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晓蓉秘事

深红色的琬怡简直就是年轻版的蒋晓蓉，能寻见当年晓蓉的风采。而她姑重新穿着一身紫色长裙，深邃的黑眼睛总觉得有一种从未见过的光采，像一朵盛开的喇叭花一样，看着让人心静。 “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你借我点钱，凑够伍仟，给晓芙姐还过去。” 我不习惯欠女人的钱，况且还是琬怡大姑妈的钱，就跟晓蓉商量着。她白了我一眼道： “嘿，想多了哈，昨晚你输的钱退给你。你把余下的现金给我就是了，我昨天收拾后就还给我姐了。你老放我，那两个早就看出来了，以后嫑这样子了，亮子。免得她们又要说闲话，以为我们两个有那个啥子的。” “姑赢了好多嗦，招待我啊。” 琬怡凑着热闹说话，晓蓉点着头答着，还不忘教导后辈： “好，招待嘛，就赢了五六千。琬怡嫑打牌哈，年纪轻轻的，要多做正事。” 我先提着她们的行李包下了楼，去开着车，在单元口子上等着两位女士下楼。琬怡这时提着要求： “我来开车，叔，你坐后面陪我姑说说话。你不晓得，我姑都好久没这几天这么开心了。” 既然能讨女士欢心，我只得继续表现出绅士风度，坐到后排去。 快到欣薇家的时候，我给她打了电话，她说自己临时有事，再说我的车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就只让静月和巧巧一起去省城，阳琳已经带着她们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巧巧真的玩开心了，坐在我和晓蓉之间，一口一个姑的叫着，一路都不停地说着话。 除了蒋晓蓉，那三姑嫂对这幢别墅简直都熟透了，楼上楼下的领着姑姑跑着看着。没用多久，蒋晓蓉就累得下来在大厅的沙发里躺着喘气，自嘲着说： “你这儿也太大了哈，真的老了，跑不过这几个娃娃了。” “坐下喝喝茶，歇一下气。对了，喝普洱茶吗？” 我征询着她的意见，起身在茶几下方拿到茶桶。她忙点头叮嘱了一句： “可以，少一点，别太浓了。” 看到厨房里走出来的中年妇女，我忙依着张晓溦定下来的习惯介绍着： “这是刘宇红娘家的嫂子，你也叫她四嫂吧。这个是蒋晓蓉，是琬怡的姑妈，也是东哥的同学，你就叫她晓蓉吧，有外人的时候叫蒋女士。” “好的，先生。哦，对了，晓蓉不是外人，欣亮。” 四嫂有些搞笑的自我纠正着，蒋晓蓉不禁捂了捂嘴偷笑。我又跟四嫂讲着： “中午清淡一点，晓蓉胃不好。你去跟四哥说一下，老家来人了，等下一起喝酒。” “要不，我去跟四嫂一起做饭，看看可以给娃娃些做啥子菜？” 蒋晓蓉可能觉得让人这样伺候着，自己不大好意思，起身跟着四嫂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被赶了出来。我跟她笑道： “晓得四嫂的厉害了吧，她爸以前是做乡厨的，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老实的休息。” 我见她真的坐立不安的，可能是这房子太空了，让她有些不自在吧，征求意见着问她： “看电视不？我这儿可以随便点播。” “我很少看电视的，就听听音乐吧。” 她说着就要去打开音响，我拿出遥控板按了两下，落地音箱里传出歌声来，是《雨中的故事》： 窗外又下雨了雨丝缓缓的飘落下来 远方有个女孩她从雨中慢慢的走来 小女孩你是否心里隐藏小秘密 小女孩你可否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盼望有那么一天 雨丝又再飘落下来 为我们俩共谱情韵 她惊喜地看着我，赞道： “太好了，比我那个破音响好上十倍。” “这就行了吗？还有更绝的。” 我又按了两下遥控板，布置在四周上方的隐藏喇叭启动了，悠远而深长的歌声，就像是天上飘过来一样的传进耳朵里。晓蓉抱着双拳，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听着哼着： 寂寞的小男孩慢慢走进了雨的世界 撑起了花雨伞轻轻并肩在她的身旁 小男孩你是否愿意和我在一起 小男孩你是否愿意陪我在雨里 我盼望有那么一天 雨丝又再飘落下来 为我们俩共谱情韵 “真的不一样，你这儿的空间大，隔音效果也好，可以唱歌吗？” 蒋晓蓉高兴得像一个小女孩，站起来就手舞足蹈比划着。我点了点头，回答道： “可以的，你的声音在这儿会更好听，等娃娃些不在的时候再唱，要不然老是过来捣乱。” 