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出头

语文老师韩诗雨今天穿了一件素色的长裙，一头长发温柔地披在了肩上，给人一种安静淡雅的感觉。苏格兰小小的惊艳了一番，然后继续投入到了小说大纲的构建。 苏格兰没有系统的学过如何写小说大纲，只是知道有了这东西小说写起来会容易很多。按照他的理解，大纲应该是一部小说主体脉络的总结，包括了方方面面，剧情发展，人物关系，世界观设定，支线进度等等。而所谓的写小说，就是根据时间线发展在大纲上截取一部分来进行润色描写。 按照这个思路，苏格兰一边思索，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前排的赵梦宇不时回头瞥向苏格兰的位置，每次看过去，对方却都在低头忙活着自己的事，完全没有在意她。这让赵梦宇心中愈发地不舒服了起来。 下课后，赵梦宇来到了苏格兰身边，假意咳嗽了几声，苏格兰却并没有什么反应。赵梦宇加大音量再次咳嗽了几声，还是没有反应，她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用最大音量的时候…… “行了，再咳下去嗓子就坏了，到时候还怎么表演。”苏格兰有些好笑地打趣道。 “唔。” 不等赵梦宇开口，苏格兰立马主动认错：“今天早上是我不对，没注意你，把你一个人留在了那里，是我的错，我认错，对不起。” “你知道就好……”见苏格兰认错态度这么诚恳，赵梦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不能全怪你，当时我也没有注意……” 这时，同桌李思纯走了过来，奇怪地看了眼苏格兰和赵梦宇，有些好奇这两人的谈话内容，在她看来，一个网虫，一个小公主，这两人应该是扯不上半点关系的。 赵梦宇却立马闭上嘴，把剩下的话都憋了回去，只留下一句：“放学后等着。”然后转身离开。 “苏格兰，她让你等着干什么？你惹到她了？”李思纯好奇地问。 放学后等着……这可是一句带着威胁性质的话。 “可能是吧。” 赵梦宇那句话应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但苏格兰懒得解释。 “对了，外面有个女生找你。” 苏格兰有些无奈地看了对方一眼。 下次八卦之前能不能先说事…… 找苏格兰的女生，正是他昨天借校服外套的那一位，现在是来还校服的。 “我都忘记告诉你班级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苏格兰有些好奇。 女生红着脸低声说道：“我一个个班问过来的……衣服还你。”说完，女生双手托着衣服递了过去。 衣服叠得很整齐，干干净净的还有一股清香，很明显是精心清洗过的。 “谢了。”苏格兰道了声谢，接过了校服。 “啊？”女生有些懵，该道谢的应该是她才对，但还是下意识回了句，“不客气。” “那我回去了。” “嗯。” 两人就此分开，苏格兰转身正要回教室，却看到女生去了卫生间，而在女生后面，还跟着几个明显不怀好意的女生。 昨天发生的事不会情景再现吧？ 苏格兰犹豫一阵，还是跟了上去。 刚到卫生间外面，苏格兰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女生抽泣的声音。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我也不知道啊，你们知道吗？” “因为好玩吧?” “确实好玩，哈哈。” 果然。 苏格兰叹了口气，思索一阵后，捏着鼻子尖声朝卫生间里面喊道：“校长好！” 说完，他闪身躲进了男卫生间里，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匆匆离开的脚步声，苏格兰走出卫生间，看到了那几个不怀好意的女生离开的背影，回过头，被欺负的女生也哭哭啼啼地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的衣服有些乱，很明显被人拉扯过，但好在没有打湿。 见到苏格兰，女生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没有绷住彻底哭了出来。 苏格兰走上前，轻轻揉了揉女生的脑袋，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她们都走了。” 女生哭得更伤心了，一把抱住了苏格兰，脑袋埋在了苏格兰怀里。 苏格兰身体有些僵硬，他没有过和女生这样亲密接触的经历。但很快这丝旖旎就消失不见，毕竟对方还只是个没成年的小姑娘，他一边轻拍着女生后背，一边低声安慰。 当女生渐渐平静下来后，苏格兰不着声色地后退一步，避免了尴尬。 “你叫什么名字？” “周颖。” “周颖是吧，我叫苏格兰。马上要上课了，你在几班，我送你回去。” “三班。”周颖低着脑袋小声说道。 …… 三班的教室里。 还没上课，班主任蒋广川就黑着脸走了进来。 