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巧合

柯晟和付豪父子进了包厢，付豪自从见到韩建和那个赵老板搅在一起，脸色就一直都不好看。 柯晟好奇看了一眼付泰，付泰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直到菜肴上来，付豪的面色才开始缓和，有付泰插科打诨，酒桌上的氛围逐渐好了起来。 酒过三巡，付豪停下酒杯这才切入正题：“柯兄弟，犬子也加入了强身健体会，所以我对你们这个团体有一定了解，宫老先生如此年纪还在为国奔走着实令人敬仰，所以这次强身健体会不管所为何事，只要是付家力所能及，我们一定会鼎力相助！” 柯晟见付豪说得豪爽，给他敬了一杯酒然后才开口道：“这次找付先生为两件事，一是咱们团体想和贵方达成互惠互利的合作，二是若我们达成共识，还想请付先生帮忙引荐冯布衣将军，我们和冯将军也有一桩合作想谈。” 付豪闻言坐直了身体：“还请柯兄弟细说。” 柯晟道：“我们强身健体会最初依托形意八卦门成立，如今人员已经过千人，在北方武林也算得上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势力，您想必也知道宫老的理想是让武林各门各派打破隔阂实现融合促进共同发展，但说实话北方武林有很多人都对宫老的这个理念抱有一种深深的戒备，所以我们想通过举办一场武林大会来进行充分交流，促进彼此理解。” “武林大会？是像前清时期开武举那样，把天下武人汇聚起来吗？” “是也不是。”柯晟回答，“以宫老的脸面，这一张帖子发出去，整个北武林想必都不会缺席，同时我们也会邀请南方各派前来观礼，说是天下武人汇聚并不为过；但是我们要办的这个武林大会是以交流为主，并不是要决个生死、斗个雌雄，然后定出谁才是武林魁首，与其一家出风头不如家家都出风头。” 付豪若有所思，柯晟没有细说怎么做才能家家出风头，不过这些对于今天的交谈都是细枝末节，关键在于：“这场武林大会要办成应是需要不少钱吧，我们付家商行愿意为这场大会赞助一万银元，不知柯兄弟意下如何？” 一万银元绝对是个大手笔，鲁迅先生月薪六百银元就能在京城买四合院，可见其购买力之强，这一万银元绝对够上千人大鱼大肉吃上半个月了！ 不过柯晟却哈哈一笑摇头道：“付先生果然不负一个豪字，不过我这次来可不是化缘的，而是想和付先生合作。” “哦？”付豪一听柯晟说要办大会下意识就想到是来拉赞助的，却没料到柯晟竟然不要......或者，是推脱嫌少？ “那愿闻其详！” “我强身健体会要办就要办开天辟地头一遭的武林大会！”柯晟一挥手十分豪气地道，“我们的武林大会将是开放的大会，是给全国、全世界公众展示咱们北方武林风貌的一次盛会，为此我们要买大片土地，修建宿舍、食堂、论武台、观礼台等等，我们预计至少建成能容纳三千人观战的收费场地和一万人观战的免费场地，大会将持续举办七天，现场接待不下二十万人次！” “嘶......”付豪狠狠抽了口凉气，先不管柯晟是不是在吹牛，就是按照他这种规划去定场地、建工程，那一万银元还真不够，所以......儿子的这个兄弟还是嫌钱少了啊！ 付豪正准备开口，柯晟又继续道：“我们强身健体会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商号，前期将会拿出十万银元进行相关建设，但是您也知道，我们毕竟不是专门做买卖的，所以也想引入一些有资源、有财力的朋友进来，解决诸如人力、物力等方面转运、管理、调度等各方面的问题，为此我们将拿出最终的收益作为分红。” “收益？”付豪一愣，你办一次大会花那么多钱，不亏到裤子都没得穿就不错了，还想要收益？收益从哪来？ 柯晟看出了付豪的不解，其实他概念中的武林大会本质上是一次大型会展，会展有多挣钱，从后世每个规模大一点的城市都有一个会展经济中心就能看出来！然而在这个年代，会展这种形式还只在欧洲流行，华夏根本就没有过。 “让我来给付先生解释一下......” 柯晟花了不少口水告诉付豪，第一，武林大会有收费席，肯定会产生门票收入；第二，会场从早到晚举办肯定有人要解决吃喝的问题，这就会产生商业收益；第三，现场会有竞技切磋，肯定会产生赌盘，为确保百姓不被这种地下局收割，举办方会自己坐庄开盘；第四，借助现场人流汇集，划展位举办大型商号的商品展览，促进市场交易，对展销摊位进行收费；第五，售卖武林大会冠名权，武林大会的消息以及相关报道将会传遍大江南北，而冠名的商号也将会随之火遍大江南北...... 柯晟侃侃而谈，付豪已经不知不觉张大了嘴巴，他承认之前还真有些小看了这些习武之人，此前他对这些人的观感一直都是性子豪直的武夫，典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所以才让儿子付泰拜入强身健体会，是打着进去混几年然后拉一群打手回来帮助家族的想法，而现在，他担心儿子被人家卖了还在帮忙数钱！ 