是我！” “哈哈哈哈……” …… 次日，洪星罗给一只狸花猫崽系了个蝴蝶结，问路来到元清沐家。 她家是两层青砖房，比自家的土混结构要好上不少。 和元清沐的家人一阵寒暄后，洪星罗跟着元清沐来到她的卧室。 与陆静媛和芦念念的卧室大不相同，元清沐卧室里最多的东西是书！ 书桌上，床头，壁架上，柜子里，地面，箱子里……全是书！ 洪星罗随意拿起一本翻看。 《中华上下五千年》 纸质很差，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版货，内容也不是很严谨，有种看故事会的感觉。 再看其他书。 《世界未解之谜》 《中国古代皇后传》 《格林童话》 《渴望明天》 《地下室手记》 …… 元清沐看的书，博而杂。 洪星罗收回视线，看着女孩儿怀里的小猫咪，童心大起，顺手捏了下它红润的耳朵尖。 “挺可爱，手感不错。” 可能是洪星罗手法太过变态，小家伙直接炸毛，眼睛圆滚滚地瞪着少年。 “去咬他，他是坏人。”元清沐放下小猫咪，怂恿它去反击。 小猫咪失了温暖的怀抱，安全感顿消，它不但不敢再瞪大恶人，反而慢慢地向后退，结果一下子被地上的书册绊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洪星罗忍不住发出得意大笑，再次伸出恶魔之手，尽情地揉捏小猫咪。 “你别把它弄疼了！”元清沐扒开洪星罗，轻轻帮那团在地上胡乱扑腾的小毛球趴好。 小猫眼睛亮晶晶的，知道女孩儿才是它的靠山，不断对着元清沐“喵喵喵”地奶叫。 元清沐宠溺地抱起小猫，不断轻抚它的背脊。 小猫咪躺在温暖的怀里，也不叫了，顿时安分下来。 一只猫，居然比他先得到元清沐的爱抚，羡慕嫉妒恨！ “我也要抱抱！我也要抚摸！” “去去去！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别瞎想！” 洪星罗一皱眉，心烦意乱之感从心底窜了上来。 “都好几天了，汤粑儿，你的气还没消啊？” 小猫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它睁开清明澄澈的大眼睛，对着元清沐“喵”了一声。 女孩儿挠了挠小猫头顶绒毛，清冷的眼眸泛着幽幽光华，睫毛冷凝寒霜。 “洪星罗，你这个人怎么变成了这样？有意思吗？你对待感情不认真，玩弄我们女孩子的感情，你真的会快乐吗？” 有些无奈，洪星罗非常理解元清沐的心情，自己在感情方面极度自私、一味索取、不负责任，与世俗价值观严重背离。 但他不会放弃。 “汤粑儿，你就真舍得放弃我吗？” 元清沐挥了挥手：“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我们还小，现在的感情做不得数。” 洪星罗敏感地察觉到女孩儿想要隐藏某种情感，他打破砂锅问到底： “汤粑儿，你承认吧！你就是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