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矛盾

买手机这事，苏格兰母亲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只是定了个条件——他期中考得好才会买。但这对于苏格兰来说算不上什么考验，毕竟他上一世好歹也是个大学生，而且初中的知识都比较基础，学过了就很难忘记。所以手机的事应该可以确定了。 “应该会买。”苏格兰点点头说道。 “太好了！那你等等。”赵梦宇连忙拿出本子，撕下一张纸写下了一串数字，然后递给了苏格兰，“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拿到手机后一定要打给我。” “好。” 苏格兰接过电话号码放进了书包里，这时身后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回过头，周颖也有些害羞地递了一张纸过来。 “这个是我的手机号码……” “好，我也会联系你的。” “嗯。” 没过一会儿，吴文芳拿着复印好的画走了上来，手里还提着几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些高档营养品和零食……大概是带去苏格兰家里的礼物。 给了两个小姑娘一人一张画后，两个小姑娘都眉开眼笑了起来。 随后一行人背书包的背书包，提东西的提东西，来到了楼下，三个小孩等在路边，吴文芳则是去地下车库把车开了出来。那是一张红色的小轿车，苏格兰坐在前面指路，两个小姑娘则在后排叽叽喳喳的聊天……依旧是赵梦宇在说，周颖在听。 车子很快就走过宽敞的大道进入了菜市场，这个时候已经六点多钟了，人们基本上都已经在家里做饭吃饭了，菜市场并没有什么人，摊贩也都收摊回家了，路还是比较宽敞的，就是满地的垃圾有些刺眼。 苏格兰看了眼旁边的吴文芳，她神色如常，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想来作为一名记者应该早就见识过了比这还要恶劣的环境。 转过小巷，进入老小区院子的时候，吴文芳突然眼前一亮，竟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在有小颖之前，我和他爸就住在这样的一个老小区里面，那时候小区里面的大家都很和谐，经常互相帮助。” “那后来为什么搬出去了？”赵梦宇有些好奇地问道。 “拆迁了。” 嘶—— 苏格兰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这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一个富家女，一个拆二代？ 车停在了院子里的空地上，这个时间点老小区的人都在家里吃饭，院子里没有人，就连那只小京巴都回家去了。 一行人下了车，抬头望去，各家灯火通明，烟雾蒸汽萦绕，满满的生活气息。 苏格兰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杨芳正站在窗前眺望着，应该是已经做好饭菜在等他们了。 “走吧，我妈已经在等着了。” 说完，苏格兰先一步走了出去，路过树下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兰！小兰！” 不用抬头，苏格兰就知道是那只贱鸟，随口回了一句：“知道了，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欢迎回来！” “好好好，谢谢你了。” 后面三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苏格兰和八哥的互动，吴文芳有些惊讶，另外两个小姑娘则是捂嘴笑了起来。 “小颖，你知道吗？这只鸟成精了，我上次还看到它在指挥一条小狗到处跑。” “我也看到了，它骑在小狗头上，让它去哪就去哪。” “哎？它还会骑狗吗？” “对，还要多谢它叫走了小狗，我有些怕狗……” “可那只狗不是很小吗？” “小狗也怕……” “哈哈，小颖，你胆子真小。” “……” 吴文芳看着走在前面聊天的两个小姑娘，心里只感到一阵欣慰。 她的女儿最近变得开朗了不少。 想到这，她又抬起头看向了走在最前方的苏格兰。 好像就是从遇见这个小伙子开始的……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有什么魔力。 家里的门没有关，杨芳应该是在楼上看到了他们的到来特意开门迎接的，几个人一进门，杨芳就迎了上来，却在看到三个小孩子的时候愣了愣，捂着嘴问道：“你们三个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苏格兰有些奇怪的和两个小姑娘对视了一眼。 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鞋子，衣服，头发，胡须都很正常啊…… 等等，胡须？ 苏格兰这才反应过来，他和两个小姑娘玩了游戏后还没有洗脸，就这样顶着一脸的涂鸦回了家。 怪不得那贱鸟看到他就大叫，原来是在笑他。 两个小姑娘也反应了过来，捂住嘴笑了起来，她们两人脸上的涂鸦都还好，只是几根猫胡须，看起来还怪可爱的，苏格兰那不对称的八字胡和眼镜就搞笑了。 “哈哈，小兰，你好搞笑。” “噗，行了，赶紧进去洗洗吧。”