柯晟洋洋洒洒说了两盏茶的时间，到最后才看向一脸震惊的付豪：“付先生觉得我们这个想法可行吗？有没有合作价值？” “太可行了！柯兄弟，关于这个大商号商品展览有没有更具体的章程？”付豪连声问道。 “我们会收集京城、津门、魔都、江城、羊城、山城、蓉城等国内大型城市的著名企业、商号参与进来，多得不敢说，宫老的面子在京城、津门、东三省、羊城都还是吃得开的，拉来几十家肯定不在话下。” 付豪喜笑颜开连连点头：“柯兄弟，我们付家商行干了，我们不仅要合作入股，我还想要这次武林大会的冠名权！” ...... 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天色晚下来，付豪让柯晟直接留宿在泰山会馆，父子二人则乘着汽车回家。 路上，付泰见父亲竟然哼起了小曲，显然心情不错，于是问道：“爹，今天吃顿饭，家里花了二十万银元，咱们付家可是很多年没出手过这么大的买卖，您就不担心吗？” 即便自己是强身健体会的人，即便柯晟是好兄弟，但真金白银掏钱的也是自家，所以付泰还是感觉有些忐忑。 “担心。”付豪毫不犹豫地说道。 付泰惊讶地看向父亲：“那......” 付豪抬手打断儿子想说的话：“今天本来你大哥来才合适，但他去了外地，所以只好我自己亲自走一遭，你知道你大哥去外地做什么吗？” “去开拓外面的市场。”付泰乖觉说道，这些年家里事都是大哥在顶，一年大半的时间都在外面奔波，以至于收了几房，至今还没个小孩。 “是啊，开拓外面的市场，但是如今的世道，再大的商号也很难把商品打进全国，因为各地分治入门要拜佛，这导致打通渠道的成本太高，而且风险也难以预测，我们这几年被人家空手套白狼弄走的钱都不下二十万了，去年你哥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其他地域的大商号进行合作，我们的东西不进别人市场，直接送到其他商号，由他们代销，卖出去对半分，你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 “可是要知道哪些商号有实力，哪些商号讲信誉，评估这些并不容易。”付泰沉吟着说道。 “是啊，现在不是有机会了吗？只要真的能邀请到足够多的大商号来，各家坐下来谈谈，很多问题就能解决，而怎么让别人选择做我们的合作伙伴，当然是要扩大影响、展示实力，还有什么比冠名权更合适的？” 付泰恍然大悟。 “泰儿，你的这个朋友啊，不简单！”付豪由衷地赞叹，“只是这样的人你就不要想着去把握、去主导！” 付泰点着头，然后又问了另一个很在意的问题：“爹，你今天见到韩建的时候，为什么脸色特别难看？” 付豪很思考了一会才开口：“以前你年纪小没定性，家里很多事情都是我和你大哥顶着没让你知道，现在是时候让你了解一些了......” 原来几个月前，韩建曾找过付豪，想要入股付家商行进军食品、药品领域，为此韩建愿意付出五百万银元。 付泰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张大了嘴，付家可以说家资百千万，但能流动的资金能备下五十万就不错了，而韩建竟然可以一下拿出这么多，他的家底又该有多富有！ 但即便韩建溢价求股，付豪还是不留余地拒绝了，因为在他看来付家的产业不容外人染指。 但今天看到韩建和赵信勇混在了一起，他就知道自己将要多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因为赵信勇不仅是津一阁的老板，更是新辉商号的老板，而新辉商号正是齐鲁第二大粮商。 付家商行和新辉商号都是齐鲁的老字号，斗了有些年头，早年间赵信勇被付豪在商场上杀得极为狼狈，因此元气大伤，气不过的赵信勇转头用诡谲伎俩谋夺了付豪好友的产业津一阁作为报复。 津一阁原本是一个地道的鲁菜馆，后来又加了杂七杂八的外国菜就是赵信勇开的先河，不过津一阁之于他只能算是个小本买卖，是炫耀武力以及膈应付豪的战利品，所以他并不是很放在心上，疏于管理是肯定的，今天出了这么大事未必不与此有关。 付豪本来还挺高兴，却没想到赵信勇竟然那么害怕鬼子，以至于跟韩建搅到了一块。 韩建是做外国人生意的，对付外国人很有一套，他说不定能搞定脚盆鸡对赵信勇的追责，那么作为回报，韩建极有可能借着入股赵信勇新辉商号的机会进入食药赛道，以他的财力，新辉商号这个千年老二真的有翻身的机会！ 付豪担心的就是这个，而这也促成了他下定决心跟柯晟合作武林大会的项目——商业上从来都是不进则退。 而这一番话传入付泰的耳中却让他无语良久，感情中午自己等人干的好事，最后报应到自家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