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悬崖与麦田01

忌妒派对第一阶段10：03：58 “二号.绿王雪伦（2.greensharon）”，三台a级机器人之首，也是杰森和克里斯公认的怪人。 杰森和克里斯喜欢罗俊，雪伦当然也喜欢那孩子，然而，杰森和克里斯把罗俊当成朋友，雪伦自始至终都把罗俊视为主人。 比起他们，雪伦似乎有很强烈的、身为机器人的自觉。她是唯一的女性机器人，也是唯一的事务型机器人，她的内建系统适合 处理事务，也因为这样，她的个性冷酷到杰森和克里斯都害怕。 雪伦没有情绪，和柠檬那种面无表情不同，雪伦是“真的”没有情绪，她从来不笑，也从来不哭，连脏话都不骂的，唯一能让 雪伦“稍微”有点情绪的，只有罗俊。 对于那个奇怪的女人，杰森和克里斯称不上讨厌，也称不上喜欢，但有一件事是非常确定的──他们非常依赖雪伦。 雪伦的个性和做事能力，让她变成一名称职的“姊姊”。只要雪伦在，任何事都能有条有理地处理好，就算闲来无事，她也会 找事情丢给杰森与克里斯，养成他们习惯把目标给雪伦决定的个性。最重要的是，只要雪伦在，杰森和克里斯就不会吵架。 是的，杰森和克里斯很会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们的个性非常不合，看不惯彼此的地方超级 多。这让罗俊很头痛，他把杰森和克里斯交给雪伦处理，可想而知，雪伦处理得非常好，杰森和克里斯过得非常不好，但那是 题外话，总之，杰森和克里斯不能没有雪伦，他们下意识需要这个姊姊，没有雪伦，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然而，当初提议分道扬镳的人，竟然也是雪伦。理由非常有她的风格──罗俊死了，当他们“姊姊”的命令也结束了，她没有 再和他们行动的必要。反正杰森和克里斯也因为罗俊的事吵架，干脆分开吧，这样最省事。 “……唉。” 想起以前的事，在港口等待海盗船的杰森忍不住叹了口气。 从总电源启动开始，雪伦就已经存在。比起他们，只有雪伦曾经历过只有自己的日子。她残忍地提出分开，也不想想从没独自 生活的杰森和克里斯该怎么办。 事实证明，没有雪伦，杰森真的过得很糟，他的人生没有目标，一直活在对罗俊的愧疚感里，还把自己的个性变这么消极，要 是被雪伦知道了，那女人大概会鄙视自己吧。 “……。” 从白天等到晚上，星星都已经出来，别说海盗船，海面上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港口的人越来越少，只剩下零星的小船只，仅 几盏灯光微弱的油灯提供照明，搭配规律的海浪声与璀璨的星空，有种孤苦伶仃的寂寥感，但杰森并不在意。 坦白说，杰森以为他这辈子不会再见到雪伦和克里斯了，然而，他设在柠檬身上的定位系统竟然消失，全世界只有克里斯能做 到这件事。 同样是战斗型，克里斯的机体有一些特殊功能，是杰森所没有的。消除他们的定位系统、发出干扰讯号的音波、自动修复断裂 的四肢……克里斯很像杰森的进化版，杰森有的他有，杰森没有的他也有，但不知为何，诸如机动性之类的基本能力，克里斯 却比杰森差，但他本人不承认就是。 杰森完全不知道克里斯也是玩家，那家伙大概没离开过在玩家休息区的房间，毕竟克里斯讨厌人多的地方。想到那个人一直和 自己处在同一栋大楼里，杰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他看了看与定位系统同步的游戏地图，象征柠檬的蓝色小点再次出现，座标位于大海上。定位再次出现，代表克里斯已经离开 柠檬周遭，但克里斯不可能只和柠檬打招呼而已，他们一定打了一架，而柠檬非但没死，还把克里斯给打跑了。 那女孩真可怕。杰森在心中赞叹。要是自己哪天和柠檬打起来，谁输谁赢恐怕很难说。 多亏蓝色小点的出现，杰森松了口气。柠檬没有生命危险，甚至自己解决掉了危险。