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占星

自由城市弗科修斯的风景一如既往，来自各国的建筑和密密麻麻的集市相互交错，好像整座城市就是一个巨大的港口，接纳着各种各样的人。 “谢谢大家来聆听今天的演唱！谢谢你们！” 自由舞台上的歌手挥去头上的汗水，双手迎接人们的高呼声。 斯特利茜卡走过一个魔法师的摊子，那个魔法师正在表演爆炸魔法，将绚丽的魔法在空中爆开，就像是礼花一样。 “好好看！” “嗯，每一次打了胜仗，到了晚上大家就会把爆炸魔法对着天空释放，什么颜色的都有，特别绚丽。” “听说雨水节上也有这项活动，据说最早是为了驱赶野兽，空气中残留的魔力也能让农民的作物长得更好——到时候我要搓一个帅的爆炸魔法！” “小心别把自己炸飞了。” “我有那么粗心吗？” “那可不一定。”无名氏微微笑着，“有个老学究差点用爆炸魔法把自己的胡子烧完。” “老学究吗？” “嗯，那家伙比起打仗，更喜欢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面研究术式的编写。有一次大家都穿好衣裳准备出征的时候，他拿出提前画的魔法阵，直接对目标地点发动天灾级别的魔法。” “好恐怖！” “不过他有点健忘，上一秒还想到魔法有什么问题，下一秒就忘记了。” “噗嗤。我们学院里面也有这样的老师，进了教室之后忘记自己进教室是干什么的，然后进进出出……” 欢快的气氛永远洋溢在这座城市的上空，从遥远地方来到这里的旅人看着未曾见过的景色，震惊于这座城市的自由和热闹的同时也沐浴在温暖太阳的光照下。 如果这是一个乐园，谁会破坏它呢？ 通过了剧院入口守卫的审查，斯特利茜卡和无名氏顺利地走到了温妮莎女士的办公室前。 “嗯，你们终于来了。” 温妮莎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晴空。 “好久不见，温妮莎女士。” 斯特利茜卡推开半掩着的门，步伐轻快地走了进去。 “嗯，那位门外的小哥也别杵在那里，进来吧。” 无名氏本想推辞，仔细一想还是客随主便，便进了门。 屋内的装修很好，墙上的音符像是跳动着一样，温暖的光芒将整个房间都包裹起来，仿佛是一片属于旋律的海洋。 温妮莎转过身来，她的脸色有几分憔悴。 “温……” “我知道，说没事也是逞强罢了。叫你们来，是因为有份委托要交给你们。” “委托？” “嗯，有时候一些委托会指定冒险者完成。” 温妮莎从一边看上去乱糟糟的桌子上拿起一张盖着「缪斯大剧院」纹章的纸，“啊，具体内容就是护送我们剧院的演职人员到达席欧丝城，那边的雨水节也很适合你们去看看。要注意的是，路途遥远，届时会有很多旅客，请务必小心。” “那里的爆炸魔法好看吗？” “嗯，很绚丽哦，就是不知道斯图卡西斯那家伙会不会来，他可是能够点亮夜空的男人。”温妮莎像是回忆着什么一样，微微得笑着。 “哇哦，您认识的人真多。” “嗯，是从一个来看剧的小姑娘那边知道的，她现在估计已经到齐尔其斯任教了。不过别和斯图卡西斯提起这件事，那是他的痛处。” “好的。”斯特利茜卡做出禁声的动作。 温妮莎点了点头，可以看得出，她的心情稍微好些了。 “有茜卡在，剧院里面永远不缺快乐的……但是我也知道，这里留不住你，你追求一片更远的天空，不是吗？” “嗯……” 温妮莎把委托单放在斯特利茜卡手上，“那些家伙的安全就拜托你们了，虽然我总是说，搞艺术的人也要有自保的能力，让他们多去学点魔法或者技能，但他们总是随便敷衍过去了。 也正因为这样，林尼心心念念的打戏一直没能在舞台上复现，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招募冒险者来剧院的原因。” “或许可以多吸收一点冒险者？”斯特利茜卡把委托单交给无名氏保管，然后问道。 “我们无法支付冒险者需要的报酬。”温妮莎摇了摇头，从那张桌子上又拿出了一沓纸，“虽然这是业内的东西，但是你看看也无妨。” 斯特利茜卡看着一张一张纸，沉默了。 “我想你应该看出来了，普通的剧院已经入不敷出了，传统的戏剧很难再被人们所欣赏。那些有疑惑的人更渴望有人能告诉他们一个直接的答案，而非从作品中寻找答案。” “为什么呢？” 温妮莎没有回答，无名氏开了口。 “即便是有人告诉他们一个答案，人们也渴望着更多的答案。