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鼠患

戴莉歪着脑袋，咀嚼起“曾经”这个单词，刚想开口询问，灵感忽有触动，她转头望向门外，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维齐尔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苏尼亚海上寻找药材了吗？” 门外的维齐尔缓步走了进来，他朝着正在工作的艾丽莎点头示意，又转而面向戴莉，语速缓慢： “感谢女神与命运的眷顾，我躲避了一次海上风暴的厄难，并巧合地寻找到了一些目的之外的材料。 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的全名是莫尔加尼·维齐尔，是这所圣南丁格尔综合医院的副院长。 从首席护士长那里听说邓恩来到了这里，我立刻过来看看情况。 我想，这位就是令伍德女士赞不绝口的艾丽莎小姐，快早些回去吧，我和戴莉女士会共同负责今夜邓恩先生的护理。” 艾丽莎轻轻点头，不露痕迹地望了眼躺在病床上的那位患者。 她回想起了这位警官的身份，他是华生先生和莫里亚蒂先生之前的同事。 园丁先生从未向自己透露过廷根之后发生的事情，两位先生也是如此。 她笑着与戴莉和副院长先生道别，走出病房之后，艾丽莎紧抿嘴唇，一阵恍惚地带着两份文件走进了档案室。 坐在书桌前呆愣一会儿，她望向手中31号病床的那份档案，看到上面患者姓名一栏的空缺。 突然，她内心涌现出一个奇异的想法，艾丽莎难以自控的从桌上取来一支吸水钢笔。 她注视着患者姓名那一栏，眼底突兀浮现一抹纯白的光华，在艾丽莎不能自我察觉到眼睛变化的情况下，一个名字明确清晰地出现于她的脑海。 艾丽莎的动作受到这神秘的直觉指引，缓慢地在姓名栏里书写起一个令她感到无比陌生的名字——兰蒂·瓦伦。 圣南丁格尔综合医院住院部楼外，黑发绿眸，长相出众，有着诗人一般气质的伦纳德·米切尔站在树木的阴影里，倚靠着身后的巨树。 他四下环视一圈，见周围无人经过，自言自语般低声道： “自从来到贝克兰德，你就变得异常沉默，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为什么要我跟踪戴莉却不与她碰面，医院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或是说，这里面有什么你想达成的目的？ 这是不是和上周六降临在乔伍德区这里的那道彩虹有关？” 伦纳德的脑海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嗤笑出声： “呵，伦纳德，自从廷根那件事之后，你就开始变得敏感多疑，这是不错的改变。 我让你来这里是为了做一些确认，现在，我明白了一些事情。 伦纳德，不要尝试主动探索与彩虹相关的事情，从教会的态度来看，这里面存在着不小的秘密，不是你这个层次的非凡者可以接触的隐秘。 现在，可以离开了，我想，你应该不想错过红手套队伍的第一次培训。” 黄昏树荫下的伦纳德戴上兜帽，将它压得更低一些，遮掩住自身醒目的凌乱头发。 在他逐渐远离这所医院的途中，伦纳德隐隐有种错觉，寄居于他体内的那个苍老灵魂，正出神凝望着身后医院的方向。 档案室内，对自己莫名举动以及写下的名字感到一阵诧异的艾丽莎，觉得自己似乎犯下了严重的错误。 正当她想要找档案管理人员反映自己的问题，对档案内容做出更正，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居于浓密紫色雾气之内的苍老声音。 艾丽莎的紧张一下被扫空，她听见园丁先生令人心安的嗓音： “两位先生们给你聘请了一位保镖，他们与保镖先生已经隐蔽地进入了明斯克街9号。” 紫色雾气迅速散去，艾丽莎在心中虔诚感谢了园丁先生一句，准备继续手边要做的事，可她一时间竟回忆不起自己刚刚在档案室里做了什么。 微微皱眉，艾丽莎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挂钟，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很久，已经与值班护士完成交接的她不再多想，换下一身护士制服之后，离开了医院。 夜幕逐渐落下，换班护士交接工作的短暂喧闹后，医院开始进入了夜间的节奏，进入了相对平静的时间。 就在这时，一位清洁工左顾右盼，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一般走到了杂物室里，这里不知什么时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那位清洁工再次确认四下没有往来的患者，低声开口道： “最近又来了一批“货”，质量很高的那种，这要归功于卡平先生的策略。 其中有个相当亮眼的，现在被希雅·伍德派去了重症护理部，那边不是我负责的区域，暂时没有办法将她发展过去。 她虽然出身贫寒，但身上有一种少见的贵族味道，我想，卡平先生身边的绅士们会非常满意她的气质。” 那在杂物货架背后的高大身影点了点头，眼角突然看到一个黑影沿着墙角飞快移动，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拔枪对准了那道黑影。 似乎是感受到注视，那黑影停顿下来，两颗黝黑的豆粒眼睛与那高大身影的目光对撞。 清洁工很快确定了那黑影是什么，她摆手道： “不用那么紧张，是老鼠，最近医院遭了鼠患，到处都是这些肮脏的小东西。 先生，我希望你能转达我对卡平先生的问候。 我希望卡平先生能更有耐心一些，只有医院能够进入正常的运作，丢失的货物才不会引起医院和警方的重视和关注。 这可能需要不短的时间，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尝试着去做重症护理部那位的工作。 她愿意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接受医院最困难的的工作，已经证明了她对金钱的欲望，相信我，她很快就会出现在绅士们的身前。” 那处在杂物货架阴影之中的高大身影微微点头，这也是他背后的老板卡平先生的意思，最近的货物需求会在南大陆殖民地以及贝克兰德桥区附近解决： “最近几周，不必向卡平先生提供“货物”，这里是他最看重的地方，他提供的资金就是要确保长久的运转。 这是五十镑，是你最近一个月来超额完成任务的奖励。” 他将五张十磅的现金放在身前的货架上，不再停留，直接离开了杂物室，离开了这家医院。 清洁工正要走上那片货架取下那几张钞票，就看到那层货架周围出现了一只个头肥大的老鼠。 它的鼻子抽动嗅探着，朝着那一张张大额钞票靠近。 清洁工吓了一跳，立刻加快脚步，赶在肥大老鼠对钞票发起啃咬之前，闪身取走了它们。 “该死的，阴沟里的肥老鼠！” 她小声咒骂一句，仔细地透过煤油灯检查了钞票的真伪。 得到满意结果的她，踢踏着沉闷而臃肿的脚步，离开了杂物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