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苏老爷子的复古与开明

餐厅里，苏家九口人齐聚，老爷子苏守疆坐北朝南。 在苏守疆的左手边，第一个位置是苏卫国，往后的顺位分别是苏清瑶、赵莲。而苏守疆的右手侧，第一个位置是苏国胜，往后的顺位是苏智和母亲胡芳、二妹苏晓、三妹苏酥。 苏家人的座次很有说头。 作为长辈，苏守疆坐在尊位，自然毫无争议。 古代以左为尊，苏卫国是家中长子，理应排在左侧的首位；苏国胜是二儿子，就该排在右侧的第一位。 到此都没什么特别。 关键是苏清瑶母女和苏智母子母女的次序。 苏清瑶在母亲赵莲和父亲苏卫国之间，意味着她比母亲的家庭地位更高；苏智也在母亲胡芳和父亲苏国胜之间，同样意味着他的地位也比自己母亲高。 这可就有意思了。 由此足以证明苏老爷子有着重男轻女的腐朽思想。 按理说，赵莲和苏清瑶都是女性，理应是母亲的家庭地位更高。 而由于苏清瑶考上大学，在苏守疆的心目中，大孙女的地位又一跃而上。 极复杂的家庭关系，心思单纯的苏清瑶不懂，脑袋不灵光的苏智也毫不领会，年纪最小的两个妹妹就更不理解了。 苏卫国、苏国胜、赵莲和胡芳心知肚明的。 待苏守疆先动筷子，一家人开始默不作声吃饭，小辈里除了苏智没人再于用餐时说话。 苏家人聚餐的氛围显得拘谨。 直到苏守疆吃饱，沉寂氛围得以缓解，有关大学生活的话题展开。 “瑶瑶，你考上大学，是学洋人的语言，感觉怎样？看来大学里的饭菜还可以，爷爷瞧你好像没什么胃口。”苏守疆笑容和蔼，无比慈祥地关切大孙女。 本身苏守疆并没有特待见苏清瑶。 没别的意思，单纯是苏守疆更想抱孙子，可惜了苏清瑶是女孩。 直到后来，苏清瑶考上大学，且是正经一本院校。 连苏卫国当初都只是考入的二本学校。 苏守疆因此对苏清瑶重视许多。 其实一直以来，苏清瑶和爷爷接触比较少，从来没觉得爷爷更喜欢孙子而非孙女。 随着爷爷改变态度，苏清瑶发现爷爷对她更好了，隔代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愈发亲近。 苏清瑶本在痴痴犯迷糊，听到爷爷的关切后，嫣然道：“洋人的说法有点老古哦，我学的是英语专业，明年想辅修电子商务学。学校食堂的饭菜很油腻的，我一般是和舍友到校外吃，毕竟要保持身材嘛。” 解释过专业和学校的伙食，苏清瑶又开始发呆，好奇陆见川有没有吃晚饭。 刚才没被接视频电话。 苏清瑶忽然有点小担心。 其实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就是觉得陆见川没接视频，有一种自己不被对方捧在手心里重视的冷落。 还有就是，苏清瑶自己都不知道，实际她就是思春了。 她的担心源自于缺乏掌控感。 无法掌控陆见川的行踪，不清楚陆见川在做什么，苏清瑶担心他会不会正在和其她的女孩子腻乎。 只不过，苏清瑶不够成熟，尚不清楚自己是在担心这些。 苏父苏卫国和苏母赵莲能瞧出女儿心思乱。 苏守疆更能看得出来。 但苏守疆并不像苏卫国和赵莲那般担心。 相反，苏守疆还挺想看到，大孙女苏清瑶能尽快将孙婿给带回家。 毕竟再早一代人，以苏清瑶的年纪，今年都该生娃娃的。 “还是没嫁人的丫头，保持身材是有必要。” “首都顺天不比任县，花销相当高，据说一个月花掉几千块都是正常开支。” “马上到冬天，用钱的地方多。反正爷爷每天吃军区大院，退休金根本花不完，往后爷爷也每月补给你两千块津贴。” “两千不多，你要是嫌少，爷爷再多补给你。等你谈恋爱了，总不能事事都花男孩子的钱，女娃也要懂得给男娃买东西。” 苏守疆乐呵呵地说着，一边给孙子苏智夹肉菜，盼望大孙也能快点长大。 苏清瑶顿时被说得面红耳赤。 其实，早在八月份，苏守疆就讲过类似的话。 