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丨倩影幽魂（完）

千白缓缓地走到了【顾灵】的身边，而对方只是轻轻地看了千白一眼： “你留在这里干嘛……” 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没有桀骜不驯的威严，此时此刻的她就像是被大雨淋湿的狮子，如同着凉了的猫咪在需要屋檐来躲避。 “你很勇敢，比我强大多了……”千白蹲在了【顾灵】的身旁，轻轻地诉说着。 “什么意思？” 【顾灵】并不能理解千白的意思，只是觉得眼前的男生突然间变得有点不一样。 千白：“我说了，你并不憎恨另一个“顾灵”，不仅如此，你还很喜欢“她”。” 千白：“因为作为阴暗面的你并没有加害于“她”，你不肯回去是为了保护“她”，保护“她”不让“她”记起自己那些令人痛苦的记忆。” 闻言，【顾灵】并没有做出反驳，反而变得更加的安静。 千白：“你独自承受了所有的痛苦，用口出狂言的样子来远离他人，其实只要你想要回去……那么你就可以不用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一切。 “但是你却没有这样做，所以你很勇敢，也很强大。” 千白轻声说着，双手扶住对方的双肩，让对方的视线与自己的目光交汇： “我比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你的“爱”。所以，我选择站在你的身旁……” 少女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千白，少年白皙的皮肤上略显清秀的五官，深邃的眸子让人无法自拔，柔顺的刘海随意地搭在额头上。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生，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货色，却用言语带给了【顾灵】不一样的温暖，少女的内心开始变得炽热，内心所有的阴霾都开始退散被“爱意”所掩盖。 “你这家伙……该不会在向我表白吧？在这种时候？！” 顾灵满脸通红地低垂着头，但是内心萌生的爱意却让她变得有点慌乱了起来。 她是最为阴暗的负面鬼魂，不可能有人喜欢这样自己，也不可能得到虚无缥缈的爱情，在分离开来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清楚自己的定位。 但是千白的出现却打破了她以往的认知，也打开了她的心扉。如同黑暗中一缕永不磨灭的光明，轻柔地侵入了顾灵的内心。 “毕竟你也说了，我可是人渣，对美女表白本就是我的本质吧。” 千白顿了顿，看向了周围正在晃动变化的回忆和场景。现在这个情况就是证明了【顾灵】的「精神领域」已经产生了动摇。 自称人渣的他继续说道： “所以……回去吧，大家都很担心你的。也不用再痛苦了，想哭的时候就随便哭，想笑的时候就放声大笑，你不必独自一个承受这些……” 感觉到了对方因自己的话语而动容的千白，选择趁热打铁顺势抱住了对方。 顾灵的身躯让千白感觉寒冷，但是现在的他却全然不在意。 “千……白……” 顾灵把头完完全全地躲在了千白的怀里不敢出来，生怕被千白看到笑话。 “嗯，我在。” 千白轻柔地抚摸着顾灵的背脊，让顾灵不再紧绷着神经，因为千白知道现在这副模样才是这个阴暗面的本质。 渴望被人理解，渴望被人爱慕，渴望被人珍视。 “她”的本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 所以，只要动之以情的话，那么对方的情感防线就会瞬间被瓦解，在顾轩到来的时候千白便发现了这个阴暗面的弱点所在。 “喜欢我吗？” 顾灵在千白的怀里扭动着脑袋，可爱的嘟囔道。 “你真像松鼠啊……” 千白强忍着笑意，然后坚定的说道： “喜欢呢。” “果然你是个人渣呢……随随便便就对陌生的女生表白什么的……” 顾灵不再感到冰冷，感受着独属于自己的千白的体温。 她伸手双手反抱着千白，然后抬头看向千白，脸上洋溢着幸福无比的笑容： “谢谢你，陪我说了这么多的话，还有……再见了，千白……” 顾灵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已经被眼前的千白所感化的原因，也知道回去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记得千白，也不知道还能否与千白见面，毕竟她的肉体早已死亡。 所以这一刻，少女踮起脚嘟起嘴迎向了千白的嘴唇。 两人双唇即将触碰的瞬间，逐渐透明的少女化为无数的光点消散在了空中。 回过神来的千白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并没有残留顾灵的温热，但是空中却流散着少女独特的清香。 虽然没有亲吻成功让少女心中留下了点点「遗憾」，但是顾灵既然消散了也就是说明她已经被成功感化了，所以千白也不会去想多余的事情。 正如顾灵所说的那样，千白是个人渣。 他利用了顾灵的弱点欺骗了对方的感情，但是只要对方能够回归正途，那么自己的不择手段也许并不会显得那么刺眼。 就这一点来说，他和顾灵的阴暗面其实没有多大区别。 送走了顾灵后，千白面如死水的看向了这一片白茫茫的地方。 他很清楚，完美结局怎么可能会无伤呢，任何事情都会有代价。 现在只剩下自己了，千白让顾灵离孤独远去，却把孤独留给了自己。 「精神领域」这种东西，也许从来就没有逻辑可言。 忽然之间，场景开始产生了变化。 他脚下生出了白色的彼岸花，布满了脚下的整片白色。不知道哪里来的微风，拂过此地，掠过花香，带入了千白的鼻腔。 千白转身过去看向背后，因为他知道他的身后有属于他的“阴暗”。 这一刻，这里变成了千白的「精神领域」。 …… …… …… …… 灵力开始退散，电磁干扰变得正常，顾灵额头上的“魔印”也逐渐消褪，压抑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 窗户变得明亮，光亮透入其内。 “这是……” 邱枫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变化，心底虽然有点诧异，却又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毕竟对方是千白，自己不得不相信的挚友。 “「魔印」消失了……”慕容雅萱看向了在邱枫怀里的顾灵，额头上之前那个诡异的黑色印记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也就是说千白他成功了？” 借着摄入进来的光亮，洛漓雪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那也就是说……顾灵……” 顾轩扭头看向了自己妹妹。 而顾灵也如大家所愿地苏醒了： “呜……这里……” 原本还处在朦朦胧胧的时期顾灵在看到一直抱着自己的邱枫之后突然间激动了起来： “邱枫？！” 顾灵双手紧紧搂住了邱枫的脖子，喜悦的泪水划过了她的俏脸： “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个人一直拥抱着我，让我感到很温暖。原来真的是邱枫你啊！我现在真的很开心啊！能够遇到邱枫你！” 邱枫愣了一下，不过随后便立刻反应了过来： “不……” 但是当邱枫正想澄清事实的时候，肩膀上却传来了不一样的重量。 洛漓雪把手轻轻地搭在了邱枫的肩膀上，然后摇了摇头，示意邱枫不要说出真相。 顾轩也瞬间明白了过来，对邱枫开口道： “感谢你为我妹妹所做的一切……” 不能告诉顾灵那个人是千白，因为在现在的顾灵只记得邱枫，所以她爱着邱枫。 顾灵已经是快要“成佛”的灵魂了，所以至少在最后一刻让她无憾而离去。 如果告诉了顾灵真相的话，那么顾灵可能会忧郁，也许会再一次分离出另外一个“她”。 所以众人尽管都知道了真相，但是却都很配合着隐瞒这样一个事实。 “连鬼都不放过吗……” 洛漓雪叹道，但是余光却瞄到了千白身上。 “……” 慕容雅萱也望向了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千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千白他……没有醒。” 苏映玥跪坐在了千白的身旁，遗憾地说着。 “诶？怎么了吗？” 顾灵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躺在地上的千白。 感觉有点熟悉，不过还没来得及回忆起什么，千白便被洛漓雪抱了起来。 “总之我先带千白回去，你们两个和顾灵好好聊聊吧。” 洛漓雪带着千白准备离开。 而慕容雅萱也点了点头示意回避，苏映玥也跟在了洛漓雪的身后。 众人都明白最后的道别应该由顾灵爱着的邱枫和用身为家人的顾轩来执行。 所以留下陪顾灵最后一程的人选，只能是顾轩和邱枫。 一时间，诺大的会客厅内只剩下了邱枫、顾轩和顾灵。 清凉的月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破旧的家具上他们三人就像是悲情剧里面的主角。 “小灵，欢迎回来！” “嗯，哥哥！我回来了！” 顾灵似乎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眼含热泪的看向顾轩。 “顾灵……”顾轩注意到了顾灵的神色，于是自己也变得有些伤感。 “爸爸妈妈不知道会不会担心我，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哥哥，我真的好想好想一家人吃饭，其实我真的好想和哥哥说多点话，我好想家啊……” 顾灵诉说着对温暖的渴望，但是灵体的感觉让她清晰的感知到，她已经快要消失了。 顾轩摸了摸顾灵的头： “没事的，我家小灵是最棒的，小灵你一直都是我的妹妹，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哥哥！” “那我们说好了，我们永远都是兄妹，哥哥一定不要忘记我！” “我答应你！”顾轩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嗯！” 顾灵用力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明她对顾轩的道别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顾灵转头看向了另外一个人——邱枫。 她有点害羞地柔声道： “邱枫……你喜欢我吗？” 顾灵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本能性地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只是内心一直似乎都在寻找着某个答案。 “嗯……” 邱枫艰难地点了点头，目光柔和地看着逐渐透明的顾灵。 但是他的脑海里却始终浮现着千白的身影，被千白称为“男主角”的邱枫，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我啊，明明已经达成了心愿，明明应该很开心地离开才对……” 顾灵一边说着一边靠在了邱枫怀里哭了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很伤心，心里好像有根刺一样难受。” “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 邱枫轻轻扫着顾灵的背部，他知道他现在在代替着千白，这也是千白所希望的，让顾灵安心离开。 顾灵抬起头看向了邱枫，梨花带雨的她显得更加娇艳欲滴： “我好想在留在这里，留在你身边，想谈一场只属于我们两个的恋爱……可是已经不行了，时间快到了，我该怎么办啊邱枫……好想留在这里……好想和你约会……好想和你一起去看电影……好想和你一起去吃好吃的食物……好想……呜——” 无法执行的爱恋，近在咫尺却无法延续下去的幸福，被宣判了死刑的温暖。 少女擦干了自己眼泪，注视着邱枫的双眸，再一次问道： “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