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欣然受之

我上班的那几天，洪雁耐着性子学着当一个好母亲，同强子相处的得十分融洽。 一家人在一起的生活其乐融融，尽享天伦之乐。 开学前，先把儿子送回了老家，又让欣斌带他去上学报到。 我赶着时间把洪雁带去民政局，找到熟人孙姐开了后门，扯到了结婚证，才把她送回娘家去，赶着第二天去上班。 考虑到长期要在三地奔波，我干脆去买了一辆新车，上汽荣威550。洪雁也有了新的想法，在家乡的驾照校报了名。 再次成家后，开支真的增加了，外加将来还要供养一个新生儿，洪雁以后也要买车，经济上和精神上的压力倍增。上班更是不敢懈怠，以前不爱揽的私活一个都不再放过。 记得那天是星期一，我借口刚刚签了一个大单，把家人们都聚到省城来，又请了黄卫东两口子、蒋晓蓉、白卉以及同在省城很久没有联系的艾武，在西门的芙蓉饭店里吃午饭庆祝一下。 连老板也觉得很奇怪，我一般请客都会在节假日或是周末。 我根本就不敢泄露天机，只推说难得这样聚在一起开心一次。 下午刚打了几盘麻将，忽然间就天地震荡，地动山摇，灾难来得根本就不可阻挡。 所幸的是我的家人和好友们都远离了震区，全部都平安无事。 过了三个月的暑假里，洪雁顺产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白胖女儿，我开心地给她取名叫做巧巧，老婆和双方父母都欣然接受。 孩子满了过四十天后，我给拿到了驾照的洪雁买了一辆新车，雪佛兰的乐风。 小日子比以前更加滋润，我甚至都不敢想以后真的会再次离婚这件事情。 即便就这么生活下去，我也能坦然受之，儿女双全，娇妻年轻美貌，人生得意的几件事我都占全了，夫复何求。 转眼间巧巧上了幼儿园的大班，强子也顺利的进了大学，生活上再也没有为金钱上的事情跟洪雁发生过冲突。 世事难料，这几年的花销增加太多了。十月买房的时候，我们的首付差了三万块，就去洪雁堂妹生意上临时挪借了这笔钱。 元旦前夕，春节前需要囤货，堂妹资金不够，接着就给洪雁打了三天的电话。我的钱都还压在工程上没有收回来，只能在大表哥黄卫国那里借了三万还给堂妹。 急性子洪雁怪我当时不直接在黄卫国那里拆借资金，害得她在本来就有嫌隙的堂妹面前失了面子，从元旦开始就一直跟我大吵大闹的。 第二个星期五我回她那里去看女儿的时候，根本就不让我进门，连岳父过来我车旁说两句话，也被她叫了回去。 我真的不想知道是怎么了，如果仅仅是因为那笔钱的事，她也不至于会生这么久的气，而且不会反应这么大。 眼见得要晚上九点了，我干脆开着车上街去吃了晚饭，丈母娘打来电话让我回去。 回去上了楼，女儿已经睡觉了，岳父母都在客厅里等着我，洪雁一个人在房间里哭泣。 岳母把她叫了出来，她拿着我用自己的小灵通给她换的电信手机，翻出一条存了很久的短信，上面赫然写着： “欣亮，你在哪儿？我真的好想马上见到你。” 我真是百口莫辩，一看那个没有备注名字，却一直烂熟于心，记在脑子里的号码，正是蒋晓蓉在同学会后给了我的，一直没打过的那个手机号。 当着老丈人老丈母娘的面，我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张晓溦不过是我当年的初恋情人，虽然我的手机里存着她的号码，真的从来都没有跟她联系过。 老实本分的岳父大人当然是相信我了，可精明能干的岳母大人根本就没听进去。 深更半夜的，我也不可能打晓溦的电话请她解释，再说了，即便是解释了，她们母女俩就真的会相信吗？ 不知道她是遇到了什么让她心急火燎的事情，才会不顾一切给我的小灵通发来短信，她一定是有什么话想给我说。 洪雁就那么哭诉着，她把一切都毫无保留的交给了我，我却瞒着她很多事情，还暗地里跟初恋女友勾勾搭搭的。 这天晚上，我只能到女儿的房间里去睡了一觉。 翌日，一直到早饭完毕，大家都没说话。我带着巧巧到外面去走了走，回家后，老丈人悄悄告诉我，雁子跟岳母都不会再相信我了，要不我还是先离开一阵子，大家都冷静一下，等过几天再回来，大家坐在一起再说个明白。 果然，回去后岳母就让岳父把巧巧带上楼，母女俩就在楼下的客厅里，又让我解释张晓溦的短消息。任我怎么解释，她们都说我撒谎。雁子再次开始又哭又闹的，说她一个人在家带女儿的辛苦，每个晚上的孤苦寂寞，骂我这个昧良心的男人辜负了她。 哭够了后，洪雁说了一句： “你走吧，我们分开过一段时间。” 过了半个月，她就打电话过来说： “我们离婚吧，再也忍受不了现在的这种日子。” 年前的任务更多更急，连平常能休息的周末也守在甲方收款。我实在是抽不出空回家一趟。临近腊月二十九才算消停，等赶到她家的时候，她怒骂了我十分钟后，直接就把我轰了出来。 当着她娘家人的面，不止是骂了我，连从没招惹过她的我儿子和张晓溦都一起骂了个遍。忍无可忍，这次我真的是生气了，出门后就开车回了老家去。 父母都很奇怪我怎么是一个人就跑回来了，看我满脸都是郁闷，也不敢问我具体状况。 强子一直都讲他在学校里的有趣经历，大家都饶有兴致的听着，不时插嘴的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有没有女孩喜欢他。 年夜饭后，洪雁打来电话说，不想再跟我一起过了，决定春节后离婚了，让我做好准备，女儿和那边的新房子都归她。 