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顾北危机

泽尹紧攥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刺痛传来，他的意志才稍稍回归。 “我娶苏忘忧，你将大陈的暗桩全部撤出，不得动宫陌一丝一毫！” “哈哈哈，果然如此。“ 顾北青阳站起身，伸出手搭在泽尹的肩膀上眼眸闪烁，阴晴不定。 泽尹看着顾北青阳的手指，眼底杀机毕现。 “寒枫，成亲之后你必须待在顾北氏，不得私自离开，所做一切必须顾北氏为重。” 顾北青阳收回手，面无表情地说出自己的条件。 泽尹咬牙切齿地看着顾北青阳：“好！” 当下，泽尹只能快点回去将一切安置好，思考如何应对宫陌，要不要让隐卫易容成自己，以建立死士为由拖个一年半载。 这段时间，他先将顾北氏的局面掌控，到时候再回去搞定那边的事。 一切发生得十分急迫，泽尹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两全其美的方法，只能用这个借口安慰自己，自欺欺人。 “你下去准备准备，本家主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将那边结束，超过半个月，本家主不保证大陈国主书桌上会放着什么东西。” 顾北青阳留下一句威胁的话，就让泽尹圆溜滚蛋。 泽尹心中充满了愤怒，他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但是想起顾北青阳的手段，心中怒火越烧越旺，恨不得杀了他。 泽尹走后，五长老慢悠悠从另外一边出来， 对着顾北青阳行礼：“家主，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将一切安排妥当。” 顾北青阳点点头：“那就好。” “那个宫陌，是否要处理掉？”五长老问。 顾北青阳眼眸微沉，缓缓说道：“暂且让他活着，也算是牵制顾北寒枫的好棋子，先处理那个女疯子再说。” “是。”五长老恭敬应声。 “五长老，你说那宫陌到底有什么秘密？我怎么觉得他好像不是一般人？”顾北青阳问道。 五长老皱起眉头想了想：“老朽感觉宫陌和某个人长得有点神似……” 他欲言又止，顾北青阳疑惑不解，询问他：“谁？” “老夫也只是感觉，具体情况老朽也说不上来。” 顾北青阳沉默片刻，挥了挥手：“罢了，无关紧要的跳梁小丑罢了，不用理会，你盯着那个女疯子，其他的不用管。” “等顾北寒枫与忘忧成亲以后，就让他当猎影堂堂主，接手你现在做的，本家主就是要看看，那个疯子是不是连她亲弟弟也敢杀！”顾北青阳冷哼一声。 五长老恭顺地点头称是，顾北青阳转身回房休息，五长老望着他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顾北青阳的话，五长老不敢反驳。 一切孽缘由头，还不是顾北兆兴惹的，要不是他将他夫人打死，逼走顾北寒音，怎么可能回惹上现在这身骚。 诸国畏惧顾北氏，但是更恨顾北氏，得不到宁愿毁掉，大月国国主便是这样的人。 当年谁也没想到，顾北寒音离开顾北氏以后，隐姓埋名会去接近在大楚国当质子的月长错，凭借那不凡的谋略，短短三年就将月长错带回大月国，推上国主宝座。 顾北寒音是顾北学堂极为优秀的弟子，武功谋略天赋异禀，深知顾北一族手段。 故而，在月长错当上国主的一个月内，先是手写文书邀顾北一族帮助大月一统天下，顾北氏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正中顾北寒音下怀。 她立刻以雷霆手段，只用了十天就将大月国所有顾北氏的棋子连根拔起，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因为大月起了带头作用，顾北氏虽然气恼，但与顾北寒音各种明争暗斗落入下风，其他国家看来便是顾北氏没什么动静，不敢得罪大月。 因此，连续十几个小国也开始了清除异己的杀戮，以摘除顾北逆贼威胁国安的名头顺便巩固了一下自己的势力。 这些变故只是顾北寒音报复顾北一族的第一步，真正的重头戏还在运量之中。 顾北高层由开始的高傲自满，到后面才发现局面难以掌控，现在慌成一堆，还派人去暗杀顾北寒音，搞得个团灭，还借此事成了大月对顾北开战的导火线。 这些消息封锁得很好，没有让泽尹这个愣头青知道，大陈国忙着处理蛮军入侵的事，国内又有双龙夺嫡的戏码，没人注意到外面发生的事。 大楚女皇知道以后玩心肆起，也参与进来，联合顾北寒音针对顾北一族。 大楚与顾北没什么深仇大恨，纯属就是看不惯顾北氏而已，分一杯羹也不算坏事。 暗中五长老曾经许诺过顾北寒音，只要别针对顾北氏，将她那不靠谱的爹和两个叔伯一同送给她，任她处置。 