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来自大熊国的富豪（二合一）

洋人街，昆吾路三十号，柯晟和付泰二人来到一处商店门前，透过橱窗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一些材质各异或精美或厚重或时尚的机械表。 这些手表或者怀表并非崭新，如果细看甚至能发现上面有磨损和刮痕。 二人开门，推拉门撞在门头的风铃上带起一阵悦耳的声音，暖意迎面扑来，放眼一看原来室内左侧有一个正在燃烧着的火焰的壁炉。 “亲爱的华夏客人，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迎面的红木柜台后，一个穿着西装背心的年轻人微笑着问。 年轻人棕发、深眼、高鼻梁，显然不是华夏人却说着一口流利的华夏语。 柯晟并不急着回话，而是继续打量，屋内的右面有一个醒目的装饰品，背景是一个锅盖大小的表盘，其中大大小小的齿轮正在缓慢地转动，带着一种机械的美感。 “这里是昆吾路32号雪绒花钟表维修店吗？”在环视一圈之后，柯晟终于开口。 年轻人侧目郑重打量柯晟一会才又微笑道：“是的先生，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我想要修理一下在伏尔加格勒买到的飞行家牌手表。” “请问手表是产自哪一年？” “18781218。”柯晟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叫柯晟，是被乞乞科夫先生介绍来的。” “同志，请跟我来！”经过一番暗语，年轻人确定了来的是朋友，于是拉开柜台的推拉门带着二人到了钟表维修店二楼的会客室，室内不大却充斥着好几个厚重的大书架，书架上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报刊以及杂志，其中有不少还是中文作品。 不一会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推门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一瓶伏特加挥动着：“我的朋友们，欢迎来到雪绒花，感谢你们救出了乞乞科夫同志，他不仅是我并肩作战的同事还是我认识多年的兄弟，对了，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伊万。” 伊万摇了摇手中的酒笑道：“店里没有其他喝的，我只找到了这个，大家来一起尝尝，也为我们乞乞科夫同志脱困干一杯！” 说完从书橱里拿出几个杯子一人倒上一杯酒，柯晟没想到老毛子如此热情，一连干了两杯才半醺着把话题扯上正道：“伊万先生，我这次过来是想和贵方谈个生意。” “哦？是什么生意？”伊万放下手中酒杯问道。 “贵国今年天时不靖，想必大量缺粮吧？” 伊万神色一怔，旋即苦笑道：“没想到这事都已经传到了华夏。” “伊万先生不知有没有想过从华夏运粮？” 伊万听了直接摇头：“西方封禁我们大熊，米粒入不了莫斯科，但东边也好不到哪儿去，鬼子和我们大熊是宿敌，如今他们占了东北，你们华夏的粮食也一样运不出去啊！” “虽然不现实，但这件事可以有！” “哦？”伊万似乎有些品出了柯晟话里有话，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而逝，“此话怎讲？” ...... 《大熊国大饥荒，大熊国豪商扬科维奇捐金赴国难》。 《扬科维奇亲自赴华采购粮米为国解纾》。 《扬科维奇抵达华北平原粮仓齐鲁首府济南府》。 年关前的最后一段时间，因为媒体的大肆曝光，一个名叫扬科维奇的毛子一下成为整个华夏津津乐道的名人，据说这位大熊国数一数二的豪商为了解决国内粮荒亲自来到华夏收购粮食。 如此大义的洋人甚至引起了南方常凯申的注意，即便扬科维奇还在北方，双方并无交集，他就已经在官媒报纸上高度赞扬了这种爱国行为，号召华夏人民争相效仿。 所以当扬科维奇来到济南府时，无数官方、名媛都争相邀请他参与上层晚宴，可惜这位洋人似乎对这些应酬毫无兴趣，他抵达济南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广邀齐鲁各大粮商汇聚一堂。 而这段时间，昔日齐鲁第一大粮商的付家已经被韩建和赵信勇搞得异常狼狈，在韩建一面于市场上打价格战一面下毒诋毁付家的情况下，付家米行在齐鲁市场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作为快消品，手上积压的货物一旦陷入滞销，人工、仓储、折损、贬值等一系列的问题都会接踵而至，让成本不断攀升，这显然是不利的。 