克里斯一定会朝港口的方向跑来，换句话 说，等克里斯抵达港口，就是他和杰森睽违多年、再次重逢的时刻。 “……。” 想到即将见到克里斯，杰森就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他记得一清二楚，那个王八蛋说自己害罗俊自杀，那口气、声音、血红色 的眼睛、胸膛的起伏、外套皱褶的程度、几根头发垂在额头前面……真该死，他全部都记得。 不过，以前光想起克里斯，杰森就会抓狂到想摔东西，如今竟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他一方面讶异自己心态的转变，也惊觉柠檬 给他带来的影响有多大。 女孩让他领悟到自己的存在价值，说真的，杰森非常感谢柠檬，表面上虽看不出，其实他把女孩看得比谁都重要。 比起柠檬给他的，杰森觉得自己能给柠檬的东西很少，所以他才愿意帮她离开神与畜。如果那是柠檬的愿望，那么，就算挡在 前面的是克里斯，他都必须闯过去。 来吧，克里斯。 趁这个机会，把新仇旧恨全部解决掉。 才刚想完，一把形如回力镖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海面上。那不是回力镖，而是一把l型的巨大镰刀，黑色的刀身超过一公尺长。 一眨眼，旋转的镰刀便飞到杰森眼前，黑色的尖端在夜晚中闪烁着杀人的光芒，要是被打到，可不是头断掉那么简单的事。 “……。” 杰森头都没抬，举手拿起白底蓝纹的手枪，“碰！”一声，一发子弹从手枪射出、打在镰刀的刀身上，镰刀“铛！”地被子弹 打开来，飞回主人的手中。 “好久不见啊，四号。” 熟悉到不行的声音从海面上传来。黑色镰刀竟然可以扔出去，再闩回克里斯的手臂上。克里斯高大的身躯站在海面上，以着不 可一世的嚣张气势朝杰森走来，红色的双眼在黑夜中闪烁血色的光芒，看得令人心生畏惧。 “……呵。” 杰森冷笑一声。他眯细了眼睛，头不自觉抬高四十五度，露出一抹轻蔑的微笑。 这是以前的杰森很常露出的表情，也是克里斯最讨厌的那一种。他这么做，摆明就是在挑衅克里斯。 “好久不见。” 克里斯的双脚踩上陆地，与杰森的距离近到只剩下五公尺。 敌人。 他们是敌人。 杰森这辈子最讨厌的敌人。 杰森双手环胸，不以为然地审视着克里斯的身体，久久不见势必要打上一架，然而，当杰森把视线聚焦到克里斯的脸上时，他 顿时露出非常困惑的表情，开口： “……你的脸发生什么事？” 克里斯的脸，有一半的人造皮肤不见了。裸露出的机体除了那颗红色的眼睛外，其他地方都是银灰色。 杰森挑起一边的眉毛，揶揄地说：“哪个女人的巴掌打这么大力？” “你家小孩的杰作。”克里斯诚实回答。 “我的天啊，你打输她就算了，还输得这么惨？” “去你的！我才没有输！” 克里斯不高兴地说，刚才紧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克里斯是敌人，也曾是杰森最好的伙伴，他们的关系就是这么矛盾奇怪。杰森讨厌他，却不改以前的相处模式，就算克里斯今 天的脸没事，他也能找出小毛病挑剔一番。 “……喂。” 突然注意到杰森此时的穿着，克里斯立刻露出嫌弃到不行的表情，“你那不会是神父装吧？” “不然是什么？” 知道克里斯不喜欢，杰森就故意张开双手，故意秀出他的神父装，给克里斯看个够。 “恶心死了！拜托你换回来，你穿起来活像个gv男优！”克里斯觉得杰森此时的模样非常伤眼。 “gv男优有什么不好？人家男优还要看颜值的咧。” 杰森勾起一边的嘴角弧度，说：“像你这种……唉，恶心的东西，别说男优了，僵尸片的僵尸都不会找你这么丑的。” 下一秒，克里斯的镰刀已经来到杰森眼前，杰森轻松用手枪挡下他的攻击。 “我叫你把衣服换回来，哪来那么多废话！”开不起玩笑的克里斯将脸凑到杰森面前，嘴角一边抽动地说。 “吵死了，我想穿什么关你屁事。” “铛！”一声，杰森将克里斯的镰刀弹开，同时弹指一声，竟然听克里斯的话把衣服换回来，变回白衣、黑裤、灰色外套的平 时穿着。 