刚才校长亲自给他打了个电话，班里有学生被霸凌的事被家长捅到了校长办公室，要他尽快想办法解决，解决不了就换个人来解决……换句话说就是，他如果胜任不了这个位置，那就换别人来。 看到一脸怒容的班主任，学生们明白肯定发生了什么事，都乖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避免被班主任的怒火波及。 蒋广川扫视了一圈，虽然还没上课，但学生们基本上都回到了座位，只有几个位置还空着，而没回来的那些人……蒋广川默默核对了一下，发现是班上那几个不听话的女生，和那个经常被欺负找他告状的女生。 果然是她们。 这时，几个女生嬉笑着走进了教室，发现气氛不对后都沉默了下来，刚想回到座位，却听蒋广川说道：“站到讲台上来。” 几个女生有些不情不愿地站到了讲台上。 “周颖呢？”蒋广川问。 “不知道，可能又躲在哪里哭吧。”一个女生颇为不屑地说道。 听到这话，其他几个女生都嘻嘻笑了起来。 “她为什么哭？”蒋广川又问。 “我怎么知道。” “不是因为你们欺负她？” “我们只是和她开玩笑而已。” “老师，我们可以下去了吗？” “继续站着。” “喔。” 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一个男生出现在了教室门口，而在男生后面跟着的正是周颖。 苏格兰站在三班教室门口扫视了一圈，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往讲台上一看，一个男老师正盯着他，而在男老师旁边还站着几个女生……正是刚才欺负周颖的那几个女生。 “你是几班的，来这里干嘛！”蒋广川看着苏格兰喝问道。 “老师好。”苏格兰笑着打了声招呼，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要做的事有点不礼貌，最好还是先讨好老师“我朋友被欺负了，我来看看都是谁在欺负她。” “你朋友？”蒋广川的态度缓了缓，看向了苏格兰身后的周颖。 周颖此时也有些混乱，这件事苏格兰也没和他商量过啊，两人就只见过两次面，然后交换了名字，这样就能算是朋友了？她偷偷看了眼苏格兰，确定了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 “周颖？他是你叫过来的？” “不是，我自己过来的。”苏格兰代为回答。 “行了，你回去上课吧，这事我会好好处理的。” “好。”苏格兰答应了一声，看了眼蒋广川旁边几个站没站相的女生，给了她们一个不善的眼神，然后揉了揉周颖的脑袋说道，“行了，没事了，你回去吧，老师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害怕。” “嗯。”周颖有些不舍地看了眼苏格兰，然后朝座位走了过去，再回头看了眼，苏格兰依旧站在门口，朝她挥了挥手。周颖瞬间感觉心安了不少。 “还不走？” “好的，马上走，老师再见！” 回到班里的时候，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苏格兰指了指卫生间的位置，示意自己上厕所回来晚了，老师也没计较什么，点了点头让他回到座位继续上课。 这节课依旧是语文，老师讲了什么，苏格兰半点都没听进去，小说大纲也有点写不下去，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发生的事。 他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和那个女生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能为她出头的地步。只是…… 苏格兰摸了摸胸口的衣服，上面还残留着点点湿意，女生刚才趴在他胸口哭过。 那种感觉就像是抱着一只无助的小猫，让人无法狠心将其丢下不管，所以才发生了后面的那些事。 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心软了？ 但仔细想想，当一个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地向自己求助时，身为一个曾经的成年人，苏格兰还真的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这大概就是某种社会责任感吧，又或者说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护幼行为。 这么一想，苏格兰倒是能接受了不少。 和苏格兰一样内心不平静的，还有三班的周颖。 班主任带着那几个欺负她的学生离开了，课程继续，但周颖却没了听课的心思。 妈妈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和学校谈转校的事了吧，可是…… 周颖想起了苏格兰说过的话。 他把自己当成了朋友。 自己还从来没有过朋友。 这么一想，好像有点不想转学了。 啊，忘记向他道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