他们怀疑这个答案，也怀疑自己。” “只是这一切的根源该如何找寻？”温妮莎摇了摇头，“以前赫溪人很喜欢把自己的想法藏在诗种，藏在故事中；而现在他们不再用这种艺术的方法，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多对答案的需求？” “您本身也有着同样的问题。”无名氏走上前一步，翻看着桌上的文件，“您为什么有那么多对答案的需求呢？” “……原来如此……谢谢你。” “文明在飞速发展。巨大的魔石冶炼炉成为了文明的心脏，蓝色的线路像血管一样沟通了整片大陆。一些前所未有的挑战随着知识和思想的加速传播接踵而至，使得人类的渴求不再局限于曾经的东西。” “是你之前和我说的……” “嗯。”无名氏点了点头，停下了手中的翻找，“所有人都在探索着一条新的出路，虽然他们永远不能站在一起，但是纷争和冲突总会孕育新生。” “嗯？你们似乎在聊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温妮莎整理起了手边的东西，“方便和我说吗？” 无名氏摇了摇头，“当下的赫溪还没有做好准备……嗯，不止赫溪。” “我前几天路过大教堂的时候，看见几个牧师都愁苦着一张脸，他们还说，神明们现在也在各地游走，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样。”温妮莎点了点头，“牧师们和王室也没有多说什么，想必是很绝密的事情，只有中心贵族才有可能了解吧……那也不麻烦两位告知了，临走之前，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唔，温妮莎小姐，您是不是会占星术呀？”斯特利茜卡突然发问。 “嗯？”温妮莎有些惊讶，她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项链，“啊，这是一个精灵族的老朋友送我的，他是一个很喜欢观测星象的人，因此我也会些占星术。” “我们学校前段时间来了个老师，他给了我一张星象卡，您能帮我解读一下吗？” 温妮莎接过星象卡，指尖点在卡面上，爆发出晶蓝色的光芒。随着室内被无数星辰所包围，她的眼睛中也倒映出了星空的色彩。 “啊，是「轮回的」「赫尔墨斯的空想」。前缀「轮回的」是由制作者开始，最终由制作者进行详细解读；词根「赫尔墨斯」意味着谎言与欺骗，有未能揭示的部分；后缀「空想」表示还有未能揭示的部分。”光芒退去，温妮莎把星象卡交给斯特利茜卡，“带着这张卡片，去找到名为罗伊·卡布斯的占星术士，他会告诉你下一个需要找到的占星术士。” “啊这……” “看来你要询问的那个问题并不容易解答……” “是嘛。” 斯特利茜卡垂下眼睛，无名氏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 “如果需要得知问题的答案，要寻找多少名占星术士呢？” “不得而知。”温妮莎摇了摇头，“直到最后一个占星术士要她去寻找的人是制作这张卡片的人，否则旅途需要一直继续下去。” “嗯，谢谢你，温妮莎女士。” 斯特利茜卡把星象卡收回到自己手上的戒指里。 “哈哈，不用客气。不过罗伊·卡布斯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我记得席欧丝城有个很喜欢歌剧的贵族就叫这个名字，或许你们可以了解一下。” “嗯嗯。” “那事不宜迟，我让人去通知一下剧院的成员，傍晚之前在这里集合，可以吗？” “一定要傍晚吗？”无名氏看向了窗外，“我怕斯特利茜卡小姐不习惯走夜路，更何况最近也没休息好。” “啊没……” “嗯嗯，那就明天早上再出发吧，我也太过仓促了，给他们休息一会也挺好。” “谢谢。” 斯特利茜卡弯下腰道谢。 “好好休息吧，你们的旅程还有很长。” “嗯嗯。” 温妮莎目送他们离开门口，轻轻叹了口气。剧院要变成什么样，才能赶得上这个时代如同巨人一样的迈步呢？ “温妮莎小姐，有一个穿着很穷酸的吟游诗人来找您，说是来找您叙旧的。” “他叫什么？” “好像叫什么泰勒尔。” “是他啊……嗯，他人在大厅吗？我亲自去找他。” “好，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