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两边波折

在中森明菜的记忆中，从她三岁起，家里的生活越来越拮据了。 为了补贴家用，母亲千惠子不得不出去挣钱，做过许多许多的工作，烤串店店员、配送员、小酒馆帮工、俱乐部歌手…… 那时候，她好几次看到母亲跑去当铺，千惠子结婚前工资挺高的，买了一些不错的和服，现在几乎全部拿去典当了。 也因为多次生产，加上过度劳累，身体状态已经破败不堪，胃病和肠溃疡反复发作，甚至还有几次吐过血。 中森明菜清楚知道，母亲虽然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但心里并没有那么放松愉快。 也许只有在唱歌的时候，才会真正的神采飞扬，像变了个人似的，那副模样给她带来了强烈的心灵震撼。 这都是她去参加《明星诞生》，想要成为歌手的原因。 改变家庭经济状况，继承母亲年轻时的梦想，以及她渴望站在舞台中央，她有那种“表达自己”的强烈欲望。 中森明菜翻来覆去想着这些，最后下定决心卖掉卡片。 似乎只有这么做，就能令她心安，直到此时，天快亮了，她才安稳的睡去。 田园郊区远离城市的喧嚣，夏日的虫鸣彻夜不停。 虽然没怎么睡，但起床准备上学的中森明菜头脑很清醒。 她终于想通了困扰她整夜的问题，这为她带来了平静。 梳好头发，最后望了一眼手中的卡片，用薄纸包好，顶着一张比平时略显苍白的面孔，再没有犹豫的走出了房间。 今天的中森家似乎也和平日不同，原本狭窄凌乱的客厅好像被人收拾过了，吃饭用的小桌上面还摆放着食物。 中森明菜脑袋里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疑问，这是谁做的？ 母亲千惠子早上是很忙的，根本没空给大家做早饭，她从小学到现在都没有吃过早饭，偶尔会得到五十日元买面包吃。 除此之外的日子里，早上总是饿着肚子，所以她才会去偷吃校餐样品。 没等中森明菜琢磨明白，母亲千惠子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眼前。 一家人怀着严肃的心情用着早餐，默不作声，食之无味，仿佛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见状，中森明菜拿出用薄薄白纸包裹着的卡片，轻轻放到母亲面前，说道： “这个给您。” 其他人很是好奇，边吃饭边偷瞄里面的东西。 当母亲拆开白纸，卡片映入大家眼帘时，微笑瞬间点亮了他们的面庞。 不过，千惠子女士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愿，面色平静的将卡片重新包好。 伸出手把中森明菜拉向自己，然后望向其他人，说起话来。 “我一直教导你们要过率性的生活，自己想做的事，喜欢的事，就去做。” “你们喜欢钢琴、芭蕾、足球，便会向我发出请求，我总是会告诉你们，只要能贯彻到底，就没有问题。” “我可以满足你们的愿望，而明菜想要去大阪，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么说着，千惠子将包裹好的卡片放在中森明菜手上，接着用粗糙的双手，捧起她的脸，低声说道： “无论别人说什么，无论对方是多么了不起的人，你都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勇敢去走自己坚信的路。” 听到母亲的话，中森明菜始料未及的泪水汹涌而来，她贴着母亲的手，抽泣起来。 千惠子也是措手不及，但她了解自己女儿，连忙开口转移话题，轻声问道：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你自己要怎么去大阪，你有什么朋友同去吗？” 一听这话，中森明菜仿佛触电一般挺直身子，在断断续续的泪水中，如同发表理想的孩童般一口作气说完。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面包店的晴子姐姐也会去大阪，我可以跟她们在一起。” “那果然还是没有什么朋友的吧。” 年龄最大的长姐中森明惠，早已从私心中清醒过来，笑着打趣道。 她也了解一些自己的妹妹，和她们这些孩子不同，她这个自幼多病的妹妹明菜，虽然看上去“野性”，却是个极其敏感的孩子。 随着大姐明惠的插科打诨，其他人纷纷忘记了昨晚的矛盾，餐桌上终于变得和睦起来。 中森明菜咬着嘴唇，堪堪忍住了泪水，全心全意地向大家保证，自己一定能安全回家。 ----------------- 就在中森家恢复如初的时候，此时正在大阪的高杉彻，也见到了自己母亲恭子女士。 整个甲子园大会阶段，他必须要和教练、队友待在一起，不能回家居住。 但教练也不禁止队员与家人碰面，他很多队友的家人，都跟着来到了大阪，准备在比赛时，为孩子们加油鼓劲。 经过恭子女士的两次东京之行，高杉彻再见到她，已经轻松自如了许多。 不过，面对母亲透着真心的唠叨，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好一阵子之后，他才憋出了一句话： “您会来看我的比赛吗？还有祖父他们。” “我当然会来，虽然比赛的日程要到四号抽签决定，但你祖父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有你的比赛，我们就来看。” 恭子女士并没有对儿子的疏离失望，反而一直毫不动摇地通过行动灌输情感。 目前来看，她的做法是正确的，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难过的说道： “你父亲暂时无法从国外赶回来，实在是太可惜了。” “没关系，他也跟我打电话说过，在米国的投资一切顺利。” 接着，恭子女士又提到了这两天大火的唱片。 虽然销量和媒体榜单都没统计出来，但高杉彻完全清楚，这两天的销量大概能有多少。 因为目前已经铺出去了三十五万张唱片，各分销商还在打电话催促。 而且，随着唱片夹带的惊喜被媒体公布，热度明显更高了，就连普通路人都会讨论两句，或者跟风购买。 甚至有八卦媒体宣称，事情发展到现在，百万销量和年榜第一基本已经毫无悬念。 最后，恭子女士又询问高杉彻，对于那个惊喜活动，是否需要家里帮忙。 如果不能照顾好歌迷，恐怕会引起媒体非议。 高杉彻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这个活动可不仅是研音独自搞出来的，其中还有曰本华纳的参与。 要是两家公司合力都搞不定这件事，那还是不要再出来做事了。 恭子女士同意高杉彻的说法，但仍旧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我会过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