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别离开我

就如我猜测的那般，这是一座无人岛，我在探索后还发现了许多遗迹，看上去像是什么很古老的民族留下的。 我的死神之眼和威廉教我的能力起了很大帮助，我靠着镖剑在海边补到了很多鱼和牡蛎。虽然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但天杀的格罗特把自己当成了丛林之王，设置了各种陷阱，我懒得和他争，只好在海边捕食。就这样，我们在岛上度过了四周，如果我的时间感没有出错的话。 又过去了几天，在我捕猎时，格罗特走出丛林悄悄摸到了我的身后。他没有武器，拿着一只木棍抵住我的头，我正忙着拉鱼上岸，实在懒得理他。 “格罗特，滚开。” “我要带走这些食物。”他疯疯癫癫的说。 对，疯疯癫癫的，这段时间的荒岛生活让他变得精神不正常了，也可能是因为被自己的船员背弃，而且还拿不到总督先生承诺的报酬，最后破防了吧。 “那就自己去找，混蛋，丛林里多的是肉。” “我已经找到了啊，呵呵哈哈哈哈。”他一把夺过我刚刚拉上来的鱼，临走时还用木棍戳了我几下，同时嘴里发出疯子一样的笑声。 我受够了。 我已经吃了一个月的鱼肉，我讨厌鱼肉，更讨厌自己做的鱼肉。 我做出了决定，我从置物包里取出自己的装备穿戴好，随后走向丛林。 我要杀了格罗特，这是我本来就该做的。而在这之后，我要想办法离开，哪怕是游我也要回大伊纳瓜，要是再吃不到阿澜做的饭，恐怕我就要失去味觉了。 我穿过森林，好在这一个月的荒岛生活没让我的身手退步，我抓着树上的瘤轻松的穿梭于丛林中，最后在一个小水潭边发现了格罗特，他正在用火烤着从我这里偷来的鱼。我从树上一跃而下，然而他反应迅速，扔出滚烫的灰烬团砸向我，我在空中难以闪避，只能捂眼抵挡。趁这段时间，格罗特拔出弯刀砍向我，我也拔出剑来抵挡，同时另一只手弹出袖剑刺向他。 不过格罗特也和我一样，荒岛生活并没有让他的身手退步，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完全看不出他之前有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你现在要来杀我了吗！” “我受够了你，而且我早该这么做了，不管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报仇。” 我回答他，同时射出一发幻影之剑射中他的腹部，他捂着腹部惨叫出声，我本想乘胜追击，结果他却迅速隔断我袖剑的绑带，转身跑掉了。 我咒骂一声，随后迅速追上他，他打算用袖剑对我发起攻击，然而这个蠢货却把袖剑戴到了手臂外侧，他的一根无名指被切断，还不小心触发了幻影之剑的机关。我侧身躲过射来的幻影之剑，随后缓步走上前去。 “你觉得拿了那把武器，就能像刺客一样战斗了吗？这种人我至今也就见过一个，切断手指的家伙倒是不止一个。” “你玩完了，格罗特。”我说。“总督不再需要你，罗伯特和你的船员也一样。” “你这混蛋！都是因为你！你们这些成天幻想着改变世界的蠢货！”格罗特愤怒的朝我喊道，同时射出了弹夹里最后一发幻影之剑。 我伸手直接抓住那把剑，随后用力抛了回去，这一剑直接刺中他的小腿。 “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次，现在改送你上路了。” 格罗特还想反抗，拿起刀就要和我战斗，可这次他身边没有放吹箭的士兵，我也不再是那个只为斩杀而挥剑的人。 我是个刺客。 我模仿着威廉的剑势，优雅灵巧的打落格罗特的剑，随后用镖剑射向他的手臂，迅速挥剑砍下他的一只手，这是为了夺回我的袖剑，但更多是为监狱那时的事而报仇。 “钱，名誉，那本该是我的！我找到了那块水晶！抓到了那个人！都是因为你们！”格罗特倒在地上，一边后退一边喊道。 “至少你还有可以迁怒的对象……”我走上前，用镖剑拉断了他的腿，随后我俯下身，毫不留情的将袖剑刺入他的心脏。 我掏出一根新的苍鹰羽毛沾上格罗特的鲜血，现在我的目标只剩下圣者罗伯特、克雷洛夫总督，以及那个带着面具的家伙了，他们非死不可，我必须尽快回去。 “加入死者的行列，获得永久的安宁吧。”