谁知道顾北寒音根本不理会，说的那些话五长老至今还历历在目。 “枉你们顾北一族祖训第一条便是团结友爱，第一页都是说什么不得内斗，保证氏族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我们母女受苦受难的时候，你们这些虚伪小人还不是在吃瓜看戏，难道我们就不是顾北氏的人吗？” “生父无能，叔伯险恶，母亲孤立无援，姐妹弱小可欺，你们那时候在哪？” “我母亲的死，你们顾北氏任何一个人都是帮凶！” “死一个顾北兆兴，顾北荣和顾北坤，怎么可能平息得了我的恨意！”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三妹根本不是摔死的，而是族中浪荡子弟想要非礼她，她慌不择路逃离才不慎摔下山崖。” “这些性命，你们可曾给过我一个合理的处理方式，还虚假的搞个猎影堂掌管刑法，真是讽刺！” 每一次听顾北寒音的抱怨，五长老就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这些事他也不知情啊。 “既然你们不给我一个答复，那就让我自己来处理，你们也没资格哔哔奈奈，劝你最好滚远点，要不然我屠上顾北时，你就是开门红！” 五长老被骂得狗血淋头，只能忍气吞声退了下去，回来将这些话不漏一字一句的完整带到，顾北青阳沉默不语，只是觉得都是顾北寒音小题大做。 着实让五长老心静发生动摇。 顾北青阳现在知道怕了，开始恐慌，逼迫泽尹回来，想让姐弟互相残杀，自己坐享其成。 五长老觉得顾北氏也变了，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的，依稀记得年幼时，有位伯伯对嫂嫂出言不逊，就被当时的家主训斥，抓去猎影堂打了十大板，至此那个伯伯再也不敢放肆。 小时候，真的过得好惬意。 惋惜过去的顾北，厌恶现在的顾北，无奈陪伴着自己数十年的顾北。 到底是哪里变了？ 他想不明白。 他有一种预料，若是不能发生什么变故，让事态继续恶化，很有可能，顾北一族自此走到尽头。 泽尹的行踪，完完全全落入宫陌耳中，他沉默不语，情绪没有展露，低着头紧盯书本。 若不是大半个时辰还未翻动一页，寒鸦还以为宫陌没什么反应呢。 “公子，你应该知道，泽尹属于顾北氏是什么意思。” 寒鸦出言提醒，希望他不要做出让人失望的事，他这条命都是偷的，能够活到现在，都是无数性命换来的。 宫陌皱眉，迷茫的拿起毛笔，犹豫不决，脑中思考自己应该写什么，或者又该写什么。 “公子，还是让属下来吧。”寒鸦也是为难，气不过上前想要接过笔。 “不必了。”宫陌挥手制止，“我自己写。” 寒鸦见状，只能退后几步。 宫陌深吸一口气，缓慢而艰难的在纸上书写，半盏茶的功夫，不过寥寥几字，却感觉用尽了全身力气。 “拿给宫侯，将药换了，掐准时间，在他回来以后就毒发，尾巴打扫干净。” 宫陌说得含蓄，寒鸦确实知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寒鸦恭敬道，随即便出去执行。 寒鸦出去后，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宫陌一个人。 他坐在椅子上，手掌心握住墨笔，沉默不语。 过失，便是在此。 这一次，不会再让这个惨剧发生了。 泽尹一人，又怎么比得过自己的大计，再怎么设计他，他也还是顾北氏的堂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真正可怜的是自己而已，他不需要那些可笑的柔情善良。 宫陌收好笔，抬头望向窗外。 天色渐晚，繁星点缀着漆黑的夜空，闪烁的光芒，像极了某人的眼睛。 宫陌心里忽然涌现一股强烈的渴求，想见他…… 大月国王宫，一座巍峨高耸的建筑物屹立于此，门口两列侍卫整齐站立，一看就知是经过专业训练。 华贵的马车倘若无人的直接驶入龙息宫，宫女上前摆放台阶，一位冷清孤傲的女子由两个侍卫抬出来放在地上。 女子双腿残疾，不得不坐在轮椅上，一袭华服衬托着她的美貌动人，但是那绝美的脸颊上却是没有一丝表情。 侍女们推着女子，缓缓走进大殿。 宫殿深处传来数名女子的欢声笑语，其中夹杂着一道低沉的男音。 “陛下，你真讨厌！” “陛下，你坏死了！” 女子的声音娇俏甜蜜，带着浓浓的撒娇，惹得那边的男子轻笑连连。 女子停在大殿中，宫女端来茶水，她平静的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目光淡漠的望着手中茶杯，手指轻轻敲打。 第十次敲击茶杯的时候，侍卫已经将那些莺莺燕燕赶出来，捏着水蛇腰慢悠悠的离开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