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尊严和生命

布瑞克在等，等到他一直期待的那个时机。 无论其他俘虏怎么焦急，无论这个过程中有多少被海盗注意的可能，他也必须等。 如果奋起拼死一搏就有用的话，他们这些个异人也不会被捆的跟个王八一样扔在这里。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已经干过的事情没变数的话再来一次也不会换个结果。 这个变数不是他先前感知到的，山崖上的什么东西——当然了，如果那东西真的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帮助也是极好的。 但比起把生命交给未知的什么来决定，还是由自己来做主比较好。 “多喝点，再多喝点！” 这才是布瑞克等待的变数，那些来自他先前所在的船上，被海盗所保留的精品朗姆酒。 仅限瓶子。 亲自完成灌装工作的布瑞克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谢自己上的是个奸商的船。 虽然不止一次想把那头肥鲶鱼吊在桅杆上，但是现在他必须谢谢自己的鲶鱼船长，谢谢他想出用半人马精酿的瓶子装涮锅水的创意——和那个瓶子里本来该装的东西比起来，现在的东西就是涮锅水。 既然知道是假货，奸商给的钱又不足以让自己好好干活，那涮锅水的质量也就可想而知。 尤其是那些不识货的海盗们，为了撑面子还在拼了命的灌自己的时候，该有的时机便会来的很快。 随着第一个海盗开始呕吐，捂住了肚子。 那双一直注意着他们，泛红的双眼开始逐渐亮起光芒，在布瑞克白蓝色的皮肤映照下格外的显眼。 这是他战斗时的样子，厄里斯港口下城区无人不识，每当他热血上涌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会红的发光，那些个泼皮流氓没有一个不会被他冲锋起来的样子震慑到。 就好像现在一样！ 很难说那些海盗是被他这幅急速冲撞的样子吓到了，还是因为意识到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自己要憋着一泡…… 总之他们都愣在了那里，直到脱困的异人们都冲了过来才反应过来要战斗。 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至少在人数上是这样。 在布瑞克撞飞一个不知道是该捂着嘴还是堵着屁股的海盗，让他换个地方上下都通畅一番，然后拔出那个海盗插在地上的武器，砍翻两个屁股通畅的喷射机之后。 更多的海盗已经围了上来。 这些人看上去都很生气——作为接应并不意味着他们水平不行，相反他们都是精锐，所以其实很明白面子跟生命比起来哪个更重要一些。 可能他们更希望自己不明白，但在看到那两个倒地的喷射机之后，海盗身上的杀气显得十分凝聚。 这是一群暂时丧失了恐惧的人！ 他们的腿或许很软，但是刀却很硬。 一时间竟是压制的布瑞克连连后退，不仅没有创造新的战果，反而自身都有些危险。 视线划过，其他的同伴也差不多是个这么情况，甚至还不如他。 仔细想想就冲其他的异人能开锁这些本事来看，也不是个上船来干正经活的，必然比不过他，至少他是真的因为能打以及身强体壮上的船。 看样子，这次反抗持续的时间不会比海盗们善后清理的时间来的长了。 很莫名的，布瑞克心中没有一点恐惧，也许是因为他在上船的时候就已经抛弃了自己的生命了。又或许在上船之前，他就不怎么在意自己的生命。 在又一个同伴被砍倒在地后，被包围的布瑞克喘着粗气。滚滚白烟不断从他的鼻子里涌出，模糊了眼前的世界，让他有些看不清敌人。 也不用看清。 他是真没有反抗的力气了，也许他这点挣扎，唯一的用处只是让自己死在同伴的后面。但在冥途之上，些许的先后又有什么用呢？ 意识到这点的布瑞克，手脚开始发软。 战斗之中，没什么比失去斗志更危险的事情了。察觉到面前对手的分心，那些笼罩在臭味之中包围着布瑞克的海盗，狞笑着递出了自己的武器。 噹的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中，致命的攻击被挡了下来。 “别他妈发愣了，你想自杀也得先砍死那些人再说。” 有人在帮我？！ 猛地睁开眼睛，泛红的视野里，竟然是那些和自己这群异人一起被俘虏的人类？ 这些虽然一并被解开了舒服，但从没他们当成指望的人类，竟然选择了战斗，冲到了他的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 这份疑惑甚至让布瑞克忘记了战斗，而面对他的疑问，刚刚才替他挡了一刀的黑肤壮汉气得那张不咋看得清表情的脸黑里透红，扭曲得不行。 “为什么？你个！@#还敢问为什么？！” “你自己说为什么？！” 此起彼伏的咆哮声不断传来，布瑞克这才意识到出手的不止有一个俘虏，这些人竟然全都冲了过来。 甚至来不及感动…… “你们他妈的可真该死啊！” “你看看这群海耗子现在的样子，一会儿能不拿我们泄愤么？” “要不是老子实在拉不出屎来，你以为我会过来？” “谁给他们下的泻药！” “可千万别给我抓住喽！” 虽然很想说那不是泻药，但布瑞克现在更感谢自己的奸商船长了。 “要是我这次能活下来，一定把您给捞起来挂在桅杆上，风风光光的送回去。” 抱着这个想法，布瑞克眼中的红光再度亮起，一言不发的重回了战场。 他现在是一句话不敢多说，生怕被两方人一起围攻，尤其是战场上的味道越发浓重，说明有越来越多的海盗选择了生命的时候。 就这样，小小的港口里，净衣派和污衣派以衣着为分界线展开了不死不休的战斗。 曾经的手下败将虽然大多都带着伤，但把这些人解决的海盗现在也不是完全状态，尤其是大多都处于腿软状态的时候。 以布瑞克为锋头的反抗，竟然有了那么些声势。 可终究和只有拿布瑞克当高手用的俘虏们不同，这些海盗作为胜利者还是有些不同的。 他们的高手没被处决！ 虽然这个也参与了这场宴会，陷入了和其他海盗一样的麻烦当中。但当他真的出现在俘虏们视线中的时候，还是给人带来了不小的恐惧。 倒不是说是因为他在先前的战斗中，砍瓜切菜一般解决俘虏们船上高手的样子，也不是说他现在那副面目扭曲狰狞，充斥着杀气的姿态。 而是因为，他的裤子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