我看向格罗特的尸体，留下最后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显然，幸运女神重新开始眷顾我了，我刚刚收拾好一切回到海滩，就看到一艘商船经过，我开启斯安威斯坦，迅速在岸上造了场大火，船上的人注意到了我，也将船身往我这边调来。 …… 大伊纳瓜，我亲爱的，呃…… 虽然我没什么感言可以发表的，但重新踏足这片土地实在是让我太高兴了，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里的空气，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等我回家了，会请家里的老头子付你酬金的。”我扭头对载我回来的船长说道。 “小事，这座岛我以前路过过几次，这里似乎不与外界交往。”船长对我说。 “现在多了一些，如果你感兴趣，在生意上可以和我们合作。”我说。 “你是这里的……？” “啊……怎么说呢，总之，我想岛主会听我的建议的。”我不好解释自己和威廉的关系，只好含糊的表达。 “那好吧，我会明早再离开，你还是先去和你的家人报个平安吧。” “好吧，家人……” 我没有过多纠结于刚刚的问题，大步走向山上的宅邸。 “船长！船长还活着！” 路上，我遇到了几个船员，看到他们平安无事我很高兴，但我现在没空和每个人都寒暄一番，简单打了声招呼后我便继续前往宅邸。 “阿澜！威廉！你们在吗？” 我来到宅邸门口喊了两声，我并没有得到回应，但却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是你吗？阿……”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从屋里飞奔出来的阿澜扑倒在地。 “小德！你还活着，太好了！” 喘不过气，各种意义上的喘不过气。 “我不是不会死吗，快起来，阿澜。”我推开阿澜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老天，你是去当野人了吗？”威廉见我只穿着一件夹克，于是问我。 “我的刺客服被刺破了，再说，我可是在荒岛上呆了一个月啊。” “交给我好啦！小德，拿出来吧。”阿澜说。 “你还会针线活儿呢？” “当然，我这四百年可不是白活的。” 我将刺客服交给阿澜，顺便将被格罗特夺去的那把袖剑交还给威廉，至于原因，是因为我在夺回它的时候用力过猛，切坏了上面的机关。“我把这把袖剑玩坏了，如果你有新的给我的话，我就不费工夫修理他了。” “当然，我会送你一把新的袖剑，这把……算了，反正那家伙也不会回来了。”威廉接过袖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好在，任务圆满结束，还有一个附加的任务，我想阿澜也给你说过了。” 我掏出那两根沾上血的羽毛拿在手上，威廉看了看羽毛，又看了看我，随后笑了出来。 “你做的很好，就像真正的刺客一样，不，应该说你现在就是刺客，和曾经的你完全不一样。”威廉拍了拍我，似乎有一瞬间我又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但这次并不是厌恶，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也许我也能成为大师？就像艾吉奥·奥迪托雷和爱德华·肯威一样。” “你当然可以，只要你想的话，走你自己想走的路就好，劳埃德。”威廉说。“顺带一提，你的海妖号毫发无损，你的船员们将他夺了回来，并且圣者也被抓到，现在正在金斯敦的据点囚禁着。” “那么……” “等等，我觉得现在你更需要好好庆祝一下，和你的船员们一起。” “确实，少去格罗特这个麻烦可以轻松不少，再加上罗伯特也……” “不，是庆祝你平安归来。”威廉从置物包里掏出一套新的衣服，但并不是刺客装束，而是一套华丽的衣服。“我年轻时穿的，今天正好从衣柜里拿出来了，你先换上吧。” 我回到房间换好衣服，阿澜也已经回到了这边，我们三人一起坐到桌子边，就像之前那样。 “小德，我刚刚生了火，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哦。”阿澜靠在桌子上，笑嘻嘻的看着我。 “谢了，我看那些家伙也已经搬去好几箱酒坐在海滩边开始了。”