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月之天使05

2171年4月11日，上午九点，玩家休息区。 与罗俊……赫菲斯见完面后，杰森与克里斯盲目地度过四天，不知不觉终于到了四月十一，也是忌妒派对第二阶段开始的日 子。 这阵子，克里斯都在注意杰森的精神状况，他很怕杰森会因为赫菲斯而大受打击，幸好，除了比以前更没精神外，杰森都没出 现什么异常的举动。 现在的杰森就像遇到柠檬之前的他，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劲，漫无目的地任凭时间在月历上悄悄移动。他是为“守护”而生的机 器人，一旦少了守护的对象，就会变得很消极。克里斯懒得去说他，懂不懂得为自己而活，或许是他们机型上最根本的差异。 “忌妒派对将在一个小时后开始，请各位玩家在十点之前进入所属编号的游戏舱，未在时间内进入游戏舱者，视为放弃玩家资 格，逾时不候……忌妒派对将在一个小时后开始，请各位玩家在十点之前进入所属编号的游戏舱，未在时间内进入游戏舱者， 服务员搬来了编号4与编号64的游戏舱。第一阶段开始前，杰森和柠檬刚经历完六点五层楼的事件，那是他们感情最好的时 候，如今，柠檬已经离开了606号房，杰森也没办法像当时一样，祝她生日快乐了。 现在的杰森，坦白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柠檬离开，罗俊变成了赫菲斯，他已经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克里 斯都已经准备进游戏舱了，杰森还躺在床上，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 “喂。” 克里斯瞥了他一眼，突然问：“要是在忌妒派对遇到那个小鬼，你打算怎么做？” “……。” 他知道克里斯说的是谁。杰森现在才意识到，那个女孩已经不是他的战友了。 “我不想对上她，感觉就很麻烦。” 杰森无力地说，双眼犹如蓝色的水晶，却没有它应有的光泽。 “神与畜第十五干部、六畜第一，怎么想都是棘手的敌人。”杰森说。 “这么恨她的话，干嘛不趁机会把她宰掉？” 克里斯皱眉，双眼犹如红色的萤光石，锐利到都要滴出血来。 “你的最终模组呢？都到这种时候了，为什么还是不用？” “……。”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讲。” 克里斯叹了口气，烦躁地将浏海梳上去。 “话说回来，六号。” 杰森突然想起什么，问克里斯：“你参加忌妒派对的目的，还是和里奥决斗吗？” “……。”.z. 克里斯沉思了一会儿，回答：“不，我现在有其它想要的东西。” 杰森愣了愣，“是什么？” “进到忌妒派对再说，我现在不想告诉你。” “卖个屁关子啊，神经病！” 杰森翻了个华丽的巴洛克式白眼，另一边的克里斯难得没有因为杰森骂自己而生气，只是回应他一些毫无鼓励作用的话，便一 个人躺进游戏舱去了。 “忌妒派对将在三十分钟后开始，请各位玩家在十点之前进入所属编号的游戏舱，未在时间内进入游戏舱者，视为放弃玩家资 格，逾时不候……忌妒派对将在三十分钟后开始，请各位玩家在十点之前进入所属编号的游戏舱，未在时间内进入游戏舱者， 视为放弃玩家资格，逾时不候……” 距离游戏开始时间只剩半小时，杰森依然一点动作都没有。没有罗俊、没有柠檬、没有任何值得他豁出生命的事。要他用这样 的状态去参加忌妒派对，可谓一点意义都没有。 李晴炀在酒吧时说过，他和柠檬的契约实际上是不成立的，杰森随时随地都能选择弃权，这样一来，他就能抛下所有烦人的一 切，回去泡咖啡、做甜点，继续做小咖啡店的店长了。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在这段复杂的故事里，自己真的，只是多出来的那一个人吗？ 打从李晴炀来到玩家休息区开始，杰森就觉得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柠檬自始至终都在利用他，罗俊也变成了赫菲斯。自 己到底是怎么搅入这漟浑水中的？谢绿找他来的目的，就是要他当这场斗争中的炮灰吗？ “……咦？” 说到谢绿，杰森似是意识到什么。他突然从床上坐起，萤光蓝的双眼盯着空气中的一个点，脑中的分析系统开始以前所未有的 方式运转着。 谢绿和江云格的目的，是要柠檬透过杰森、达成离开神与畜的心愿。 他们以为这个计画可行，然而，李晴炀来到了玩家休息区，把罗俊没死的秘密说了出来，破坏掉他与柠檬的约定。 也就是说，李晴炀的到来，是在原本的计画之外的。 再来，李晴炀早就知道江云格他们的计画，所以很早就把赖梓绫安插在玩家休息区。 然而，按照柠檬之前的说法，她早就发现赖梓绫的身分，也就是说，柠檬早就知道李晴炀想来干什么了。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 杰森看向前方，那里摆放着柠檬之前使用的衣柜，女孩的衣服都还放在里面，仿佛柠檬人就站在那里。 “妳为什么没有去阻止李晴炀？” 杰森以着完全无法理解的表情，对着他幻想出的柠檬，开口： “妳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阻止李晴炀的方法？” “妳这么想离开神与畜，为什么要放任不利自己的情况发生？” “妳說妳在利用我，为什么利用到一半，又自己离开了？” 杰森仿佛看见那双琉璃色的眼睛，神秘的琥珀一如往常，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两次……？为什么？妳到底在盘算什么？” 杰森发现，如果柠檬真在故意放任一切发生，那么，柠檬那天所说的话，也很有可能是谎言了。 “如果我告诉你：『罗俊还活着喔，他没有死，现在叫做赫菲斯，和我一样是神与畜。』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我敢打赌， 你现在的目标不会是帮我离开神与畜，而是帮赫菲斯离开神与畜。” “江云格和谢绿都把你找来了，我怎么能辜负他们的好意，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别人？反正罗俊都已经『死了』。” 现在回想起来，柠檬说这些话时，表情冷静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而且，他印象中的柠檬，从来不会用这么挑衅的语气说话。 她想激怒他。 那个时候的柠檬，在想办法切断他们的关系。 可是，为什么？ 要是阻止李晴炀，他们就能一起参加忌妒派对、杀死利维坦、离开神与畜、一起吃蛋糕……就像照着剧本演出一样、迎得最美 好的结局。究竟是为了什么，柠檬竟然放弃这样的剧情，去选择一条最不明智的路？ “……。” 那一瞬间，杰森仿佛重新活过来般，刚才无精打采的模样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赶紧从床上下来，快步走到自己的游戏舱 边、打开舱门、毫不犹豫地躺进去。 他要见柠檬。 除非当面问，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答案。 那个面无表情、话老爱只讲一半的小鬼。要是错过这次，他有预感，自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等着瞧吧，小柠檬。” 闭上眼睛前，他竟下意识地，喊出了那个亲昵的小名。 “这次，非逼妳吐出实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