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马场风波

在宫外的路上，再次偶遇宫湘，两人相视一笑。 “唐公子，又见面了。”宫湘主动打招呼。 “宫湘小姐。”唐时泽拱手行礼，“你这是去哪？” 宫湘笑了笑，“我刚从敬妃娘娘那里出来，打算四处走走散散心，倒是好巧遇到唐公子。” 唐时泽点头，“在下就先行出宫了，下次有缘再聚。” “好，唐公子慢走。”宫湘目送他走远，才转身折返。 唐时泽一路往外走，脑海中想起第一次遇见时那娇羞憨厚的模样，心中微漾。 皇后的心头大患有了法子，内心也不再如此焦灼，便让陈女官去召宫湘来。 宫湘恰好就在附近，皇后等待的时间不长，进来以后行过礼入座。 “皇后娘娘，您召臣女来有何事？”宫湘问道。 “湘儿，听闻你昨夜被虫蛇惊扰，本宫甚是担忧，已经派人重新收拾了一遍，你可安心入睡。”皇后慈祥说着，示意她坐下。 宫湘感激地谢了恩。 “明早公主们会在御马场学习骑艺，你便一同去观摩学习一番，与几位公主认识认识。”皇后又补充。 “是。“宫湘乖顺应承。 皇后满意地点头，“本宫是打心眼里喜欢你，过段时间你应该就要行及笄礼了吧？” “臣女来年三月初五便及笄。”宫湘低声说道。 “现在九月余，还有半年呢，不过也快了，不知你可有中意的公子哥，到时候本宫也可以帮你把把关。” 皇后旁敲侧击的说道。 “让皇后娘娘取笑了，臣女这才回来皇城没多久，接触的人也不多，哪来什么心上人。” “臣女的婚事，还是要问及父母兄长，臣女不会失了礼数与男子私相授受，要不然兄长可要责备。” 宫湘知道皇后顾忌宫陌，搬出他来当挡箭牌。 皇后笑容僵了僵，迅速恢复神态，“宫陌管你管得太严了吧，哈哈哈。” 宫湘垂眸敛去眼底的讽刺，轻声说道：“父母宠溺不忍责罚臣女，兄长担心臣女娇生惯养被宠坏，便去当那个恶人，自然严厉一点，但也是好的。” 皇后想到大皇子，自然能够体谅宁安侯夫妇的苦心，便也没再问太多，将宫湘送回湖边小院。 次日一早宫湘便起来梳洗打扮，换上一身干练的衣裙，用了早膳，由杨女官领着坐上马车前往御马场。 大陈皇帝膝下只有三个公主，大公主是德妃所出，年十六，二公主和三公主都出自敬妃，是双胞胎，皇帝颇为宠爱，年十二。 进入御马场，远远看见策马奔腾的几道身影正在追逐着，那马儿跑得极快，一路狂奔，马背上坐着的人却丝毫不显慌乱，反而是一脸的兴奋之色。 杨女官上前告知坐在凉亭中的端庄高雅美人，美人点了点头，示意杨女官带着宫湘过去入座。 “臣女宫湘，见过长公主。”宫湘走近亭子，朝里面行礼。 “平身吧！”长公主温婉地笑道，“请坐，宫湘妹妹初次见面，你无须多礼。” 宫湘谢过恩后便起身，走到长公主的对面落座。 长公主别过头望着赛马场上的风光，笑道：“不知宫湘妹妹是否也会骑马？” “不曾学过。” “唉，”长公主轻叹一下，“看来你和本公主是一样的，就只能在一旁看她们玩乐了，还不如去花苑里品茶闲聊呢。” 宫湘微笑道：“若是公主想去，臣女可陪着你去花苑走走。” “无妨，等她们玩一会再去吧，”长公主抿了一口茶，“父皇听臣子进谏，给公主们加了一项骑艺，倒也是让她们这般年纪开心了。” “陛下也是为了公主们好，骑艺强身健体，掌握这项技能百益无一害。” “嗯。”长公主点了点头，目光从赛马场收回来，放到宫湘的身上，笑问，“你以后是否要经常入宫？” “不知，一切还是要看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想法。”宫湘恭敬地答道。 “好，不过看样子你先下也到呆一段时间，可以经常来找本公主，与那两个小机灵鬼熟识一番，她们两可是你家兄长的小武迷，兴许还请你找宫副将讨点习武心得。” 长公主捂嘴轻笑，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状，十分动人。 宫湘垂眸应道：“公主看中兄长，那是他的福气，到时候若是公主们想要，臣女可试着问问兄长。” “唉，这可不是他的福气，而是名至实归，”长公主并不认同宫湘这句话，“恭顺的语句和父皇娘娘他们说就行了，现下本公主是与你平心而论，不必如此谨慎，随便聊聊就好。” 长公主的性格温婉，待人谦逊有度，但宫湘却觉得她的性格其实是一种疏离感。因为她们的关系太浅薄了，所以宫湘总是保持着一种距离，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如今长公主说这话，她再小心翼翼的，反而显得不和善，惹人心生厌烦了。 “长公主说的是。”宫湘应道，“臣女明白的。” 