我望向海岸边的营火，大伙儿已经开始了庆祝，见此我很高兴，至少这证明了我还是挺受欢迎的。 “劳埃德！” 我望向声音传出的方向，杰奎琳气喘吁吁的从山下跑了上来，站在我面前扶着膝盖休息。 “我说，你体力原来这么差吗？那……”后面的我就不说了，主要还是不合适。 我站起身走到杰奎琳面前。 “干嘛？话说，花店最近怎么样，我遇到一个商人，也许你可以和他合作。” “我才不是……我是从后山跑过来的，我之前偶然发现有一个地方长着很不错的花，听杰西卡说你回来了，我就干块跑过去给你采花去了。”杰奎琳递给我一束鲜花，味道很好闻，而且也很美。 “我该感动吗？”我将鲜花别到胸前。“其实正想找机会告诉你，你之前送我的花枯掉了，想让你再送我一束来着。” “对，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杰奎琳似乎缓了过来，站直身子看着我。“欢迎回来，船长。” “幸好风是顺着我的。” 我突然想起应该给威廉做一下介绍，扭过头却发现他们两人靠在桌子上，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而且还在努力抑制住嘴角的微笑。 “威廉，这是杰奎琳，之前跟你提到过的那个花店就是她开的，之前你喝醉了可能不记得她。”我说。 “呃，岛主先生，还有，澜小姐，你们好。”杰奎琳突然紧张起来，恭维的说。 “看来有些人在岛上不止改变了工作啊。”我看向杰奎琳，该怎么说呢，她的气质变了很多，不过那方面的魅力丝毫不减，反而是更加迷人了些。 “有些人不也是一样的吗。”杰奎琳也看向我，露出一个微笑。 “咳咳，我说，不如我就先下去和他们一起喝酒了，你们随后跟来就好。”威廉说。“杰奎琳小姐，我会记住的，花店的生意我多少也会照顾一些。” 随后，威廉便起身翻过围栏，然后伸展双臂跳了下去。 “小威！衣服！”阿澜站起身，生气的朝下面喊道。 “抱歉——！” 威廉漫不经心的朝山上大喊，随后跑向营火开始和大家一起喝酒。 “那我们也快点下去吧。” “呃，你先下去，我和阿澜还有一点事要说。”我对杰奎琳说。 “是吗？行吧。” “谢谢你的花。” 送走杰奎琳后，露台边只剩下我和阿澜。 “小德，你有事要给我说？”阿澜站起来，走到了我的身边。 “对，下面暂时就交给芬恩，有些话我想趁现在就说清楚。” “好啊，而且我也有事想问问你，首先第一件，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花儿了？” 阿澜和我走到了围墙边，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认为我对杰奎琳有意思。杰奎琳确实很有魅力，但我不会对她产生那种想法，并不是因为她曾是个妓女，而是眼下我没时间去在意那种事。 不过，也有可能只是我在刻意避开她，毕竟影响因素太多了，我不想把事情在太早的时候就定下结论。 “因为花很漂亮，很好闻，还有一堆有趣的花语。”我说。 “是吗？那杰奎琳呢？也很漂亮，很好闻，还有，很有趣？” “阿澜，咱们还是换个话题吧，比如问问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虽然你可能都猜到了。”我捏起自己的刺客项链，在月光的照耀下，它发出了银色的反光。 “我猜你一定很想念我的饭。” “答对了，但不完全对。”我转过身，面对阿澜。“还记得我刚登岛时，你们对我说的话吗？” “问我是否愿意留下，成为这里的一员，我想现在我有答案了。” “阿澜，我想留下，想留在你…你们的身边。”我说。“我不知道最近这一系列事到底教会了我什么，但至少有一件事我搞明白了。” “我不想再做被留下的那一个了，所以……”我牵起阿澜的手，轻轻咬了一下阿澜的手指。“请别离开我。” 我不知道阿澜是什么表情，因为光是模仿阿澜咬人的这个习惯就让我害羞的面红耳赤了，我根本不敢抬起头让阿澜看到我这副样子。 “小、小德……” 阿澜一把抱住我，用她的脸蛋在我的脸上蹭来蹭去。 “怎么了？干嘛突然这样。” “你才是，突然说这些话！”阿澜松开我说。“不过，我很高兴，小德你终于愿意依靠我们了。” “还好吧，也没必要这么激动……”我挠了挠脸，把头侧向一边。“关于威廉，有些东西我还没想好，不过我很清楚，你在我心里就是像姐姐一样的角色。” “欸？