杨芳也没忍住笑了一声，侧过身让开了道。 苏格兰倒没觉得有什么难堪的，只不过是脸上画了点东西而已，而且一路都是坐车过来的，也没其他人看见，不过洗还是要洗的，他把书包扔到沙发上，然后去了洗手间，两个小姑娘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两位大人则是在客厅客套了起来，说的无非就是些“来就来带什么东西”，“一点小心意”，“下次别带了”……之类的。 小小的卫生间里面挤了三个人，左贴右靠的苏格兰却并没有多高兴：“你们就不能等我出去了再一个个来吗……” 赵梦宇完全不在意苏格兰说了什么，反而挨得更紧了，撒娇似地说道：“不行，我就要和小兰一起。” “……”周颖没有说话，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跟过来了，好像是……习惯使然？ 涂鸦所用的就是一般的水彩笔，用肥皂就能简单清洗掉了，两个小姑娘怕留下印子，在脸上用力地搓洗，小脸都给搓得通红一片。 “对了。”苏格兰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赵梦宇问道，“小梦梦，你打电话给家里说了没？” “啊，我忘了。” “那还不赶紧打……” 赵梦宇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喂？爸爸，我今晚在小兰家里吃饭，就不回来了，再见！” 一口气说完，赵梦宇就挂断了电话，回过头看着苏格兰说道：“好了，我们吃饭吧。” 苏格兰叹了口气。 突然有点心疼赵梦宇她爸了。 不过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苏格兰也就没有多想，三人一起回到了桌上。 与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母子二人不同，今天的饭桌格外热闹，两个大人三个小孩，大家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对了，阿姨！”谈话间，赵梦宇突然看着杨芳问道，“您下个星期是不是要给小兰买手机？” 杨芳看了苏格兰一眼，说道：“要看他期中考试的表现了。” “那就肯定没问题了。”赵梦宇瞬间就放下了心，“您如果要给他买手机的话，一定要买个能登qq的，不然我每次给他发消息他都不回。” 听到这话，杨芳反倒是有些好奇了：“你就这么相信这家伙？” “阿姨，您还不知道吧，小兰已经改邪归正了，他现在学习可努力了，老师都在班会课上表扬他了，这两天在周颖家里的时候也都是他在辅导我们功课。” “……” 当面听到别人说自己“改邪归正”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不过看在赵梦宇是在为自己说好话的份上，苏格兰也就没计较什么。 “这么厉害？那他上次考了多少？” 听到这话赵梦宇瞬间就脸红了，虽然不是在说她，但她还是感觉有点害羞，支支吾吾地说道：“阿姨，你要给小兰机会啊……他真的已经改了。” 杨芳笑了笑，也没再逗小姑娘，对于自己儿子的成绩她还是很清楚的，在班里已经接近垫底了，虽然说是要看对方的表现，但她也没抱太大期望，就随口说道：“能考到班里平均值以上的话，我就给他买。” “……” “……” 听到这话，两个小姑娘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杨芳。 杨芳有些疑惑，是自己定的目标太高了吗？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听到赵梦宇有些纠结地说道：“阿姨，其实你的目标可以稍微定高一些，不然小兰也太轻松了……” 苏格兰有些无语。 这丫头到底是在帮自己还是在干嘛…… 杨芳也有些好笑，看着赵梦宇问道：“那你帮阿姨说个目标？” 听到这话，赵梦宇认真思考了起来。 赵梦宇的成绩在班里一直都是名列前茅，除了数学有点弱项外，其他科目她基本都是接近满分的，每次大型测试在班里的总排名都能到前五，年级排名则是稳定前一百。而苏格兰却无论什么科目，都能指导她，很明显是比她更厉害的，说不定班级前三都没什么问题。 可万一他失误了呢…… 赵梦宇此时很纠结，一方面她相信苏格兰，觉得可以给对方定个很高的目标，但另一方面，却又担心苏格兰会失误或者发挥不好，这样目标又无法达成了。 “要不……班级前十？”赵梦宇试探着问道。 杨芳沉默了，她能看出来，这是小姑娘深思熟虑后给出的结果，和她印象中的儿子完全不同……难道这小子真的转性了？ “若是能考进前十的话，别说手机，就算要电脑我也给他买了。” “不行！” “不行！” 两个小姑娘异口同声地做出了回答。 赵梦宇是看到过苏格兰进网吧的，她担心苏格兰有电脑后会控制不住变回以前的模样，周颖则是害怕苏格兰有电脑后自己这个才得到的“助手”工作会立马失业。 杨芳已经完全迷惑了，她已经搞不懂两个小姑娘到底想要干嘛了。 一直旁观没有加入谈话的吴文芳也很迷惑，她原以为通过几人的谈话能对这个和自己女儿走得很近的小伙子有所了解，但现在看来对方反而更神秘了。 母亲对儿子好像没什么信心，两个小姑娘反而充满了信心，但在某些方面来说，好像又是反过来的。 怎么会如此矛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