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污秽之谜

可能是这一路上的战斗让他有些麻木，也可能是这些堕落的怪物外形是如此的扭曲，以至于吴源在消灭它们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很强的罪恶感。 虽然自己之前已经被告知了这些怪物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类，但这些腐烂的血肉带给他的实感还不如恐怖片里的僵尸。 他是这么想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但夏亚不是，他仍然认为那些被污秽感染的堕落者尚存有一丝感情。 吴源突然觉得，平常在人前大大咧咧的夏亚，或许反而是他们所有人之中，感情最为细腻的那一个。 他们没有再多说什么，自己利用这些怪物试招在先，说什么都是错的。 就在众人准备埋葬这名修女的头颅时，小红帽却走了过来，对这颗腐烂的头颅伸出了手。 在她的手触碰到那颗头颅的一瞬间，一道白光闪过，黑色腐烂的肉体逐渐崩解，化为了一片雪白的灰。 少女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似乎尘封的记忆正在逐渐恢复。 “我.......好像认识她。”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最让人感到悲伤，那一定是在你逝去之后，你所爱的人才回想起你的面容。 夏亚走上前去，伸出了手。 “走吧，让她活在你的心里。” 他牵着少女的手，带领着她离开的教堂。 这一次，没有人阻拦他，也不再有人说他变态。 少女雪白的发梢有些发黑，但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 众人走出教堂外，迎接着他们的不是清新的空气，相反，外界的空气更加腐朽与污浊，让人本能的想要逃回屋内。 而天上此刻正下着瓢泼大雨，雨水并不能洗清这里的苦痛，因为它自身都带有着罪孽。 “小心，这雨中充满了杀气。”莲夜看着手掌中不断汇聚的雨水，忧郁的说道。 也就是吴源他们都已经是筑基修士了，要是一般凡人，估计被这雨淋上一点都会苦不堪言，雨水中污浊的灵气足以摧毁凡人脆弱的奇经八脉，更别说灵智未开的一般生物了。 “死亡之雨无止无休。” 少女认出了这场大雨，看样子她的记忆确实是恢复了一些。 黑骑士沉默不言，虽然隔着盔甲也没有看出他的表情，但吴源总觉得，他并没有为少女的记忆恢复而感到欣喜，而是一种别样的感情，至于那种感情是什么，他说不上来。 他擅长探寻事物的逻辑，可人心常常不讲逻辑，故此，他看待感情之事总是难以通透。 他们一边行走一边开路，这一次吴源他们收起了玩闹之心，怀着敬意，为这些痛苦的生灵献上痛快的死亡。 一路上到处都是废墟，倒塌的墙壁，漏顶的房屋，还有随处可见的断桥，无不在向所有路过的人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悲剧。 “这些建筑.........” 吴源感到有些违和。 “这些到底是多少年前的废墟？” 吴源所在的修真世界，不仅拥有各种使用灵气的奇妙技术，常规的科学水平也非常超前，所使用的建筑，无论是结构上还是材料上，都不是一般文明可以做到的。 但他们这一路上所看见的断壁残垣，结构尚且不提，材料就已经十分原始，科技水平不会比吴源所在的世界高到哪去，甚至有可能还稍有逊色。 而穿越者兴起科技运动改善建筑材料的时间，保守估计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换句话说，除非这里是什么与外界毫无外交的封闭区，否则就只剩下远古遗迹这一个可能了。 “我们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修士的移动速度并不算慢，虽然考虑到消耗，没有采用太野蛮的方式移动，但他们一路上行走的速度也堪比电动车了。 即使是这样，在走了一个多小时后，他们依然没有看到这片废墟的尽头。 “这片区域的面积，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这场雨的范围，该不会是一个国家吧？” “大胆点猜，没准是一颗星球呢？” 对话没有再继续下去，但众人都知道，如果这场死亡之雨真的能覆盖一整个星球，那绝对是他们所无法理解的绝望灾难。 一路上他们也遇到了不少怪物，偶尔遇到一些很难给个痛快的，小红帽就会触碰他们，在白光闪过之后那些怪物身上的污秽会全部消除，只留下雪白的灰。 “这种净化能力，你们有谁能看懂原理？” “看不懂，也从未听说过类似的体质。” 而随着不断的净化，少女也逐渐取回了一些记忆。 具她所说，这里以前应该是一个王国，而她的身份应该是王国的圣女一类，并且应该背负着某种具体的使命。 