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心死（完）

“老余？有什么事？”那边是个浑厚的男声，“我现在估计走不开，你最好不要说什么太离谱的事。” 余荣光笑笑，他爱听这老小子的声音，“我来看看冰疙瘩，不知道能不能悄悄的进去。”他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不想把他过来的信息上报，或者延迟几分钟... “这不符合规矩吧。” “推迟一会儿也行，我这人就去看个新鲜，不想被安排着走。” 那边沉默了下，半天才说，“也行，但是有一点得听我的，老哥你什么都不要碰，只管看就好。” “那没问题。”余荣光满口答应。 贾岩这边挂断电话，随即拨通了一个号码，只是许久之后，并没有人接通，他只能发了个信息过去。 严川引着余荣光往里走，一个挨着一个的冷冻室，陈列排布，里面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老人的对那些都不感兴趣，他的目的很明确。 “那个刑平呢。” “在LC311室，往里走就能看到。” 余荣光脚步缓慢，他喘息着，异常的呼吸声在耳边萦绕，但他不管不顾。 只是几步短短的距离，都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在如此虚弱的时刻，他好像不愿意停下稍作休息，而是顽强的有些奇怪，脚步使劲压着地面，一步接着一步。 几十个冷冻室被他甩在身后，又紧接着走过另一个，直到停留在LC311处。 “就是他？”余荣光双手按在玻璃罩上，粗大的骨节尤为明显，“打开它。” 严川迟疑，“首长，你确定么。” 余荣光横扫了他一眼，后者抿着嘴低下头，手指在显示区域内输入密码。 冷冻室应声打开，但里面还有个长方体的冷冻匣罩着，他只能看到刑平沉睡的样子，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打开它。”余荣光又重复了一遍。 严川挑眉走近，他伸手按在冷冻匣的开启键上，随后几声清脆的响音传出，连带着表面的盖子也掀了起来。 “没有密码？”余荣光扫了一眼冷冻匣，他看着内里青蓝色的刑平，“唤醒他。” 严川却在此时一改常态，笑了出来，“老先生，到这一步就行了，用不了几分钟他就会自然醒过来...哦，对了，我还给你的老部下发去了消息，借用你的名义，帮忙压一压去往常山明那边的信息，你没意见吧。” 余荣光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惊讶，反而是安静的死寂，“我肯定没意见，小李估摸着也把我的意思传达到了吧...总之，谢谢你了。” 说着，他缓缓坐了下去，靠着那个冰冷的铁箱子。 “司机也堪重任呢。”严川嘴角一勾，明艳的眸子里全是笑意。他随之款款走开，轻松惬意的步伐下，曼妙身姿尽显，似乎是一个妩媚多姿的女人... 余荣光适时咳嗽了一下，他没有去看，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双眼里的视野逐渐开始模糊，直到无法对焦...但他的嘴里却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 “老兵迟暮，儿女无福...” 暗沉的冷冻室里，只有无尽的黑色与冷淡的深蓝，它们融汇在一起，肆无忌惮的侵蚀着一切...直到被明亮的红色介入，才堪堪多了些生气，但瞬间就被大面积的红与疯狂闪烁的灯光笼罩着。 报警提示灯突然间闪烁，似乎是侦测到试验品的异常，明黄色火光迅速漫延开来，把靠在箱体边的余荣光整个的侵吞了下去... ... “饿不饿。”昭文姒拢着头发，随意绑了下，“去吃点什么。” 段城并没有说话，他沉默的跟着，脸色好像也不太好，有些没睡醒的样子。 “去吃点好的？”昭文姒伸手，拉住段城的胳膊，轻轻晃动，“前面不远处，我记得有一家不错的自助，要不要去吃点？” 段城还是没有反应，甚至连脚步都有点僵，他踩着路面上的红砖，亦步亦趋的被拉着走，呆板的像个木偶。 “我允许你伤心一会儿。”昭文姒很难得善解人意，“我明白一个人心底的誓言有多重要，尤其是被动赋予下的责任感，但有些事情...你可别忘了，敬晨东托付给你的不只是安容，还有他对你的信任。” “他信任你可以是个好爷们，而不是哭哭啼啼的女人。”昭文姒撇撇嘴，这话她说的辣舌头，“你还有三秒钟的时间。” 段城开了口，但声音有点干涩：“前提是有安容才对，我现在又做到了哪一点。” 昭文姒笑了下，她站在段城身前，双手很自然的抬起，揉搓着他颓废的黑脸，继而紧紧盯视着他。 “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我...” “实现不了的诺言，以后最好少说。”昭文姒轻蔑的哼哼两声，“安容可以确认还活着，但你以后是否还能再见到她，只能说是希望渺茫。” 段城闻言，脸色有明显变化，他突然挣脱了昭文姒的手，“在哪...” 这话刚出口就被他自己吞了回去，皱着眉头沉思，半晌之后，才再次开口：“不见也挺好，至少不会因为我的原因，再次遭受无妄之灾。” 昭文姒想笑，但还是很善意的提醒。 “她现在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倒是你需要饱餐一顿了。”她拉着段城快速走着，“血糖浓度过低时，会让你的大脑像个只会空转抽水泵，就算它竭尽全力的做功，也排不出里面堆积成山的水...” 段城脸色难看：“你为什么骂人的时候，总是轻描淡写的脱口而出。” “女人的优势。”昭文姒随口搪塞，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接下来还剩个刑平，你打算怎么处理。” “只剩个刑平吗？”段城恍惚了下，“常、余两家的问题，我还没有解决完...再者，他们后面还挂着个俞舟行，这个棘手的大BOSS，难道放任不管？” 他心里明明知道，也很清楚...现阶段他什么也做不了，但有些话他必须说出口，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明知道一口吞不下，小心被噎死。”昭文姒笑着向服务员点头，“两位。” 两人先选座位，靠着窗边的地方有着不错的视野，“就这吧。” 段城嗯了声，去拿盛食物的碟子，嘴里还不忘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那就这么走了？” “但你也不能永远待在新手村里吧，我的羔羊...”昭文姒嬉笑着夹着甜点，“你要是有这个打算，那我可就不管你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