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要命

陈广在夜色下慢跑， 沙尘暴无休无止地吹刮这座城市，把他的身影遮蔽， 但在夜空中，无人机顶风破沙，牢牢跟踪着他。 “至少有六台无人机在盯你，火箭。” 耳机里，传来骇客黑子的提醒。 “让他们跟着吧。” “要是谁杀了你怎么办？你挡不住子弹吧？”队长大黑子问。 “你们能一直保护我吗？”陈广笑笑，“我也付不起钱啊。” 小队语音一时有些沉默， 陈广得罪了市长、海道公司，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比如州牧的公子，学校的副校长， 对陈广来说，不管在学校、城市内或者是城外， 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但， 队友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拼命，并不是陈广的保姆。 “就这样吧，记得帮我找人，”陈广叮嘱一句，挂断通讯。 把耳塞收进兜里，陈广隔着口罩舒了一口气，加快了速度， 他一身冲锋衣，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跑过了破败的公园大门， 跑过了破败萧条的城中村， 跑过了霓虹闪烁的街道， 心跳越来越稳定、舒缓，陈广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台稳定的机器。 哔哔哔~ 小爱又在兜里振动起来， 陈广掏出一看，是苗青的讯息， “你晚上请假出去，教官很生气，要扣你的军训学分。” “扣就扣吧，晚上那些项目，我没有脑机芯片、身上也没有数据接口。基本参与不了。” “你自己把握，现在干嘛？” “在跑步呢。” “？” 陈广收起小爱， 差不多又跑了一个小时，全身已彻底激活，浑身松快、热气腾腾， 他抬起头，已来到破败【白狼武馆】的楼下， 走进大门不存的武馆，陈广在黑暗中每个房间都找了找， 没见到巫山高的踪迹。 来到最里间的小窝，陈广动用【法眼】， 目光所及之处，被窝里还剩有丝丝余温。 【巫山高刚离开没多久。】 陈广估算了一下，若巫山高没有代步工具，仅凭双脚，去不了多远。 他心中一动，更多的元气，源源不断用上双眼， 渐渐的，法眼能看到的事物越来越多， 隐约在空气之中，出现了丝丝缕缕的细线状物， 其中一条黑色丝线，连接着陈广身上，穿过墙壁，通往某处， 陈广望向那个方向，欲要穿墙透视，猛地一阵头昏眼花， 停！ 陈广感觉大脑天旋地转、几乎站不住， 体内的元气也消耗甚多。 【小爱：陈广同学看到了什么？】 【你是系统，你不知道？】 【小爱：我只是一个智能助理，等着主人找我聊天】 【踪丝，我把这种东西叫作踪丝，当然，也可以说是因果线】 【看来陈广同学对于法眼神通，开发了新功能。】 陈广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法眼这个神通，可开发的潜力无穷， 不过陈广只有炼气期的修为，以修仙的标准来说， 就是个小虾米， 神通再牛，没有修为法力支持，也是空中楼阁。 现在开发出了新的功能，倒也算是意外惊喜。 “踪丝”，本是那些赛博行者，用来形容在幻境中流出的物品，因为“踪丝”的存在，依然能和赛博幻境相沟通，甚至对现实造成干扰。 在丽姿超梦电影院，那些记录了火星幻境的黑超梦， 就相当于是火星幻境，伸出的一条条踪丝， 【不知是否已经编成了一张巨网？】 陈广这样想了想，随即又打消念头， 这都不是他月薪两千的试用期人员该思考的事情。 转身跑出破坏的白狼武馆， 陈广抬头往沙尘满天的夜空瞥了一眼。 法眼所见，夜空之中跟着他的无人机已经超过了八台。 这八台无人机有的是蜂、鸟的样子，有的就是大大咧咧的军用追踪无人机。 陈广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这些无人机来自不同的势力，没有摸清其他人的底细之前，互相忌惮之下，反而让陈广比较安全。 陈广不再操心天上的跟踪者， 一路慢跑，随着之前“踪丝”的方向感，很快就在第一次遇见巫山高的那个酒馆门口，发现了他。 他今晚倒是没有醉醺醺的，而是百无聊赖的蹲在酒吧门口的道旁，裹着身上的破风衣，仰着脖子向灯光暧昧的酒吧里张望。 沙尘暴的天气恶劣，就连酒吧的看板女郎，也没有再站在门口。 巫山高那痴痴的目光，就好像他能看透酒吧那厚厚的挡风门帘一样。 陈广跑到巫山高的身后，低声问：“在看什么？” “还能是看什么？当然是看冻奶咯，怎么，想资助我一点？” 巫山高在口罩里面呸了一口，色眯眯的转过头， 两人的目光对视。 巫山高浑浊的眼神一个恍惚，重新定住。 虽然两个人都戴口罩，但是，他明显已经认出了陈广。 “我可以资助你呀，我今天发了一笔财！” “是吗？那今天晚上我要玩儿个痛快！” 巫山高撑的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差点都没有站稳。 陈广提醒道：“这是买命钱。” “要心甘情愿让我卖命，只是给钱，还不够。” 虽然与陈广说着话，但巫山高的目光，却频频地转向面前的酒吧。 “我先转10万给你？” “别，我现在在都市王那里是黑户，你转10万、100万，都是上一秒钟到账，下一秒钟就被全部转走。” 巫山高呵呵一笑，“我跟着你，今晚的消费，由大哥买单。” “好说好说，”陈广摸了摸自己下巴，写一眼前面灯红酒绿的酒吧。有些犹豫，“问题就在于，我还没有满18岁，有些服务，我按照法律规定是没办法尝试的，要不你自己玩？” “切！”巫山高乐了，“难不成你想和我一起玩儿，我玩儿就行了，你在旁边待着吧！” ... 巫山高说玩是真玩。 陈广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昏暗的卡座上，外面的舞池灯光迷幻，不少男男女女，正随着DJ的打歌声，纵情摇摆。 巫山高早就搂着两个陈广看不出性别的、被改造的奇奇怪怪的合成人，进了舞池后面的房间。 陈广自己驱散了要过来很久的小妹， 拿着一杯白水，在卡座上自斟自饮。 他这次，就是来要让巫山高拿出命来。 锤石所说的能够解决奢比尸的办法，必须要有一个人自愿献出性命。 陈广只有巫山高这一个人选。 为了救林梦晚的父亲林国强，就去让巫山高献出自己的命，陈广也不知道这里面是善是恶。 陈广也没有更多选择，时间越拖越晚，陈广很担心林国强在那座小院中，已经被杀死了。 只能借巫山高的命一用。 不过巫山高之前的要求，是要救出他的妹妹，才给自己卖命。 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陈广琢磨着这件事的当儿。 有一个带着香味的倩影，坐下在陈广身侧。 “水，越喝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