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荀清凭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以及说话方式认出了来者，回头一看，毫不意外地果然是钟会.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我的家人。”荀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已经决定从此以后就用这种方式和某位自来熟的家伙互相伤害。 “哦，你在说什么呢，我的家人。将我们联系起来的是爱啊！”钟会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然半眯着眼睛，脸上挂着标志性的似乎人畜无害的笑容，给人相当友善的感觉。 “我们之间才没有什么爱！”功夫不到家的荀清顿时气急出言反驳，过了一秒才冷静下来的他猛地发现自己好像又被钟会牵着鼻子走了。“可恶的钟会！”他心里恨恨地想着。 钟会却呵呵笑道：“不要这么生气嘛，家人之间就应该和睦相处才对。”说完他还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荀清为什么要对自己发火。 在内心反复告诫自己“要冷静”的荀清过了好久才终于能够心平气和地向钟会问道：“那么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没事的话你就赶紧走，我可不想因为你影响到我入学检测时的心情，害我发挥失常。” 钟会登时相当委屈地说道：“我可是等了你好久的，就为了和我的家人说些话……可你却要赶我走……而且我也是排队排在这里的，你不能把我赶走！” 他为了能排在我的身后，在队伍旁边等待了不知多久……荀清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只感觉到阵阵头痛，怀疑起之前那个会觉得和钟会聊天也不错的天真的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那个，你大庭广众下说这些奇怪的话，难道就不会觉得难为情吗？”他斟酌着向钟会问道，这是他自两人相识以来就颇感好奇的问题，钟会是怎么做到讲那些肉麻的话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 钟会闻言紧紧盯了荀清半晌，突然邪魅笑道：“与我而言，众生皆是蝼蚁，我难道会在意那些蝼蚁的眼光和想法？可你不一样，荀墨舟。我有预感，你将来一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而我则期待着在你功成名就之后把你彻底地摧毁……怎么样？这可是我难得的褒奖，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荀清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无声地吐了出来，他一边庆幸着钟会终于坦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却又一边担忧着这个疯子果然盯上了自己，被他话语里包含的浓浓恶意所惊到。 还未等荀清多说什么，钟会已然自顾自地开口道：“哎呀，方才我是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把我深爱的家人杀死呢，墨舟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他说这句话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刚才说出那种危险话语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荀公子一阵汗颜，这种阴沉内敛，关键时刻还能装疯卖傻的角色往往比把自身恶意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的角色可怕千百倍。被这种人直言“感兴趣”，他真不知道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钟会只微笑着默默看着荀清，未发一言，似乎在期待着对方会有怎样的反应，而荀清的心情也很是复杂，同样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于是两人就在无言的对视中陷入了一种相当诡异且尴尬的沉默之中。 “二位都在呢，本来以为这人山人海的很难见到熟人，没想到我才刚来就看见你们二位在这……额，你们是在做什么？”一道谦逊儒雅的声音在荀清耳边响起，令他顿感惊喜，只觉笼罩在心头的阴霾被一扫而空。 “伯言，你来啦！”荀公子兴奋道。 来者正是陆逊陆伯言，他脸上噙着一抹清雅的笑容道：“嗯，好久不见。虽然离我们在听雨楼分别也才四天的时间，但我真的感觉已经隔了许久。还有士季兄也是别来无恙啊。” “嗯。”钟会只是简单地回了陆逊一个语气词，却未再多发一言。 “哈哈，士季兄还是这样的沉默寡言啊，我本以为在我们成为朋友之后你能多说些话呢。”陆逊未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笑道。 “沉默寡言？钟会这个话唠怎么配得上这个词！？他要是沉默寡言，那我是什么？哑巴吗？”荀清于心中愤愤地想到。但在他心情平复下来后却又想到：“不过他对伯言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确实不大一样，难道我真的是他的真爱？呸呸，我要他的真爱做什么！这只会让我的处境更加危险！” “伯言，你听我说。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要被钟会折磨死了。”荀清欲哭无泪地说道，他对钟会这种打又打不得，说也说不过的危险角色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想再与这危险的家伙有更多纠葛却又无计可施的荀清，只好决定厚着脸皮拉来陆逊作为挡箭牌，告诉钟会自己和陆伯言才是“真爱”，他钟士季充其量只是个外人罢了。 “士季兄只是话比较少而已，你要多多体谅他，墨舟。”陆逊说着能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话语，却只能让荀清觉得好无语。 “你认识的钟会和我认识的钟会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好吗！”荀清在心中大声吐槽道。 钟会甚至还在陆逊看不见自己的角度露出宛若挑衅又宛若无辜的笑容，这使荀清看得极为恼火，却又不好当着陆逊的面发作，只好拼了命地把火气都往肚子里咽。 明明没有说一个脏话，却能让人窝一肚子的火，荀清突然有些佩服起钟会来，认为他若是穿越到了现代，一定能成为一位极为优秀甚至后无来者的网络喷子。 “说实话，我多少也有些习惯钟会的说话方式了。只要他目前不和我发生什么利益冲突的话，也不是不能和他好好相处。他说他要待我功成名就之时摧毁我，但我一年半载的也不会干出什么大事业，等我颍川书院毕业了，就和钟会再也不见，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荀清颇有些无奈地只能出此下策，顺带安慰一下劳心伤神的自己。 对荀公子丰富心理活动毫不知情的陆逊想着要调节他与钟会的关系，他就像是在推销一般和钟会说着荀清身上的诸多优点，特别是对于各门检测科目都有着独到的看法，总之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 当事人荀清在一旁听得甚至都有点面红耳赤。 而陆逊的看法也使钟会颇为赞同。而他点头的同时还以值得揣摩的眼神看着荀清，仿佛已经看穿荀清方才心中所想的那些小算盘。 三人都各怀心思地互相交谈着，其中尤以致力于让荀清、钟会两人交好的陆逊话最多，反而是最话唠的钟会在陆逊来了之后瞬间收敛了许多，对于陆逊的话只是用简短有力的语气词做回答，甚至干脆点头或者摇头，这让荀清有了种世界顿时清静的错觉。 在一个时辰后，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宛若长龙的排队队伍轮到了他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