就算不是神父装，克里斯还是很不舒服，毕竟除了外套颜色，他和杰森的穿着风格几乎一模一样。 “我到现在还是不懂，为什么罗俊要把我们设定得这么像！” 克里斯边说，边无预警地将两手的镰刀甩出，镰刀顿时呈现如同回力镖的型态，直朝杰森的脸飞来。 “你以为我想啊。” 杰森翻了个华丽的巴洛克式白眼，两发子弹将克里斯的镰刀打开，同时，克里斯将急趋系统催到最大速度，杰森才刚解决完镰 刀，克里斯人就已经跑到面前，双手拳头已经握紧，准备袭击杰森相对瘦小的身子。 杰森侧身闪过克里斯的拳头，枪口也在这时瞄准克里斯的腰。“碰！碰！”两声，两发子弹直朝克里斯的腰侧袭来。 克里斯连忙跳开，闪过子弹的同时，两把镰刀也“锵！锵！”闩回他的手臂，并在半空中重整态势、由上而下地直朝杰森的胸 口杀来。杰森将火力催上一个等级，连扣好几下扳机，将克里斯打开的同时，也朝他身上的死角射去。 敌人。 他们是敌人。 不管以前多要好，此时此刻，他们就是敌人。 “铛铛铛铛铛！” 两人的速度非常快，转眼过了数百招，子弹与镰刀不断碰撞，爆裂出许多橘黄色的火光。他们打到哪，火光就飞到哪，顿时把 漆黑的港口点亮出一块明亮的区域，同时将黑暗中准备作祟的东西逼了出来。 “玩家！港口那边有玩家！” “罂粟花！罂粟花！” “抢走他们的罂粟花！” 四周突然传来人们的叫喊声，黑暗中，成群的npc从城镇的房屋涌了出来，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凶器，像群毒瘾发作的患 者般，哪里有罂粟花就往哪里冲，丝毫不管正在忙的杰森与克里斯，犹如一坨坨黑色的不明物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罂粟花！给我！给我！” 两名跑得快的npc来到杰森与克里斯的攻击范围，一名准备袭击克里斯的后脑勺，另一名准备攻击杰森的后背，与此同时，杰 森的枪口瞄准克里斯的脸，克里斯的镰刀瞄准杰森的胸口，前者扣下扳机，后者刀锋向前，下一秒，克里斯后方的npc被杰森 一枪爆头，杰森后方的npc被克里斯一刀刺死。 “啧，哪来那么多小虫子！” 将刀从杰森身后的npc拔出来，顺手甩掉镰刀上的血。克里斯不耐烦地看向四周，发现他们已经被上百名npc包围，黑压压的 人群看得他很不高兴，毕竟克里斯讨厌人多的地方。 “都有你这种大虫子了，小虫子又算什么。” 杰森一脚把克里斯身后、头爆掉的npc踢开，同时翻了个华丽的巴洛克式白眼。两名npc的尸体都泛起蓝色的纹路，随即被系 统回收，化散为一团游戏数据。 杰森和克里斯各向前一步，呈现背靠背的站姿。蓝色与红色的眼睛同时扫向四周的npc，系统告诉他们周遭共一百五十三个 人，全部都是低级npc，因为刚才打得太高调，导致一堆npc被他们引了出来。 “果然遇到你都没好事。”克里斯不高兴地说。 “遇到你本身就不是好事。”杰森翻了个华丽的巴洛克式白眼。 吊诡的是，比起当敌人，他们做战友的次数还比较多，何况这些npc打扰了他们的决斗，脾气一样差的他们觉得相当扫兴。 杰森问他身后的克里斯：“你要打吗？” 克里斯反问：“你不打？” “你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我出手。” “哈！” 克里斯豪迈地将额前的浏海梳上去，转头瞥了杰森一眼，笑着说：“怎么？你已经生锈到连虫子都打不死？” “你才脑子有bug！” 说完，杰森的系统显示“启动战斗系统第二模组”的文字，双手的手枪合并在一块儿，变成一把白底蓝纹的冲锋枪，脸上也突 然多出黑色的电子眼罩。 “老样子，你打人，我开枪。”杰森说。 眼睛被眼罩遮起来的杰森多了一股神秘冷酷的感觉，另一边的克里斯看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他的系统 也显示出“启动战斗系统第二模组”的文字，双手的镰刀并在一块儿，黑色镰刀变成一把形如螺旋桨的锋利双镰，同时 “锵！”