韩建正在考虑粮米外调销售的可能性，扬科维奇的到来让他看到了新的希望。 付泰看付豪穿着极为正式的衣装准备出门，不由叫住他：“爹，要不也带我一起去长长见识？” “你不是在负责强身健体会新址动迁吗，怎么有空跑回来？”付豪好奇。 付泰打了个哈哈：“华夏的有钱人见多了，毛子的有钱人还没见过，这不是好奇嘛！” 付豪闻言也就点头带上了付泰，司机开车将二人送到扬科维奇举办聚会的洋馆时，馆外的草坪上已经停了几十辆汽车，感觉整个济南府一半的车子都到了这里。 二人刚下车，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讨人厌的声音。 “付先生，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正是一脸春风得意的赵信勇，他的新辉商号在韩建大笔真金白银砸下去之后又支棱起来，正欲乘着付家米行麻烦缠身将他们掀下王座。 “你都受到了邀请，我来岂不是很正常？”付豪也不留情面地刺了一句回去。 赵信勇听完却哈哈笑道：“那扬科维奇先生是一位真正的爱国者，我实在难以想象他会把有可能带着毒的米运回国内让自家的国民食用，你觉得呢，付老板？” “你......” 付泰正准备张嘴怒骂却被付豪拦住，付豪冷冷看了一眼赵信勇：“付家屹立齐鲁百年可不是一点小聪明、小手段就能对付的，赵信勇，你还是小心你的新辉商号什么时候就改姓韩了吧！” 说完也不理会赵信勇的隐隐色变，拉着儿子进了洋馆。 洋馆里既无酒会也无餐饮，只在一侧的尽头搭起了一个尺半的地台，地台前几米有一排排蒙着洁白椅罩的礼堂椅一字排开，一排排往后延伸，很像后世的会场。 扬科维奇显然是下过功夫的，所有来宾的名字都分别刻在一种长条的木牌上，木牌放在礼堂椅上，让来客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座次。 邀请的每一家都有三个座次，如果来的人多，后排还有不记名的座椅可以随便入座。 被邀请坐到第一排的有大熊国驻齐鲁的领事以及齐鲁负责商贸的 官员，除此之外，能坐到第一排的商人只有付家商行和新辉商号，付家来了父子二人，而新辉商号是赵信勇和他的外室到场，韩建并没有来，大概也害怕跟东条田机一样被袭击。 很快洋馆内部走出一群人，确切地说是一群提着箱子的青壮年簇拥着一个衣着考究、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来到会场。 这人正是扬科维奇，随着他的到来，原本喧哗的会场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投向他。 扬科维奇和到场的两个官方势力分别寒暄几句之后就登上了地台，他用洪亮的声音大声说道：“各位朋友，很抱歉也很失礼以这样的形式与大家见面，实在是我的国家、我的同胞正经受着煎熬，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与人谈笑风生或者饮酒作乐，也许下次再来华夏，我会很乐意在一个鸟语花香的季节再邀请各位去往一个美丽的庄园一起踏青、饮酒、品尝美食以作今日的补偿，不过现在还是让我们言归正传吧！” 在扬科维奇侧后方是一个身着西装背心，棕发、深眼、高鼻梁的年轻人正对扬科维奇的话进行着同步翻译，话音刚落，随着扬科维奇一声响指。 那些跟随而来的年轻壮汉们立刻来到台前一字排开，将手中的提箱以一臂托住，另一只手打开卡扣翻开盖子。 霎那间，流光溢彩，满室金光耀眼，那箱子里反射着黄澄澄光芒的竟全都是金条！ 在座的几乎都是大商人，要说身家，凑足看到的这些金条也都是绰绰有余，但能凑足和家里有完全是两个概念，这些人里也有不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金子，不由心神为之所夺。 “这是价值一百万银元的金条。”扬科维奇继续说道，“它只是我这次携带到华夏财产的十分之一，说实话我不想要再去其他地方浪费时间，我希望这笔钱可以就在齐鲁全部花出去！” 一番话说完，台下的富商们个个都躁动起来，价值一百万银元的金条，这还是十分之一的量，也就是说只要在座的能吃得下，扬科维奇的一千万银元都会砸在齐鲁，这是何其庞大的一笔生意？要知道如今齐鲁所有银行的钱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好了，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接下来关于我对这次采购的细节要求，由我的首席秘书来为大家讲解。” 