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绝对

丛也的手指插入吴邪蓬松的黑发间，他轻轻揉了揉，带着安抚的意味。 吴邪慢慢地抬起头，眼底还是湿漉漉的。 他望着丛也，“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事情吗？” 即便是亲眼所见，吴邪也还是不愿意相信。 如果青铜神树连人都可以物化，那么这也太可怕了。xь. 从跟老痒重逢以来，一切都是谎言和欺骗。 老痒早在三年前就死在了秦岭，他被困在山洞里，绝望地想要出去，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最终他发现了神树的物化能力，于是在他的欲望之中产生了一个能够走出山洞的老痒。 真正的老痒变成了尸体，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神树虚化出来的老痒。 “又被你发现了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 吴邪一怔。 他转身向后看去。 老痒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解子扬的尸体旁边。 老痒的目光落在尸体上，看不出他的神色变化。 “老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妈去世了？” 老痒突然说道。 吴邪瞳孔微微放大，神情中透露出茫然。 老痒的母亲是一个很漂亮的阿姨。 吴邪小时候经常去老痒家里玩儿，漂亮阿姨又温柔又善良。 老痒继续说道：“我当时被困在这里，只有饿死一条路可走。” “我不愿意啊！” “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呢。” “可是我真的走不出去。” “直到有一天，我真的快死了，我开始幻想我走出了这个山洞……” “结果你猜怎么着？” 老痒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眼白里爬着的血丝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癫狂： “我真的出去了！” “我一睁眼！发现我就在秦岭的外面！” “我赶紧回了家里。” “可是等我回去的时候，发现我妈已经死了。” “她倒在缝纫机上，脸都跟桌子粘在一起了。” 吴邪几乎不能想象那个场面。 老痒还在继续：“我当时一下子就绝望了，我还不如死在山洞里。” “我把我妈葬了，我亲眼看着我妈下葬的。”“过了一个月，有一天早上我起床，我发现我妈正在厨房里给我做早饭。” “我以为是我妈的鬼魂来看我了，我一点儿都不害怕，谁会害怕自己的妈啊！” “可那不是鬼魂，我妈真的活过来了！” “我跟她去菜市场，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还有啊！我每次不经意在脑海中想到的东西，总会出现在我家里。” “我终于明白了。” 老痒伸出了双手，脸上的笑容加深：“我拥有了神树赋予我的能力！” 他死死地盯着吴邪：“只要我想，我就能拥有！” 丛也想到了之前在万人坑，出现在老痒手中的火把。 那火把来得那么突兀，想必也是老痒运用了物化的能力。 “你不是说，物化能力不受控制吗？” 吴邪察觉到了恐惧。 这种恐惧不是粽子和僵尸这种东西能带给他的恐惧。 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 物化的能力将会让世界乱套。 比鬼怪更可怕的是人的私心和欲望。 他不敢确定在掌控一切的强大之中，老痒会扭曲成什么样子。 这样的能力太可怕了。 老痒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丝的骄傲： “我在这里被困了一整年的时间，我逐渐摸索出了掌控物化能力的诀窍。” “虽然它依旧时灵时不灵，但是已经足够我使用了。” 老痒从吴邪的神情中摸索出了深深的担忧，他顿了顿，朝着吴邪笑了笑，仿佛还是吴邪记忆之中的那个老痒。 “老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他不在意地摊了摊手，“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夸张，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更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烂人，我就只想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陪我妈一起……” 听着老痒的话，吴邪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老痒这时又把目光投向了丛也。 “我见过你的照片。” 丛也挑眉：“是吗？” 老痒安抚地朝着吴邪笑了笑：“我以前在老吴家里见到过。” “将近百年，你一点儿都没变。” 老痒慨叹：“在烧烤摊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来过这个地方。” 面对着神树许下长生的愿望，也许真能实现长生。 吴邪一直把老痒看作是没有心机的发小，他错了，老痒能把事情埋得这么深，足以证明他是大智若愚。 “你能长生，我能复生，咱们俩都有秘密，就不要互相残杀了吧。”i.c 老痒忌惮丛也。 一路走来，他从未将眼前这人看透过。 在墓穴里，丛也不像是探墓贼，更像是清道夫。 对一切的金银财宝倒斗不感兴趣，他只清除墓穴里一切的异常。 像是在执行任务。 丛也蓦地一笑，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老痒，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你在威胁我？” 长生在现代社会暴露，的确能瞬间引起广泛关注。 一旦丛也的长生被宣扬出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也许大众不会相信，但是寻求长生的那群人会相信。 想要长生的，一般都是社会的顶层。 被这群人关注可不是什么好事。 丛也听明白了老痒话里的深意。 老痒摇了摇头，否认：“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在跟你交换一个条件。” 他不想死。 他想要活着。 他想要和妈一起活下去。 可是他同样很清楚，从解子扬的尸体暴露的那一刻开始，他自己就已经上了丛也的清除名单。 丛也从石头上跳下来，他对老痒说： “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是你百般不情愿，也得接受现实。” 老痒复杂地盯着丛也，“你心真硬！” 他似乎并不害怕丛也对他动手，有恃无恐： “如果是你在乎的人死而复生了呢？” “你也能下得去手吗？” 老痒冷笑： “人都是自私的。” 他指着吴邪：“如果吴邪死在你面前，又通过神树活了，你能把他杀了吗？” “假设不成立，”丛也丝毫不受影响，“我不会让吴邪死。” 老痒愣了愣，摇头苦笑：“你太绝对了，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