一声，嘴上多出了骷髅形状的黑色面罩。 “你就好好站在那里吧。” 克里斯血红色的眼睛看起来很兴奋，他举起手，狠狠将手中的双镰扔出去。 “冲锋这种事，交给我就够了！” 双镰开始以高速旋转，npc们顿时开始骚动，所经之处无不惊声连连，反应够快的npc闪过一劫，反应不够快的不是头被砍 掉，就是身子被腰斩，幸运的断手断脚。 克里斯冲向人群，以着难以想像的速度、一拳狠狠打在一名npc的脸上，再揪住另一个人的头，膝盖向上，一脚将人的脸踹 烂，打死一个再换一个。他一边大笑，一边将人的四肢扯断，野蛮又残暴的手法搭配飞在空中的双镰，周遭的npc顿时陷入混 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理会克里斯的好战，站在原地的杰森拿起冲锋枪，扣下扳机，子弹“哒哒哒哒哒哒哒！”连续射出，子弹没有瞄准npc，而 是瞄准克里斯飞在空中的双镰。 “铛铛铛铛铛铛！” 碰撞的瞬间，子弹沿着双镰旋转的切线，以辐散的方式反弹开来，刹时弹如雨下，没被克里斯打死的npc逃不过子弹的天女散 花，一个个被打成蜂窝，整个港口顿时形同炼狱。 “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啊！我的眼睛……呀啊啊！” “好痛……啊，啊啊啊！不要！不要过来！” 杰森的个性比克里斯冷静，至少战斗时，他不会像克里斯一样大笑，也不会像克里斯一边打，一边骂人“废物”、“没用的炭 基”、“去死”。然而，杰森也是战斗型机器人，为战斗而生的他，真正杀起人来非常冷血残酷。 a级机器人一旦起了杀心，除非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否则绝对停不下来，何况是杰森与克里斯这两个血气方刚的家伙。 没有雪伦，他们就不懂收敛，想杀就杀，想砍就砍，谁叫这群冒失鬼来招惹他们，死了活该。 “喂，四号！” 小小的港口血流成河，象征死亡的蓝光不停闪现，每一秒就有残缺的尸体被系统回收，然而，低级npc似乎没有学习力，不管 杰森和克里斯怎么打，总会再有一群喊着罂粟花的人聚集过来，这让他们两个觉得很烦，尤其是冲锋陷阵的克里斯。 他徒手将一名npc的脖子扭断，再把另一个人的身体撕成两半，对另一边的杰森大喊：“要不要放你家杰克出来？” 杰森电子眼罩下的蓝色眼睛闪过“好麻烦”的神色，说：“为什么不叫你家查理（charlie）？” “明知故问！查理遇到杰克就会打架，到时候不只小虫子，还要处理他们两个，很麻烦！” “那你放查理就好，我懒得动。” “去你的！查理不会分裂，你家杰克才会！” “弱爆了……好啦好啦！” 说完，杰森突然将身上的灰色外套脱下来，一把将外套扔到空中，刹时天罗地网，四周突然出现一条条蓝色的丝线，形成毛骨 悚染的巨大蜘蛛网。 接触到丝线的npc们动弹不得，越是挣扎，就有更多的丝线缠到他们身上。如克里斯所说，他们真的变成了小虫子，而且是卡 在蜘蛛网上、准备被猎食的小虫子。 与此同时，杰森抛在空中的外套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下一秒，灰色外套变成上百万只迷你的机械蜘蛛，形状和他在教堂 前放出来的那只差不多，只是体积和数量不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咿呀呀呀呀呀呀！” 小蜘蛛一只只沿着杰森布下的蓝色丝线，缓缓爬到这些npc的身体上，开始贪婪地啃食npc的血肉。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响彻港 口的夜晚，隐约还能听见“吱喳吱喳”的啮咬声，听得令人寒毛直竖。 蜘蛛的名字叫做杰克，是杰森机体的一部分，算是他的小宠物。