真的！你承认了。”阿澜变得更开心了，凑近我说。“那来，快叫声姐姐。” “我才不要，好羞耻，不过……”我向前一步，将阿澜抱入怀中。“阿澜姐，这样如何？”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抱住阿澜，所以阿澜也懵了，一时没再说话，而我也没有，只是静静感受着她的体温，以及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气味。我在威廉身上也闻到过类似的气味，不管训练后出了多少汗，威廉的身上总能保持着这种气味，像是，海洋？但似乎比那更好闻，或许这就是海洋神独有的，最纯净的海洋气息吧。 “我曾经有过一个姐姐，那是很早之前了，我很喜欢她，从小就粘在她身后，但长大后，我们渐渐疏远，最后产生了更严重的分歧，我也没再叫过她一声姐姐。”我说。 “你也知道，现在我不可能再见到她了，不过我想告诉你，你不是她的替代品，你是独一无二的，对我来说，最为珍贵的——阿澜姐。” 我松开阿澜，却发现她正在小声抽泣，我帮她擦掉眼泪，俯下身问她。“怎么四百岁的人还会哭呢？” “小德，谢谢你！”阿澜又抱住了我，但我想我也必须收敛一下才好，太得意忘形会被威廉调侃的。 “嗯，也谢谢你……”我说。“还有，我想也该告诉你了，我的真名，不过，你暂时可不要告诉威廉啊。” “嗯？嗯……好啊。” …… “你们怎么这么慢啊？”来到海滩边，杰奎琳问我。 “稍微聊的多了点。” 我跟阿澜一起坐下，看了看周围，我们发现威廉已经喝得有些醉了，和几个人已经聊开了。 “你妹妹呢，又把我的厨子拐走约会去了？”我问。 “在那呢。”杰奎琳指了指海岸边，芬恩和杰西卡坐在海边，面朝大海。芬恩鼓起勇气送了一束花给杰西卡，而接下来，杰西卡在芬恩的脸上亲了一口。 看起来杰奎琳早已料到了这一幕，她的反应不是很大，只是带有醉意的说。“至少那傻小子人还不错，杰西卡也很喜欢他……” “做姐姐的总是会对自己兄妹的事很上心呢。”我说。 “呵，我可不算什么称职的姐姐，我没能带她过上好生活，只能去做妓女，老实说，能有现在的情况，真的是……”杰奎琳说到一半，就因为酒精有些昏昏沉沉，我靠近了她一点，扶着她让她靠在了我的肩上。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杰奎琳。” 杰奎琳睡着了，我想她也累了，我为她披上衣服，拿起酒喝了起来。 “我猜那束花也是她给自己妹妹准备的。”阿澜凑了过来说。 “我想也是。”我看向旁边，詹姆斯和其他几个船员正悄悄的偷窥着岸边的芬恩和杰西卡。“看来观众不止咱们几个。” 顺带一提，詹姆斯刚刚取下鼻子上的绷带，腿上却又多了一个绷带。“我说要不我去让他们别看了，人家俩谈恋爱呢。” 我刚打算起身，就看见詹姆斯的老婆走了过来，掐着詹姆斯的耳朵把他拎走了，其他人见此也不再观看，回到了营火边吃肉喝酒。 到了深夜，我也吃饱喝足，杰奎琳也睡醒过来，软软的揉着她的眼睛。 “醒了？” “嗯，你身上还怪舒服的。” “别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我递给她一串烤肉。“给你。” “阿澜，让大伙儿清醒清醒吧。”我抬起头对阿澜说。 “嗯？” “用你们教会我的方法。” 我拍了拍手，清醒的船员们也都看了过来。 “大家，来唱首歌吧！” 海滩边传来了大家的欢呼声，随后一个船员出了领唱，这次我背下了歌词，早在上一次结束后我就翻遍了我能找到的全部船歌歌谱。 “IthoughtIheardtheOldMansay……（我想我听到了那老者说的话）” “Leaveher，Johnny，leaveher.（离开她吧，水手小子，离开她）” 所有人都在笑着唱歌，威廉虽然醉了，但也一直不停的摇晃着身子，阿澜和杰奎琳也跟着节奏拍着手打拍子。 “Forthevoyageislongandtheindsdon“tblo（因为旅程太长，风也不再刮）” “Andit“stimeforustoleaveher！（现在是已经是时候离开她）” 就这样，在一片美妙的歌声中，我度过了这漫漫长夜，也放下了之前心中堆积的所有杂事，享受着当下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