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黄贵真看着远处，“还有几个信众落下了。新人入教难免会心生疑窦，我们作为前行者，怎么可能轻易抛下他们...再者，弃他人不顾的指引，你敢跟随吗？” 段城抿嘴，心里却是与黄贵真背道而驰... 真理之眼，听起来就很不正常，哪有正规的教派是这个名字的...段城也知道，八成是为了看起来更显超拔、脱离的意思，但...是不是过于一眼假了，除了那个神明。 段城忽然一个哆嗦，他似乎被不知来处的视线扫过，整个身体都绷得紧紧的... “等会吧。”邱海拍了下段城的肩头，“这边已经在联系主祭了，或许马上就能打回去。” “打回去？”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几人背后响起，“在如此紧要的关键节点上，你们竟然还能捅出个娄子来，是觉得刑罚好久没落实了是吧。” “蔡主祭。” 两人躬身问候，段城也识趣的弯腰。 “好苗子不可多得，才一时冲动...”黄贵真试图解释，但被蔡主祭打断。 “一时冲动？”他缓缓走近，视线在段城身上扫过，“神迹内敛，形骸圆融，是个苗子，但你们不会挑时候，真神外出...” 两人唯唯诺诺的不敢抬头，但心里明清，蔡主祭是在抢人... “你叫什么。” “段城。” “以后想走哪条路，我可以顺道帮你活动一下关系。”他浑浊的眼睛与天色一样灰沉，“人越老越是害怕孤独，自然也就认识了很多老朋友...” 段城茫然点头：“主祭大人，我...” 黄贵真适时接上，他知道段城的在疑虑什么，“教内分支有三：其一为女子的敛香，其二为冯健一般的护教，第三就是司职戒律的刑罚...”他看了段城一眼，“后两者就是你要选择的路。” “这...”段城皱着眉头，“他们没有区别吗。” “当然有。”黄贵真看了眼蔡主祭，后者沉默不语，也就任他继续：“刑罚一般不会离开教廷，而且近十多年来，都没有人再入职过。” “为什么。”段城忽然有些好奇。 “教典与刑罚是一体的，他们直接与圣物——真理之眼沟通，不需要第三者的插足，因此也就意味着...选择权并不在你这里，而在...”黄贵真点到即止，随之介绍护教：“冯健你也看到了，内藏神迹，形骸诡变，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 “等一下。”段城有点纳闷，“那还为什么还要选择路径...” “因为护教与刑罚都是偏向于肉身，而敛香一侧，则偏向于精神也就是灵魂。”蔡主祭不急不缓的说着，“问你选择什么，其实就是看你想要达到什么目的，然后侧重哪边而已。” “肉身。”段城果断选择，“然后呢。” “小伙子不要太心急。”蔡主祭看了段城一眼，“真理天平从不会倾斜，除非你给予了足够的筹码。” “嗯？”段城不懂，“什么意思...” 天空忽然震颤了下，随之沉重的大气压向下延伸，从段城几人的头顶上快速滑过，最后落在火锅店外的街道上。 段城视线全程跟随，他看的清楚，纯黑色的外骨骼与认知里的黑甲好像不太一样，它过分塑身的设计和挺拔的身型，都跟印象里的判若两人... “是黑鬼到了。”邱海望了过去，“那些信众怎么办。” “蔡主祭...”黄贵真转头，“入教密约已过，他们不能被丢下...” “你也知道不能丢下？”蔡主祭灰沉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变化，“先看着吧，他不是来找茬的。别忘了黑甲的首要责任是什么——清理蠹虫。” 面甲自动收回，清脆的金属卡槽音在耳边回响，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一成不变的东西让刘贯心生抵触。 “小马。”他回头，与身后安静的大头兵说话：“给上面汇报，这里有两个六欲天的蠹虫，与几个真理之眼的小喽啰，要一块处理，还是挑软柿子捏。” 小马没有说话，而是在面甲内的显示区域里，与上级快速交流着，“冉队说尽量抓蠹虫，真理之眼可以先放一放。” “好。”刘贯撇嘴，耷拉的眉眼都懒得抬起来，“你俩是自己走，还是我待会装进盒子里？” 夏禾捧着书，朱子恪则蹲在地上，两人没一个接话的。 “好。”刘贯轻笑，“那就是第二种了。” 话音刚落，面甲倏忽弹出，他整个身体猛然一变，似乎是有什么从里面透了出来，随之就是彤红的火焰在外骨骼上炸开，喷薄的气流如箭。 刘贯手臂轻飘飘的抬起，他似乎没有军人的刚猛，反而透着一股邪异...他手腕落在背脊上，隔着外骨骼轻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但夏禾却突然抬起了头，与刘贯对视。 “神灵之躯？” 刘贯不为所动，他手臂缓缓握紧脊柱，一条诡异的绿色弧光迸现，随之就是利刃出鞘的悲鸣——无数的哀嚎与惨叫，似乎在这一瞬间，都聚集在了他的手中。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刘贯歪头，“一个骑着牦牛的小屁孩，一个四不像的呆头怪物，想好怎么...” 夏禾手臂抬起，他手掌里浮现出的左轮泛着微光，“老朱抓个活的？” “好嘞。”朱子恪一愣，随即跳跃而起，在灯光下的身影，瞬间扭曲，似乎有什么从他的身体里爬了出来。 刘贯眉头一低，他隔着外骨骼都能感受到淡淡的冷意，尤其是从手枪上游动的微光... 似乎是两个硬骨头，但他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他嘿笑一声，手中的长刀在空气里拖拽着稍纵即逝的翠绿尾巴，随即忽然崩解，犹如散落的烟火一样，在三人中间爆开。 “鬼魇之身就是豪横呢。”沉录手背挥动，把面前的刀刃推开，“刘金刀好久不见。” 刘贯闻声回头，“好久不见。” 他的身形随之消失，与他的刀如出一辙，只是把稍显笨重的外骨骼留在了原地。 “去哪了。”朱子恪扭头，“他这样奇诡的招式，倒像是个邪神一类。” “你现在才看出来？”夏禾视线在身周徘徊，同时连开数枪，“他只是简单的藏匿身形，并没有局限时空的能力。” “你确定？”刘贯诡异的声音在两人中间响起，渐渐回音叠荡... 时空似乎被分割了，叠加的景象在夏禾面前迅速累积，一层一层的嵌套着，似乎在永无止尽的生发。 夏禾对此只是一笑，嘴角轻轻勾起，他手中的银色左轮忽然变成了斑驳的灰黑色，一堆腐朽的零件组装在一起，像是临时拼凑的一样。 “老朱，等会保护我一下。” “那还用你说？” 朱子恪看了眼他手中的末世风左轮，哂笑一声，随后手臂展开，巨大的羽翼在空气里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