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垂危

方子杰看着她失魂落魄、头也不回的背影，心底一片冰凉，但可惜现实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留恋与缅怀。 柴田信一：“来吧，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起身走向停在院中的汽车，同时扫了小东子和孙师傅一眼：“至于二位我暂时没有安排，你们可以回家了！” 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最后这句话是对方子杰说的。 小东子抢着说：“我要跟杰哥在一块！” 柴田信一听而不闻，已经上车：“方子杰，我们赶时间，只能给你一分钟！” 方子杰立刻说：“不用了，大家都按柴田部长说的做吧！只是我有个私人请求，希望康浩在走之前替我去见我太太一面，处理一件私事。” 柴田信一没话，算是默许。 康浩上前一步，想对刚刚上车的方子杰说什么，但终是没有开口。 方子杰明白他心中所想，自嘲的笑了一下：“木已成舟，拜托了！” “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高桥驾驶着汽车快速离开了兴中株式会社。 小东子不甘心的追了几步，但两条腿终究是追不上四个轮子的汽车，只是满面焦灼，不知何去何从，回看康浩，希望从他那里得到办法。 但康浩正站在孙师傅身边，几乎嘴唇不动的说了句什么。 孙师傅瞬时呆了一下，有种被扒光的错觉，耳边依然是对方的低语：“我跟子杰都很理解您为了家人做的事，但到此为止，就此别过。”他为了保护女儿女婿两个外孙，在柴田信一的要挟下做了此生最违背原则的事，不止监视方子杰等人的一举一动，还传递了有关蔡锷项链的消息。 柴田信一是处理情报的高手，最擅长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线索。于是，在方子杰提出第二条仿制项链时就已经在预防他以假换假。也就是，用出自周家魁手下的第二条仿制品去换掉带有地图的失窃项链。所以，他事必躬亲，不惜亲自出马配合方子杰的计划，不准许两条仿制项链离开自己的控制范围。直到最后，两条项链一起融为金水，他才算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当下，康浩已经迎着小东子走过去，示意他跟自己来：“既然你没事那就跟我出海逛逛吧。” 小东子看向孙师傅，殷切的问：“师父您呢？” 孙师傅勉强一笑：“我年纪大了，还是回家跟孩子在一起比较好。” 他很清楚，从此他再也没有资格做小东子的师父。 . 英租界某医院。 昏黄灯光走廊中袁孝华犹如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目光空洞的看着病房内。 陈雪冰赶来时看到他时觉着他仿佛就是一个随时会消失的影子。而方子峰正焦灼的跟着医生走出病房，低声哀求，但得到的只是医生的叹息和无奈的摇头。尽管他才四十多岁，但此刻完全像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医生走后，方子峰率先看到陈雪冰，抢先迎过来。 方子峰声音嘶哑：“雪冰，你可来了，快！” 陈雪冰从来没见过方子峰这样的神情举动，越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跟着他快步奔向病房。 陈雪冰低声问：“小姐不是好些了怎么又……？” 方子峰：“肺炎转成肺结核，急性的！” 陈雪冰动容，当她接近病房，近距离看到走廊边袁孝华呆滞的神情，不等她说话。 袁孝华就像是重获希望一般，近乎哀求的说：“雪冰，你告诉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是做梦对不对？”陈雪冰没想到袁孝华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方子峰向陈雪冰摇摇头，示意她跟自己先进病房。 陈雪冰忙向袁孝华说：“我先去看看小姐。” 她紧跟着方子峰经过袁孝华身前进入病房。 袁孝华想进病房，但无法挪动，梦游一般：“这一定梦，等醒了就好了！” 病房内，病床上的方玉红奄奄一息。病床边章文燕强忍悲痛和眼泪轻抚着她的头发，低声哼唱着一首童谣。 方子峰带着陈雪冰进入病房后，脚步立刻轻缓下来，示意陈雪冰稍等，然后走到病床前，轻轻拉住方玉红的手：“玉红，雪冰来了！” 章文燕的歌声嘎然而止，回头看到陈雪冰，难掩厌恶之色。 病床上的方玉红缓缓睁开眼，因为无力转动脑袋，只能用目光寻找陈雪冰。 陈雪冰看到病床上方玉红瘦小的身躯，苍白的面孔，不知怎么眼泪竟然一下子涌入眼眶。 她正要快步走过去被率先抢过来的章文燕一把拉住。 陈雪冰顿时收起情绪，严正以待。 方子峰也意外，忙挡住方玉红的视线，向章文燕摇头。 章文燕明白他的意思，目光柔和的示意自己有话嘱咐陈雪冰。 方子峰无奈，只得点头，拍拍方玉红的手：“好孩子，再等一下，她这就过来。” 方玉红似乎有了动力，动动嘴唇：“好，但让她快点！” 方子峰努力挤出笑容，点点头。 章文燕紧紧抓着陈雪冰的胳膊，几乎是贴在她的耳边，咬着牙说：“记着，别惺惺作态假装伤心流泪，更别干什么临终忏悔之类的事，不然我会亲手杀了你！”看到她惊诧目光，恨恨的，又说：“收起你这副无辜的嘴脸，你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我要我们女儿无忧无虑的离开，绝对不准许你为了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说出你那点破事，懂吗？”像护着幼崽的母狮盯着陈雪冰的眼睛。 陈雪冰感到大脑嗡嗡直响，一片空白的被动点头。 章文燕这才让开，把陈雪冰拉到病床前，立刻变得慈母般的温柔，轻抚方玉红的头发：“玉红，雪冰来看你了！” 方玉红再次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陈雪冰，眼中竟然有了一丝光亮，想抬手但只是手指动了一下。 陈雪冰忙拉住她的手，装出轻松的笑容，说：“对不起，小姐，我今天有事一直在外边跑，才听说你找我！” 方玉红恳求的看父母。 方子峰明白女儿的意思，慈祥的说：“好，你们姐妹俩说私房话，我跟你妈出去走走！” 章文燕舍不得女儿，不放心陈雪冰，但看到女儿殷切的看着陈雪冰，泪水滚落忙转开头，被方子峰拉出病房。然而一离开病房，方子峰就感到浑身无力，忙扶住墙壁。 章文燕在他身边捂着嘴低低的哭出来。 而袁孝华依旧梦游一般呆站在原地，无法相信周边发生的一切都是正在真实发生的。 虚掩着门的病房内，陈雪冰看着方玉红随时都会消失的样子，心理莫名的十分难受，但还是故作轻松，叽里呱啦的说着：“前些日子遇见院长嬷嬷，她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是秘书，简历材料递上一个多星期，昨天才接到电话，说让我下周过去面试。我本来以为没希望了，你没看见，应聘那个职位的有多少人，原来人家一个多月前就登过报。现在呀，我一想到面试的事就紧张……” 方玉红打断她的话，气若游丝的说：“我相信你会成功，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人……雪冰，答应我，做倩倩的义母，替我照顾倩倩！” （本节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