a级机器人各有一只自己的宠物，但宠物和主人一样，杰森的 杰克和克里斯的“查理”处得不好，碰面只会打架，所以克里斯才不想把它放出来，以免好不容易解决掉敌人，还要花时间处 理自家宠物的纠纷。 不出几秒，周遭npc全被小蜘蛛啃食完毕，它们一只只聚集到杰森脚边，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后，小蜘蛛们变回了杰森的灰色 外套。npc的尸体被吃得干干净净，连系统回收都免了，整个港口又只剩下杰森与克里斯两人。 “……。” 杰森的冲锋枪变回手枪，但他没有把武器收起来，反而改将枪口对准克里斯。 刚才的战斗，只是顺便和克里斯合作一下，杰森并没有要和这个人重修旧好的打算。他们之间还有罗俊的心结，而且克里斯几 小时前还打算杀死柠檬，这要杰森怎么把他当成同伙。 敌人。 他们是敌人。 自始至终，一直都是。 “她在哪里？” 浪费太多时间，杰森差点忘记自己来港口的目的，他问依然戴着面罩的克里斯：“柠檬，她在哪里？” 克里斯瞄了一眼杰森手上的枪，再看向杰森脸上的电子眼罩，直接了当地说：“死了。” 一瞬间，杰森的枪口闪现出刺眼的蓝色光芒，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克里斯连忙避开，随即“轰！”一声，类似雷射炮的恐怖东 西擦过克里斯的脸颊，他们后方的小船只被炸成一片片木屑，然后木屑再消散成一堆灰尘。 要是慢一点，被那威力胜过子弹千万倍的东西射中，可不是只有简单的爆头而已。 克里斯不可置信地看向杰森，“你敢用第三模组攻击我！？” “为什么不敢。” 虽然看不见杰森的眼睛，但克里斯感觉得出，那家伙肯定在用一双上吊的蓝色眼睛瞪着自己。那双眼带有非常纯粹的愤怒与憎 恨，比当年罗俊死亡时，杰森所露出的眼神更令人心寒。 “她人到底在哪！？”杰森再问一次，枪口依然指着克里斯。 “就说死了，你听不懂人话啊！” “少来！我可没听到系统播报她的死亡讯息！”杰森的声音突然压低，“不会是你干的吧，六号？” “哼，不用我出手，那小鬼自己就会把自己弄死！”克里斯将镰刀收了起来，变回黑色外套的袖子。 零星的小船与微弱的灯光，天上的星星与月亮依然沉默，海浪规律的拍打声传入两人耳中。漆黑的港口上，克里斯披在肩上的 外套随风飘逸，杰森金色的浏海被吹了起来，隐约露出被遮住的八字眉，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他们是伙伴，又不是伙伴。 他们是敌人，又不是敌人。 杰森恨他，克里斯却把他看得比谁都重要。 他们是最了解对方的人，却因为心结，步入了今天这样恶劣的关系。 克里斯突然想起柠檬跟他所说，她希望克里斯和杰森道歉。柠檬死后，杰森会需要另一个人陪在身边，没有人比克里斯更适合 这个位置。 “……。” 然而，看着杰森瞄准自己的枪口，克里斯在心里反驳柠檬的话。 来不及了。 他们的关系，早在罗俊死的那一刻，全部结束了。 “十一点钟方向的海盗船。” 克里斯将两手插到外套口袋，恨不得赶快把杰森打发走。他现在不想看到这个人，看了心就烦，尽管他也不清楚自己在烦躁什 么。 “开疾趋系统，十分钟就可以到了。”克里斯冷冷地说：“现在赶过去，大概能听到遗言吧。” 克里斯说完，感觉到电子眼罩下的蓝色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杰森将灰色外套披回身上，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开启疾趋系统， 双脚踩在海面上，头也不回地朝大海飞奔而去。 “……。” 看着杰森离去的背影，克里斯嗤了一声，解除战斗系统的同时，脸上的黑色面罩也消失。他不高兴地转过身，开启疾趋系统离 开港口，朝别的地方飞奔而去。 敌人。 他们是敌人。 没有雪伦，他们只能永远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