至于使命是什么，她还没有想起来。 “话说，如果她真的是这里的居民，那该有多少岁了？”莲夜的随口一问，却引发了众人的深思。 这片土地至少几百年都没有办法让活人居住，而练气期是根本做不到返老还童的，那这少女的年龄是怎么回事？ 但现在的线索过于稀少，问题很明显是得不到解答的，只能继续前进，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他们的前进并不是盲目的沿着本能行走，如果说在教堂内部，尚且是根据少女本能的记忆，那么外面的道路则是显而易见的路线。 虽然死亡之雨将污秽的灵气散布在每一寸土地上，但他们仍然能感受到不同方向污秽的浓度差异，这说明污秽的来源是有迹可循的。 这样的行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还好大家的储物戒里都存了不少生活用品，有的存了各种口味的甜点零食，有的存有能遮风挡雨的便携帐篷，还有的人甚至随身带着粉红色的毛茸布偶。 这场大雨就像没有尽头一样毫无停歇的意思，所以吴源他们也只能用手机的离线时钟来判断时间，但如果是在其他星球，这时钟也未必准时就是了。 终于，在数天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污秽最浓郁的源头，居然是一处城堡。 “能搞出这样的建筑，这里到底是多少年以前的遗迹？” 虽说即使是在现在，仍然有很多星球出于文化保护的理由留存一些城堡建筑，但这样的原始城堡所反映的历史，绝不是一两百年那么简单。 城堡内的怪物更加强大，每一场战斗都让吴源他们感觉到吃力，期间黑骑士多次提出要帮忙，但大多都被否决了。 “怎么？这就怂了？”吴源望向脸色阴沉的莲夜，打趣般的说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些怪物的境界是不是快赶上我们了.......还有之前那个修女，也有金丹的实力对吧？” “那又怎么了？你怕打不过？” “既然他们最终都成为了现在这幅样子，那会不会更高境界的修士也有被侵染的可能？” 经过几次艰难的战斗后，众人来到了城堡最顶端的大殿，在王座之间，持有长枪的白色骑士端坐于王座之上，而他的脚边，是一具插着利剑的国王尸体。 “你们退下吧，接下来的战斗，你们插不上手。” 即使不用黑骑士劝告，他们也能明白，眼前的这名白骑士散发的灵气强度，是标标准准的渡劫期。 渡劫期强者，还是发了狂丧失神智的渡劫期强者，就算再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上去送死，更何况现在他们的金手指还下落不明。 二人交手，武器碰撞的余波将众人掀飞，随后撞破天花板飞跃天际。 随着武器的不断碰撞，这场永无止境的大雨终于出现了久违的雷鸣。 “都说观摩高手战斗能学习经验，你们学到什么了吗？” “你让小学生和职业选手踢足球，你看看他能不能学到什么经验。” 渡劫期的战斗通常持久，但白骑士是发狂状态，每一击都是全力以赴，一小时后，胜负便已经分晓。 黑骑士这一战用掉了大多数灵力，所幸尚有残余，维持自身的存在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惜污秽的秘密还是没能解开，本来以为到这里就能找到什么线索的。” 夏亚却在国王的尸体上上下摸索，不多时居然找出了一个密钥。 “果然，国王一定是因为知道些什么才被杀的。” 有了密钥的提示，找到密室并不是什么难事，众人很快就在国王的寝室里找到了密室入口，里面堆满了大量的笔记。 “污秽研究报告？........利用污秽的力量可以达成永生，不死不灭，不惧不退.......好老套的死法。” 吴源对这种老掉牙的剧情提不起一点兴趣。 “等一下，我这里有污秽的来源报告了。”夏亚突然激动的呼喊众人。 “来源是什么？天外陨石？人体实验？远古封印？能不能来个有点新意的？” “是诅咒。” “这力量一看就知道是诅咒，问题是哪来的诅咒？别告诉我是什么生离死别的爱情故事。” “是死亡诅咒。” “这诅咒和死亡也不搭边啊？我看叫腐蚀诅咒或者衰败诅咒更好一点。” “不，你没有听懂。”夏亚的双手逐渐颤抖。 “是只有在一个人心怀仇恨的被杀死时，才能发动的诅咒。” “而诅咒的施咒者，是整个种族。” “不是，你什么意思？”吴源有些没理解夏亚话中的意思。 “这颗星球所有的堕落者确实生前都是人类，但不是这颗星球上的。” “他们占领了这颗星球，并将这里的原生种族屠戮殆尽。” “而那些被屠杀的族群，他们在死前所吟唱的，就是这个咒文，这个咒文的意思，直到诅咒近乎蔓延整个星球时才被破解。” 夏亚的颤抖的手将笔记攒成一团，说出了那混杂在污秽灵气中的含义。 而那两个字，伴随着这场永不停止的死亡之雨，一遍又一遍的在大地上回响。 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