那时候是苏清瑶刚要去北外大报到。 当时听了这些话，苏清瑶没多想，因为她根本没有喜欢的男生。 哪怕是孙世博，也只是从小一起上初中和高中，苏清瑶把孙世博当做还不错的同学而已。 现在可就不太一样了。 有肌肤接触，苏清瑶在陆见川的刺激下，也算是初尝两性的蜜果。 爷爷的这番话再度入耳，苏清瑶的眼前闪过那天晚上的场景，陆见川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笑属实令她回味得既刺激又激烈。 苏清瑶羞得夹腿，两只小脚重叠，缩在餐桌下晃来晃去。 “爷 爷！我才没谈恋爱呢。” “爸爸给的零花钱够多的，每个月四千块钱，省吃俭用刚好够花啦。” “退休金是爷爷您的，我是您的孙女，怎么能要您的钱啊？” 苏清瑶脸蛋通红，拒绝爷爷的好意。 这模样、反应，脸蛋俏得出水，妥妥的少女怀春。 连苏婶胡芳都能看出大侄女苏清瑶是有心事了。 苏卫国沉着脸，面额阴沉犹如万里乌云，皱眉道：“爹！您都多大的人了，别乱讲话。新时代不比老一代，哪有不到二十岁就谈恋爱的说法？您再给两千，就是一个月六千元零花，瑶瑶如果还能全花光就太不像话了。” 其实苏卫国根本不在乎钱。 哪怕一个月花一万，苏卫国都不在乎，只要闺女能洁身自好就行。 苏卫国真正担心的还是女儿怀春了。 再有是老爹说的那番话！ 苏卫国清楚，自家老爷子的意思，是话里话外怂恿苏清瑶赶紧带个孙婿回家。 替闺女回绝两千块的生活费，实际苏卫国是抗拒找女婿的事，不想让闺女被老爷子忽悠。 所幸苏清瑶本就没听懂爷爷的暗示。 继续低头吃饭，苏清瑶又变得迷糊了，不再掺入聊天。 被大儿子怼几句，苏守疆咋咋嘴，欲言又止。 最终，苏守疆还是没忍 住，厚着老脸直言不讳：“多花两千块，有什么不像话的。我这两千，是给瑶瑶在大学附近租房子的钱，好让她和男朋友住得舒服。房租不算在零花里，她的生活费还是你给的四千块，跟之前一样。” 苏守疆说得过于开明，令自己都老脸泛红。 苏卫国和赵莲哑口无言。 夫妻二人没想到老爷子居然会这么着急抱上重外孙！ 苏清瑶亦是更惊羞。 如果对任何男生都没好感，苏清瑶不会多想什么。但她对陆见川产生些许喜欢的念头，又被爷爷戳中心思，来自幻想同居关系的羞耻令苏清瑶手足无措。 心里慌得一批，苏清瑶一不小心，居然将饭碗碰掉地上摔碎。 咔啪…… 瓷碗碎裂的刺耳声将餐厅的氛围凝固。 如果说，之前是苏卫国、赵莲和老爷子苏守疆猜疑苏清瑶思春，那么现在就是足以断定她心里有了喜欢的男生。 苏守疆心头大喜，霎时后，随即也担心起来。 老爷子迫切地想知道是哪个小伙子被自家宝贝孙女倾慕。 “是不是那个叫‘世博会"的娃？” 苏守疆撇头问大儿子。 由于没记住孙世博的姓氏，再加上前一年国家举办了世博会，苏守疆只记住孙世博的后两个字。 苏卫国明白老爹说的男生是谁，可没法确认答案究竟是孙世博还是陆见川，他仅能以垂眉摇头的反应答复。 知子莫若父。 苏守疆认真了。 苏老爷子陡然变严肃，鹰隼般的眸子紧盯苏清瑶，等她亲口承认。 然而，苏清瑶害羞又紧张，竟闭口不谈。 家人都挺了解苏清瑶的性子。 倘若苏清瑶不愿说，怎么问都没法让她开口，强硬手段挖不出话。 苏卫国和赵莲也是因此毫无办法。 不然的话，国庆假期有七天，还不够当爹的问出东西么？ 见众人都不吭声，一直没吱过声的胡芳，冷不丁侃道：“好男孩和好女孩，都会被很多异性追求的。瑶瑶啊，现在有家人给你出主意，如果你还藏着掖着，保不齐人家男生会被别的女孩子提前捞走咯。” 胡芳几句戳进苏清瑶心坎。 本想闭口不谈，苏清瑶忽然抬起头，贝齿啮着唇瓣，以极低的蚊子声缓缓吐出四个字：“是陆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