小女孩你是否喜欢漫步在雨里 小女孩你可否愿意让我陪著你 我盼望有那么一天 雨丝又再飘落下来 为我们俩共谱情韵 小男孩你是否愿意陪我在雨里 小男孩你是否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盼望有那么一天 雨丝又再飘落下来 为我们俩共谱情韵 到最后，我们轻声地和着音响里一起唱了起来。 可是，吃完午饭后，巧巧闹着去欢乐谷玩，连两个稍大的女孩也点头要去，我就只好同晓蓉一起带着她们去了。到了游乐园里，晓蓉除了慢速的缆车，什么都不敢坐，我只能陪着她，在下面看着孩子们惊叫欢笑。 一直玩到了五点钟，巧巧才在两个姐姐的劝说下，恋恋不舍的坐上了车。 回到家里，四嫂已经把饭菜基本上都做好了。四哥陪着晓蓉喝了一杯酒，匆忙的吃完饭，就回了门房里守着。四嫂又陪着晓蓉喝了一杯，两个人才算尽兴。 孩子们各人回房歇着去了，晓蓉说她还是跟琬怡睡算了，我也挪谕着她： “哪有当姑妈的睡女婿的床啊？我家房间多，你选好，我让四嫂去铺床。” 最后，她选了和我同层的二楼书房旁边的房间，就和我的主卧隔着一间书房。 二楼的客厅里也有电视，我们就一起坐到沙发上看着电视剧。其实，我们眼睛看着电视机，却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各怀心事的坐着发呆。 大概有十多分钟的沉默之后，首先打破沉寂的还是蒋晓蓉，只见她喝了一口水，看了我一眼开了口： “亮子，过了这么久了，不管是哪方面，都没有晓溦的消息，可我们都总是回避着这个现实。我知道，你们双方都是初恋后就在一起的，始终都相亲相爱，同甘苦共患难的白手起家。还有了一双儿女，真的很不容易。记着，张晓溦是一个精神分裂症病人，身无分文的孤身在外，你说，她能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几率能有多大？你是个聪明人，啥子结果你能够想象得到的。” 每次听到别人这样说，我都会大光其火大发雷霆的。但是，这话出自张晓溦最好朋友的嘴里，我也该真的正视这个残酷的现实。尽管我还幻想她是闯入了另一个世界，不过我比谁都要清楚，即便那是真的，她回来的概率更是无限的低。 “记着，晓溦跟我是最铁的闺蜜，除了你，没有人会比我更加想她。以前，我有难事了，都会找她帮我分析，给我出主意。当时，我跟陈老三第二次见面，就被他强/奸了。我不知所措，跟我姐都没说。后来发现怀孕了，才悄悄找到晓溦说了这事。当年我们太小了，也只能打落了牙齿自己吞，她虽然也不喜欢那个陈老三，但是，再也没能阻止我嫁人结婚了。亮子，难道她没跟你说过这件事吗？” “她没说过，这个是你们之间的秘密，她是不会出卖自己朋友的。” 几十年了，我真没听晓溦讲过和晓蓉婚事相关的话，可见，她真的是一个守信的女人。晓蓉也感动地讲着： “晓溦就是这样讲义气的女子，难怪你真舍不得她。想着她吧，毕竟你们是几十年的夫妻了，就连我这个朋友也舍不得她。算了，时间会慢慢淡化悲伤的，相信你能快些走出来。” “谢谢晓蓉，我都不悲伤了。想着我这一辈子能与她共同度过这么多的欢乐时光，她还给我生了一对可爱懂事的孩子，我感觉非常庆幸，非常的感谢她。” 确实，经历了那么多次的轮回，可谓是冲破了重重阻碍，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我才回到这个世界里，真正的跟我亲爱的张晓溦一起共同走过了二十六年的岁月，我早就应该知足了。 晓蓉把自己的头低垂在自己的双膝上，抽动着双肩，无声的哭泣着。我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她： “好了，晓蓉，要哭就哭出声来吧，别憋坏了自己。” 她抬头看着我，两行热泪顺着腮边流淌着，我轻轻地把她搂到了我的肩头，只听到她微弱的呜咽声在耳边抽泣。 “爸爸，我明天穿啥子衣服？姑，你咋哭了？” 巧巧不知什么时候跑下楼来，站在晓蓉的身边问着。她挣脱了我，却一把搂住巧巧，在她的额头亲吻着，轻柔的讲着： “姑没事，你等着，我就去帮你找衣服。” 蒋晓蓉抽了几张纸巾，急忙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 “巧巧，明天就在家做作业，姑守着你哈。” 说完，就拉着巧巧上了楼。我这个父亲确实做得失败，三天了，也没想过要给女儿换衣服。怕晓蓉不熟悉巧巧的房间，我也跟了过去。 这么大的女孩子确实需要一个母亲，我不能不这样想。可我的心中确实存在着这样的幻想，张晓溦万一真的有一天会突然间就回来了。 我的担心有些多余，站在巧巧的房间门口，蒋晓蓉已经打开了衣柜，对比着衣服的长短花色，让女儿自己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