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财神座下奉礼郎

老实讲，最开始，白川其实是想过直接束手就擒的。 反正只要见到了清河村大蛊师，就能解开所谓的误会，甚至还能因为这个遭遇在谈判中获得一定有利地位。 但在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虫子，如同难民看到了树皮一般，冲向他的时候。 心理和生理上的抵触，还是让他放弃了这种想法。 而在他发现袭击他们的蛊虫，已经逐渐从吐丝的蜘蛛换成了亮出尾针的毒蜂，树上的毒蛇收起了尾巴，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股的毒液。 很明显，追击之人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若是再不干点什么，鬼知道那些家伙会用出什么更加丧心病狂的招数。 被扔到半空中的王震球眼睛一亮。 他之所以搞东搞西，不就是为了逼白川出手，看乐子的同时，再偷学一下白家秘术吗？ 得了白川的吩咐，王震球也不推辞，伸手从裤兜里摸出几颗药丸，碾碎后冲着后面的追兵就吹了出去。 药丸的粉末化成一股绿色烟气，顺着风飘散在空气之中，向着四周蛊虫不断扩散。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两人身后的蛊虫就产生了混乱，原本沉默前行的虫子们，突然躁动了起来。 它们茫然地昂着头，似乎失去了目标一般在原地打转。 “千金方秘药——鹤虱丸。”王震球笑嘻嘻地捏着一颗药丸，炫耀似的向白川介绍着，“能麻痹蛊虫的神经，让它们产生错觉。” “三分钟，够了吧？”王震球对着白川伸出了三根手指。 不是药力不够强，实在是追击的蛊虫实在太多了，分摊之下，能够迷惑三分钟，这药丸，已经能说是精品中的精品了。 面对得意洋洋的王震球，白川撇了撇嘴，倒不是懒得理他，只是那些苗人见蛊虫踟蹰不前，已经从腰间解下鞭子，准备试试物理手段了。 整理了一下因跑动而变得有些杂乱的头发，白川从腰间的小木盒里抽出三支香来，伸手轻轻一搓，那三个香便被点燃，升起袅袅烟气。 霎时间，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弥散开来，闻到味道的所有俱是精神一振，浑身的疲劳都被一扫而空。 “沉香木配龙涎香？”王震球揉了揉鼻子，眉头轻挑，从这香的用料上，他能隐隐察觉到，白川这个抠门的家伙，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白川双手捧香，在额头上轻轻点了三下，开口诵道：“皇天后土，诸神在上，五方财神座下奉礼白川谨启，弟子访苗疆而遇蛊害……祈玄坛真君，北方财神赵公元帅，降神通，驱邪瘟！” 念诵之声恢宏悠扬，如同暮鼓晨钟一般在所有人耳边回荡，又如破晓前的鸡鸣，直冲霄汉。 诵毕，白川恭恭敬敬地将三炷香插在地面上，捏了个指决，轻喝一声：“疾！” 话音未落，天穹之上便传来一阵隆隆之声。 白川眉心地天目之中射出一道犹如实质般的金光，一个身披盔甲，手执钢鞭与元宝的虚影便出现在了白川身后，放出万丈豪光。 下一刻，那豪光便如潮水一般，以白川为中心席卷开来，穿过那些蛊虫与苗人，向着远方推进。 一根玄色的九节铁鞭也逐渐显现出来，被白川握在了手中。 被豪光扫过的蛊虫均倒伏于地，瑟瑟发抖，各色蛇虫鼠蚁尽皆压低了身形，一些灵智高的蛊虫，甚至不断上下摇晃着脑袋，状若叩首认罪。 林间弥漫的黑色蛊炁，也是触之即溃，被那豪光一扫而空。 那些刚才还在喊打喊杀的苗人们，此刻也是在蛊虫的反噬之下，像是被抽掉了全身力气一般，只能虚弱地靠在身边的大树上，才能勉力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目睹了全程的王震球更是瞪大了双眼，一脸惊喜的表情。 要知道，以前白川揍他，基本就是抽出铁鞭就砸，完全没什么前戏的。 这是他第一次见白川念诵奉礼祷文，想不到竟有如此威力，压得数十苗疆蛊师抬不起头来。 这效果，简直太让人惊喜了。 王震球看向白川的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炽热。 而白川此刻的脸色却并不好看，不但不见轻松之色，反而是额头见汗，脸上的表情更是晦暗难明。 要知道，虽然这能力号称是从赵公明手里借来的，但使用能力所消耗的，还是白川自己的炁。 原本他只是想压制住苗人们的蛊虫，换取一个谈话的机会。 但也不知道赵大爷是怎么想的，不但借了除瘟禳灾能力给他，还顺手塞了一根铁鞭过来。 要知道同时维持两种能力，与使用单一能力所消耗的炁量，可是有着数倍的差距啊。 虽然这铁鞭配合着除瘟禳灾的能力，让所有蛊虫都瑟瑟发抖，但也直接抽空了白川体内大半的炁。 欲哭无泪的他，真的很想说一句：爸爸，别喂了，真的吃不下了！ 现在白川的实际情况，其实跟那些被压制的苗人其实差不了多少。 偏生铁鞭与能力相辅相成，纠缠在了一起，让白川根本没办法单独散去铁鞭的同时，维持对蛊虫的压制。 看着一边坏笑着欺负毒蛇的王震球，白川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赶紧的，我可撑不了太久。” “欧吼？”王震球闻言豁然转身，叉着腰走过来，围着白川转了好几圈，嘴里啧啧有声，“玉儿哥哥，这才多一会儿啊，就不行啦？” 说着，王震球还挤眉弄眼地在白川身上戳了两下，摆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姿势，不时地还嘲笑两声。 “白萝卜好吃吗？”看着眼前肆无忌惮地王震球，白川咬着牙发出威胁，若是王震球还这么不着调，那就别怪他解除术法，反手一鞭抽晕了他作为送给清河村的见面礼了。 “切，没劲儿。”看着白川那威胁的眼神，王震球知道不能再玩了，不然，倒霉的一定是他自己。 不过，没了白川，不是还有别人吗？ 扫视了一眼，那些双腿发抖，站立都困难的苗人蛊师，王震球露出了一个“滑稽”的表情，从小包里掏出一根毛笔，坏笑着靠了过去。 他先是拿闭元针封了苗人们的炁，然后便拿着画笔在他们脸上作起画来。 这边画个乌龟，那边画个苍蝇，受到重点照顾的苗人大汉，脸上更是画满了各色飞禽走兽，都快能做一桌满汉全席了。 白川苦笑着驱散了周围那些失去控制的蛊虫，脚步虚浮地冲着苗人们走去。 心中已是不知第多少次地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带王震球这么个玩意一起过来。 这次的仇，恐怕是结大了。 就在白川想着，该说点什么跟王震球划清界限的时候。 那个领头的大汉突然发出一声悲愤的大喊：“我跟你们拼了。” 紧接着，他的眼白就变得漆黑异常，显然是不堪受辱后，直接催动本命蛊，想要跟王震球和白川俩人拼命了。 眼疾手快的王震球二话不说，伸手抄起一根木装置，兜头盖脸地砸在大汉的脑袋上。 那个情绪上头的大汉，遭此重击，很干脆地，翻着“黑眼”晕了过去。 “你说我骗他，刚才是做梦，他能信不？”讪讪地把木棍扔到一边，王震球一脸探究询问白川。 而这时，一个清脆如百灵鸟一样的声音，才姗姗来迟地传到两人耳边：“大蛊师有命……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