那房子本来就是想着女儿一天天的长大，该给她一个新家了而买的。我也感觉心灰意冷，再怎么不过了，也得好说好散。只是请她帮忙把我的私人物品清理好，在春节期间连同巧巧一起带过来，和爷爷奶奶哥哥聚一次。 其实我是舍不得这个女儿，可人生的不舍太多了，再说了，今天失去的，我过了不久就能再次拥有，悲伤也就没持续多久。那晚，洪雁最后一次尽了妻子的职责，真正的例行公事，索然无味，找不回往昔的激情缠绵。 看着强子牵着妹妹的手走向洪雁的车，亲情的割离又一次让人撕心裂肺。 晚上，我最后一次问洪雁，真的就这样分开了吗？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她只回答，选好日子吧，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其实，有些时候我也想，死就死了，灰飞烟灭就算了，何必再这样一次次的折腾下去。 人总是要死的，与其这样死去活来的，一遍遍做着这样的梦，太折腾人了，还不如真的死去，至少说我们不会再次重复轮回之痛。 可是这样的轮回一次次的出现在生命里，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迈得过这样的坎。 总是在二零一四年二月十四日的这一天，我死去又活来。 这一天恰好是农历的正月十五，宜：结婚、会亲友、出行、合婚订婚、祈福、安床、安机械、盖屋、安门、祭祀、牧养、修造、起基、成人礼、开光、上梁、打猎；忌：搬家、搬新房、安葬、治病、作灶。 这一天西方情人节撞上元宵节，是要亲情还是要爱情，没必要犯难。 实际上，也没必要纠结怎么过。我不用再怎么选择一次，这一天我还是要去上班。更为关键的是，这天我会和我的第二任妻子洪雁离婚，恢复我单身贵族的日子。 正月十五称为上元节，元宵节，又称上元佳节，是古代妇女最感兴趣的节日。 在古代，平常女子特别是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都是“三步不出闺门”！ 但是元宵节却可以结伴出来游玩，夜里赏花灯正好是一个约会的机会，未婚男女借着赏花灯、猜谜语顺便为自己物色对象。 有情人趁着月色更可以缠绵，所以元宵节才是地道的中国情人节，而不是令人伤感、聚散两依依的七夕节。 在古代每逢元宵节，各个地方都打出灯谜，希望能喜气洋洋，平平安安，而猜谜语是一种互动游戏，有利于男女聊天交流。 北宋著名文人欧阳修留下一首著名的《生查子·元夕》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这首词的意思是，青年欧阳修曾经在元宵灯会时遇见一位楚楚动人的美女，二人在月下相会，彼此约定来年的元宵节再诉衷肠。 但到了第二年，欧阳修孤身一人来到当初约定的地点时，却不见那位美女的身影，真是让人无比落寞。 所以，元宵节才是我国古代的情人节。 首先，我国自古就有宵禁制度。唐朝时期，朝廷硬性规定晚上七点开始，人们不能无故在街上行走，元明清这三朝也有着类似规定。 对现代人而言，晚上七点才刚刚下班，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对古人而言，则必须要窝在家里，不可随意上街。 元宵节这天，各个地区暂时取消宵禁，无论男女老幼都可以上街参加庆祝元宵节的活动。 有过恋爱经历的朋友应该会清楚，一大帮适龄青年聚集在一起，肯定会为创造一段新的爱情提供有利条件。 所以，元宵节这天古人会享受难得的狂欢时间，才让它成为情人节的重要原因之一。 其次，中国古代对于女子的约束较多。特别是到了宋朝的“程朱理学”兴起之后，普通女子无法有着正常的社交，甚至不能无故离家，男女之间始终有着隔阂。就算是两家有媒妁之言，可是丈夫想婚前看看没过门的妻子都难于登天。 但元宵节却是例外，女子们可以自由上街活动，没有人指责她们不守礼数。在荷尔蒙以及气氛的推动下，“如狼似虎”的男青年们就有可乘之机，终于可以与那些大家闺秀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周礼》中还有一句：“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 这也说明，上古时期男女在仲春之月可以自由恋爱，甚至还可以私奔结婚。 最后一点，大家可以将古代元宵节看成是给男女提供自身才艺展示的平台。 元宵节正好为大家提供了一个展示的机会。青年男子可以借此抒发情怀，或是吟诗作对，或是有其他独门技艺，全部展示出来。女子则是群芳争艳，借着元宵展示才艺的当口，大家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另一半。 因此，在元宵节的这天晚上，许多古代未婚青年，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寻找自己的美好姻缘，不用顾忌封建礼仪。所以，元宵节才是最地道的中国古代情人节。 可是，我的这一天，东西方重合的浪漫情人节里，注定了要经历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