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两个傻子

绝尘自然就是王忠的战马，且忠字营只有这一匹战马，余下的不过是拉货都费劲的普通马。 炮灰营别的不多，士卒没事时便会围坐一圈，缠着老兵给他们讲故事，听八卦。 关于王忠与宋礼间的恩怨瓜葛，刘昊多少也知道一些，简单来说二人的矛盾还来自于军功。 宋礼是一个颇有才华的人，敢打敢拼，按理说他其实早就应该被张权收为义子。 虽说后来也不晚，无论宋礼再怎么努力，名次不可能排在李义前面。 因为王忠和李义早在宋礼投军之前，便已经被张权收为义子。 宋礼投军节点是张权刚平息叛乱不久，精兵营正满员的时候。 他和刘昊一样，也是立了先登之功，被张权提拔为百夫长。 宋礼是个很有野心之人，他一直想再多立几个军功。 结果每次任务，尤其是功劳最大的头功，都会被王忠抢了去。 王忠要那么多军功也不是为自己，他有两个营要养。 李义担任炮灰营千夫长后，不是坐冷板凳，就是被孙邈安排去打首战，炮灰营战斗力又弱，基本都是新兵，能立下的军功屈指可数。 没有军功，自然也就物资匮乏，早期李义营中粮草物资，有一半是来自于忠字营慷慨解囊。 不说李义主动挑起炮灰营大梁的行为让人深感佩服，单说李义对手下将士也是一等一好，哪怕王忠不帮衬，忠字营有一多半人原来都是李义下属，这些人也会时常探望自己这个老首长。 另一方面，也是孙邈有意为之。 其一，王忠帮衬李义，可以用这个缘由激励原来隶属义字营将士，其次，王忠立功多，分到的物资也会源源不断，定会让军中有些人眼红，渐渐等这些人坐不住，任务分配到他们头上时，也定会如恶疾眼的狼。其三，孙邈担心别的营无法速战速决，战斗旷日持久，军中粮草不济，徒劳无功。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王忠帮衬李义维持义字营…… 也算在帮孙邈自己。 张权也不是一上来就有很大地盘，早起地盘狭小，难以为继，要是再多抽出批物资分给李义，短时间想发展成今天这样，基本不可能。 如今任务平均，要是张权再不扶持义字营，那么义字营的人怕是要饿死。 也是为什么，昨晚孙邈会不顾身份，给张权提意见，让他额外赏赐义字营些东西。 言归正传，不是每个人都佩服李义的做法，在宋礼眼中，李义这种人是没出息。 早期他讨厌王忠和孙邈，认为孙邈太过于偏袒王忠，什么好事都让他去做。 可是后来，孙邈又开始扶持自己，几次任务下来，让他这个小小百夫长，直接晋升为千夫长，更是被张权收为义子，直到现在也掌管着一支满编的精兵营。 于是，矛头就只剩下王忠。 而两个人有仇恨，比拼军功，不正是孙邈想看到的结果吗？ 但其实，真正让宋礼介怀的，是另一件事。 是因为王忠差点让宋礼这个老三，成为老四。 一个本就有能力的人，被王忠压制了这么长时间，还差一点就改名叫宋智。 这话说来，多少和刘昊、李方明、李旭三人有些关系。 起初，营中制度可不像现在这么宽松，早期就连帅营守门士卒也是不能被挖墙角的，这就导致当时没什么人愿意来给帅营看门，因为一旦去帅营看门，便再也无法得到晋升机会。 看门守卒又不用出征，平时主要任务就是看守营门，给将军们牵马坠蹬。 不犯错误就已经不错了，上哪还能捞到军功呢？ 可是有个人不清楚，他以为离帅营近些，便可以更好的施展抱负。 原由说起来也颇为可笑，他把韩信的故事听了一半，以为韩信是靠执戟郎起家。 当然，这么说也没错，韩信不当执戟郎，跳槽到刘邦那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头兵。 很难有机会遇见萧何。 更别说被萧何引荐了。 结果这人一守就是大半年，连个伍长都没提拔上去，主要是伍长也没地方去。 后来遇见王忠，和王忠闲聊一段时间，王忠发现这人颇有胆识，便向张权提议，想将那人收入麾下，并替其作保。 当时王忠风头正盛，张权也得给几分薄面，便同意了王忠的请求，但并没有因此下令修改规矩。 而这人也果然是个人才，并没有辜负王忠对他的期许，加上忠字营又是主力，机会多多，他一路拼杀，很快便与宋礼前后脚被张权收为义子，之后也才修改帅营看门守卒不能被招揽的规矩。 至于孙邈是不是故意这样做？ 让宋礼排在三号位，或者是担心王忠做大，故意扶持宋礼，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宋礼被提拔为千夫长后，便与王忠开始较近，王忠每次抢到头功，宋礼必会立个次等功。 时至今日，宋礼与王忠的军功基本持平，唯一缺少的便是，他没有像王忠一样给张权培养出一名一名千夫长。 而且还是精英兵的千夫长。 但眼下，一个千夫长的苗子就摆在跟前，宋礼怎么肯放过这次机会？ 将刘昊收入麾下，好处实在太多了。 最直观收益便是白捡了一百名精兵，还是王忠手里的兵，若此事成，想想王忠被气得薅头发的样子，宋礼就足够开心好一阵。 其次，刘昊若不小心在攻城中战死，那么赏赐给刘昊的战马自然而然又回到自己手上，依旧相当于白捡了二三十名活下来的精兵，还是够他高兴一场。 若刘昊侥幸活下来，凭张权对他的青睐，孙邈又赐名等等，刘昊被提拔为千夫长只是时间问题，这样自己的功劳便可以直逼王忠。 就算挖不过来，让王忠损失一匹马，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件四雕的事，他宋礼凭什么不干？ “义兄，据我所知，忠字营除了你那匹绝尘，应该没有其他战马了吧？义兄莫不是从今往后要步行？” “呵呵……贤弟消息还真是灵通，不过怎么说这次我也是立了头功，一匹战马还是买得起。 倒是贤弟，你可要加把劲，别被他人抢了头功。” 宋礼完全不顾王忠后半句话，径直问：“义兄当真会买战马？ 怕不是觉得子陵贤弟回不来，而许诺的空白一场吧？” “贤弟说的这是何话？主辱臣死，我既以将战马许予子陵，子陵若遇不幸，绝尘定当随他而去，倒是贤弟想招揽子陵，总不会只拿一匹普通的野外吧？贤弟若缺战马，等华亭攻下来为兄送一匹便是。” “哼。”宋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听完二人对话，杵在原地的刘昊脑海里只蹦出一句话：两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