赛马场上一名浅蓝色长裙女童披荆斩棘第一个冲过终点，她兴高采烈的驾马来到凉亭外，利落翻身下马，跑到长公主面前倒了一杯茶解渴。 “大姐，你看我厉不厉害，又是第一！” “嗯。”长公主笑眯眯地看着她，“二妹妹最厉害了，将护卫远远甩在后面！” “哪里哪里，”二公主得意地笑道，“大姐，今天的比赛我状态很好，十个靶子中了五个，三个正中靶心呢！” “呵呵，二妹妹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长公主伸手捏住二公主的鼻尖，调侃道，“这些日子，父皇可是常夸赞二妹妹，说二妹妹的箭术精湛了好几倍。” 二公主被夸的飘飘乎，随即看到宫湘，开口问：“你便是宁安侯府的小姐？” 宫湘起身行礼，“见过二公主，正是臣女。” 二公主上下打量宫湘，笑道：“也没有传闻那么不堪，你可要在下次茶话会上一展风采，打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世家小姐，一天天就闲得八卦别人。” 宫湘有些尴尬，点点头称是。 相处一番，宫湘觉得几位公主也算是和善，氛围比与妃嫔皇后等人在一起时活跃多了。 这边她们三人相谈融洽时，马场上突然传来烈马长啸的声音，三公主尖叫连连。 “不好，马匹失控了！” 内侍大喊，御马师迅速跑上去拉住马鞍，扯过马绳安抚马匹。 但是马儿越来越狂躁，猛地扬起前蹄将三公主摔下来，众人惊恐万分。 御马师一个头两个大，只得快速做出反应松开马绳去救公主。 就在快要接住公主的时候，烈马一个冲撞将他撞倒，眼见着三公主要摔在地上，一条红色长鞭破空而来，将三公主卷住拉到另外一边。 “谢天谢地......”内侍和御马师都长舒一口气，其他侍卫赶忙上前控制失控的马儿。 大公主等人已经惊得站起来，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三公主安全以后吓得哇哇大哭，抱着救她的白裙女子不松手。 “雪郡主，幸亏你来了，吓死我们了！” 大公主上前感激道，旁边的二公主也跟着附和。 苏婧雪轻轻拍着三公主的背脊哄道：“没事了。” 说着，她转过身来，看向众人，微微颔首，“大公主，那匹马似乎被人动了手脚，派人去查查。” 她看向四周，对着御马师问道：“可还有受伤之人？” 御马师摇头：“没有，刚才马儿失控，只是有两个侍卫被它撞翻在地，搓破点皮，无大碍。” 大公主道：“马场中有一批新近驯服的马，今日是第一次出现，我让他们送到马厩去，立刻仔细检查。” 二公主拉过三公主过来坐下，宫湘为三公主倒了一杯茶压压惊。 宫湘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马儿的威力，心有余悸。她看向那名被烈马撞倒在地上的侍卫，心中有些担忧。 总有些不好的预感，自己走到哪事故发生在哪，不会这场事故也与自己有关吧？ 苏婧雪看向众人，“刚才那匹马受惊，现在情绪还很不稳定，先送三公主去检查一下。” “嗯。” 一行人往外走，苏婧雪的目光扫过四周，目光落在宫湘身上，在思索着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坐上马车，片刻后到了宫中，三公主被送回寝宫找太医再来检查一番，大公主二公主陪着她一起离开。 “雪郡主，你陪着宫湘小姐走走吧，本公主先去陪着三妹妹。” 大公主婉言让两人止步，两人也没多说，行礼之后目送几人离开。 四下无人以后，苏婧雪对宫湘说：“去花苑走走？” “好。”宫湘点头，两人慢悠悠的往花苑走去。 花园里的花草长势十分茂盛，姹紫嫣红，风一吹，便能闻到浓郁的花香味儿。 花圃中央有一座凉亭，四周有假山流水环绕，景致优美。 花园的石桌上摆放着精致糕点和各种水果，侍卫和太监们都在忙碌着，看见两人前来纷纷行礼。 苏婧雪让众人退下，带着宫湘坐在亭中品尝糕点，又给她斟满了茶水。 宫湘抿一口热腾腾的茶，“谢谢郡主，不知郡主此举何意呢？” 苏婧雪淡笑道：“宫湘小姐，你初来皇城，面对如今局势了解多少？” “雪郡主对臣女如此了解，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想要的不过是互惠互利而已。”苏婧雪浅酌一口热茶。 她看了看宫湘，又继续说：“我告诉你这些，不过是希望我们之间能有合作的基础。” 宫湘心中微凛，苏婧雪这样直截了当，让她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