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晨练

柯晟就在商家庄租了个一进的小院儿住下了，他在前一个世界花了不少钱兑换金砖把储物空间塞满了大半，像黄金这种东西，只要穿越的世界还在蓝星那就是杠杠的硬通货，能给柯晟解决很多问题。 第二天，天还没亮柯晟就去了习武的校场，传武习惯闻鸡起舞，是千年的习惯，去得晚了肯定给人观感不好。 果然，等柯晟来到校场的时候有不少人已经拉开架势了，清晨的秋风带着寒意，吹得火把上的火苗从竖“1”字变成了横一字，但所有人都是短褂短裤，立于朝露之中。 柯晟也立刻找了个空地加入，那校场的正中垒了个木制高台，马三正站在高台上讲解形意拳拳理，讲几句演示一遍，都是关于形意的发力技巧。 形意拳为内家拳种，其基础名为五行拳仅仅只有五招，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但这五招又和脏腑器官调理息息相关，劲力的激发和引导又涉及了经脉和穴位，就显得非常复杂，一旦气劲运转不对，那打出的拳就似是而非，这是新人接触形意最大的问题，有些人学了几年最后发现是错的，那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柯晟一边听台上讲解一边模仿习练，他根骨高，悟性自然不差，只是几遍就开始比划得有模有样。 台上的马三教了大约半个时辰就离开了，让一个年纪稍微轻点的人在台上督促，这拳一直打到公鸡打鸣、太阳升起，随着厨房的炊烟的断了，有大师傅敲着饭盆说早饭做好了这才结束。 校场的弟子也并非全都脱产练武，像商家庄的子弟很多都是图大家乡里乡亲的老宫不好拒绝，于是过来学点东西就像占了大便宜似的，到早课结束也就该回家了，上工的上工，劳作的劳作。 柯晟把大衣重新披上，随着人流去往厨房，厨房的面积不大，进去七八人就显得拥挤，所以外面排了长长的队伍，轮到柯晟进屋，看到厨房也就备着烧饼、火烧、羊肉汤等齐鲁之地常见的几种餐食，算不上丰富。 那些大饼等面食全都撂在大竹框子里，四周垫着厚厚的棉被用来保温，汤头则是一口大锅架在土灶上，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从兜里掏出几张银元券，柯晟问了价格才发现这里的早饭是真便宜，一个素饼一角、带荤的两角、大碗羊汤是四角，柯晟拿出一两的黄金能兑出至少二十枚银圆，一枚银圆能换五块银元券，一块等于十角，相当于柯晟把空间里每块一斤重的金砖刮个角就够整个校场的人吃饱饭了。 宫羽田办这个食堂或许根本就不赚钱，能收回成本就行，人工基本算是搭进去了。 柯晟一边想着一边要了五个大火烧和一碗羊肉汤，其他像柯晟这样从济北以外地方过来求艺的也大多带足了银票细软，不少人都能开个荤，但也不像柯晟这种大手大脚的开全荤，有的一碗羊汤带素饼，有的两个火烧就凉水，都是能省则省。 不过终究不是谁家都殷实，柯晟端着吃食准备离开就见到一个汉子从怀里摸出两个馍馍找厨房的人要火，想烤软了再吃。 那些帮厨倒也热情，并不用有色眼光去看人，甚至还给了汉子一碗热水。 收回目光，柯晟又跟着人流陆续走出厨房，这里并非后世的食堂，还有什么桌椅板凳，所有人都是端着吃食在门口、屋檐找个背风的地儿就地一蹲，开始稀里哗啦。 入乡随俗，柯晟走到最角落寻了个空处蹲下来，这种吃饭姿势虽然不雅，但别说多试几次能上瘾，要不怎么把吃饭拉屎组成一个词？ 没一会一个有些富态的胖子也端着一大堆吃食走了过来：“老兄，麻烦往里挪一下。” 柯晟依言，那胖子欢天喜地道声谢，然后盘腿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从怀里掏出火烧大嚼起来，然后就着羊汤喝得稀里哗啦。 一边吃，胖子还一边管不住自己的嘴，凑过头问柯晟：“老兄口音不像本地人，哪里人士、怎么称呼？” “荆楚柯晟，你呢？”柯晟顺势反问。 “我叫付泰，你看我的名儿是不是跟我很配？”胖子拍了下自己的肚皮笑呵呵地说，“我就是济南府本地的，付家米行，听说过没？” “久仰久仰。”柯晟当然没听说过，但十分客气地客气了一下。 “客气，客气。”胖子一脸自得地晃了晃脑袋，颇有些掉书袋的味道。 这个略显搞笑的动作让二人相视一眼都笑了出来，瞬间就拉近了彼此距离。 “柯兄，你一个荆楚人怎么会来这里？” 柯晟正要回答，却看到不远处一个神色倨傲的年轻人走过来，他排开拦在面前排队的人径直进了厨房，其他人见到他竟然丝毫不在意他插队，全都移步让开。 “这人是谁？”柯晟转而问道。 “商成材，是商家老爷子第六房小妾生的小儿子。”付泰笑容中略带了一丝猥琐，“因为跟宫老爷子是世交所以拜进了亲传的行列，为人骄傲得很。” 