说完扬科维奇就下台离开了，那些携带黄金的壮汉也都紧随着一起离开，只剩下刚刚那位年轻的翻译一脸笑眯眯走到台子正中，一直等到躁动的富商们稍微安静下来才用字正腔圆的华语开口说道：“各位，我是扬科维奇先生的秘书尼古拉，接下来由我为大家说明扬科维奇先生的要求，大家如果有疑问可以随时提出。” “首先，大家都知道我们扬科维奇先生是为国家采购粮食，关于粮食的种类，我们不拘于一样，既可以是贵国北方钟爱的麦、高粱，也可以是南方的稻米，当然我们会更倾向于耐储存的粮食，至于收购价格，我们以当前市面价的两倍来进行收购。” “什么？” “我没听错吧？” 在场的所有粮商炸开了锅，纷纷左顾右盼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通常情况下大宗采购都会想尽办法尽量压价，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溢价收购的，而且是溢价两倍！ 这扬科维奇是个狗大户，钱多得没处花吗？ 立刻有粮商提出了疑问，尼古拉十分平静地笑着解释：“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很难以理解这种反商业的行为，但我要说的是我们扬科维奇先生定这个价格是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保障来完成订单，那额外付出的费用就是为此支付，至于怎么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保障完成，我们接下来有的会提到，有的还需要在座的各位自己好好考虑。” 紧接着尼古拉又提出了第二点：“为了避免麻烦，在本次生意的承接上，我们只会对接一家商行，保底签下价值三百万银元的货量。” 不过很明显，扬科维奇的大订单即便是第一粮行的付家也无法独立吃下，所以立刻有人问道：“如果我们是多家联合呢？” 尼古拉回答：“扬科维奇先生不管你们是一家吃下订单还是十家吃下，但我们对接的只有一家，如果你们是联合起来的，还请自己协调内部的问题，扬科维奇先生只要结果而不是你告诉他哪一家、哪一家掉了链子。” 第三点：“本次采购的最终截止日期是贵国年后的第十五天，届时扬科维奇先生会返回大熊国，也就是说各位只有二十七天的时间来完成这笔订单，考虑运量太大，一辆火车只能运载价值二十万银元的货物，所以我们认为五天后就该有第一批货物开始向我方交付！” 五天凑齐二十万银元的货，按照毛子的说法也就是当前市面十万银元的粮食，对于在座排行前几的大粮商都不在话下，因此众人纷纷点头。 尼古拉：“第四点，请大家见谅，自从扬科维奇先生出国以来遇到了太多想要空手套白狼的骗子，所以为了杜绝这种情况，我们这次商业订单需要筛选出一个有足够实力的合作伙伴！” 立刻有人问道：“怎么才能体现实力？” 尼古拉笑答：“为了保证立约能够履行，我们的合作伙伴必须缴纳五十万银元的保证金！” “嘶！” 台下一连串的吸气声响起，场面似乎有些冷了下来，不过尼古拉恍若未觉继续说道：“保证金的打入时间可以是在五天之后贵方的粮食装车之时，只要贵方粮食装车，我们就会现场结钱给贵方，而贵方若有能力在五天之内完成保底订单量，保证金也可以不必缴纳。” 这样一解释似乎也比较合理，况且，只要粮到结款，就凭扬科维奇溢价收购，只要能完成保底的订单量，哪怕最后要不回那五十万的保证金，也是有赚头的！ “最后，各位先生，这座洋馆接下来会是我们的临时居所和办公场所，三天之内请有意合作的朋友拿出详细的方案来找我详谈，五天之内我们会选出合适的合作伙伴，如果没有人能达标，那很遗憾扬科维奇先生会在五天后继续南下。” 台下的各个老板都在打着小算盘，实力不够的已经开始互相探问结盟的可能性了，浑然不觉尼古拉把一系列事宜说完已经离开。 付豪也是带着沉默一路归家，保底三百万的订单，付家可以完成，但要在五天之内完成恐怕整个齐鲁都没人能做得到。 所以，这五十万保证金的风险到底冒不冒？ 除此之外，有韩 建加持的新辉商号应该也有能力，齐鲁排名三到八的粮商，任意三四家结盟也有这个能力，如果大家都有能力，又都愿意花五十万，那又该怎么打动扬科维奇呢？ 付豪又想起了尼古拉的那句话——双倍的价格是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保障来完成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