柯晟闻言不由好笑，宫羽田看重门人弟子心性，但无论是教女儿还是教弟子全都傲上了天，都不拿正眼打量人。 不过付泰提到亲传弟子，让柯晟莫名有一种进入仙侠世界的感觉，什么外门、内门、亲传弟子之类，于是问：“那宫老爷子到底有几个亲传的弟子？几个不亲传的弟子？” 聊起这些八卦事，胖子顿时来了兴致，连汤也不怎么喝了就开始口若悬河。 据他所讲，宫羽田总共有四个弟子，大弟子马三，自幼被宫羽田收在门下，尽得形意真传；二弟子赵光宝，是宫羽田弟子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他形意、八卦双修，但似乎天赋有限，就不跟在师父身边，被派出去做些事情，很少在庄子里；三弟子名叫卫坤，是宫羽田从南边带回来的弟子，学的也是形意，据说天赋不在马三之下，但入门时间不算长，跟二十多年功力的马三自然不能比；最后一个就是商成材。 说起商成材的实力，付泰直翻白眼，表示若非是商家嫡脉，这家伙连宫家门朝哪边开都摸不清楚，这家伙学的是八卦，跟宫老爷子女儿宫若梅一样。 “不过，这商成材却是个难缠的人物。”最后，付泰还是凭心而论说了句实话。 “难缠在哪里？”柯晟问。 “他是商老爷子的小儿子，最受疼爱，只要老商不死他就是商家庄的小庄主，谁都要给几分面子，你大概不知道，之前有人惹了他，那商家坊市连东西都不卖给得罪了他的人，不仅如此 ，在这里习武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来自商家庄，这些人也是十有八九都听商成材的，你走在人群任谁都对你横眉竖眼，那滋味可不好受！” 柯晟听到这里也不由自主点头：“那得罪了商成材的人后来呢？” “当然离开了商家庄。” 宫家门下虽然规矩多、纪律严，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拉帮结派再正常不过，商成材不明着欺人，甚至他可能都没有明确指示，下面的人就会自己把事儿办了，你能说他啥？ “至于不亲传的弟子，可不就是我们嘛。”付泰又拍了拍肚子哈哈一笑，“到现在为止我也就远远看到过几次宫老爷子，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马教习和卫师兄在传艺。” “那他们都有什么忌讳？” 这些活生生的人很多都没在《一代宗师》电影里出现过，柯晟虽然不怕麻烦但也不想一不小心碰了谁的霉头自找麻烦。 “说到忌讳......”付泰想了想才开口，“那马教习性子傲、爱出风头，但偏偏不喜欢别人这样，所以在他跟前一定要保持严肃；赵光宝我是真不知道，再就是卫坤师兄，这人听说家里在南边有些势力，为人处世特别淡然，对他尊重一些，不招惹就不会有事，至于那个商成材，他特别不喜欢别人招惹宫......” “柯晟，你在这里呀。”付泰的话被一个娇俏的女声打断了。 二人抬头一看，只见宫二揉着还没睡醒的眼睛走了过来，看见柯晟正叼着一块火烧，直接把白玉脂的手臂一伸：“正好饿了，还有没有，给我来一个？” 柯晟手上还真剩下了最后一个，递到宫二手里：“你昨天没睡好？” 之前宫二明明说她也是每日勤练不辍的人，可今天这种睡到日上三竿的做派...... 宫二一边啃着火烧一边说话，毫无淑女相：“是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些事情让我想了一夜，可惜我爹又出门了，要不然让你直接跟他说，说不定一高兴就把你也收入门墙了。” 她指的是昨天二人一起找房子时闲聊的，柯晟提出一些后世武术流派传播、普及所用到的道具以及训练方法，这些新思路在后世都有成功经验，对于宫羽田当前想要广泛普及武术肯定是大有裨益的，柯晟正好通过宫二的口来转给宫羽田，也算是对这个时代武术理念进化做点贡献。 “这种事情不必着急，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实施完成的。”柯晟宽慰了一句，他知道是宫二明天就要开学，所以今天下午就要赶往济南府，再下次回来又是一周以后，是以有些焦急了。 “也只能等下周再说了。”宫二点头，她也不是纠结的人，这个话题落了，她的目光又挪眼到付泰身上，“胖子，你刚刚是不是准备说我？” 付泰朝柯晟摊了摊手，下巴一扬示意柯晟看向厨房门口那个方向，只见商成材正一脸敌意地看向这边，尤其是投向柯晟的目光十分不善。 “那小子的忌讳，就是不喜欢别人招惹宫二小姐。” 付泰当着宫二的面说出来，宫二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她瞥了一眼商成材，有些嫌弃：“你不用担心他，他要是敢惹你，我去找他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