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火种

经过张嚣更换了十几种姿势和体位以后，在林策的心里这个大个子的形象已经从天赋异禀的特殊人才断崖式跌落到智障儿童。 失落地一屁股坐在床上，张嚣一边喃喃着怎么会这样，一边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蓝青松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几句，让他缓和了下情绪，随后大家七嘴八舌地又讨论了一阵，得出的唯一一条能肯定的结论——如果他们现在遇到那几条巨狼，就是给它们投喂。 原本骄傲的年轻人们不免有些沮丧：原以为自己可以大展拳脚，却发现对面是美式居合。 想起今天要写的遗愿明天就可能实现，心底不禁流下不敢动的泪水。 就在沈天诚躺在床上想着心事的时候，突然一道巨大的阴影遮住灯光。 看着张嚣鬼鬼祟祟地蹲下身贴近自己的耳朵要说什么，他忙一巴掌推开：“有屁就放。” 张嚣心虚地低声说：“老大，上次我问你愿不愿意来搜寻组，你说愿意，所以我就......” “你就把我打包带过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沈天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怕你知道了就不来了......”张嚣的声音越来越小：“我错了。” “错个屁，滚蛋！怎么着，你这是还想我给你磕一个？” 白了他一眼，嫌弃地连连摆手：“快滚快滚，老子郁闷着呢！” 被骂的张嚣脸上反而露出喜色，他嘿嘿一笑走回去拆开了信封。 被他这么一搅合，沈天诚的思路也被打断，索性起身也打开信封，倒出里面的纸，拿起笔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看看同样不知如何下笔的张嚣，再望向奋笔疾书的蓝青松等人，他叹了口气，落笔纸上...... “咔~” 一声轻微的声音响起，房门缓缓的打开，一个人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缓缓进入。 “谁！？” 随着一声大喝，蓝青松一个翻身顺手抄起旁边的金属椅子举起来，其他人顿时被他的喊声惊醒，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戒备姿态，只有童渊一个人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啪！” 灯被打开，一个短发身着军装的中年军人冲蓝青松赞许地点点头，然后视线扫过其他人：“你们还不太行啊，得多练练。” 看到对方的军装，众人的神情都略微放松，只有沈天诚仍然身体微曲，做出防备的姿势：“你怎么证明你是搜查组的人？” 笑了笑，对方甩过来一张证件，沈天诚从地上捡起后退到张嚣身后检查了一番，对室友们点点头后将证件丢还回去：“请问有何贵干？” 证件上面写着名为王坚的中年男子行了一礼：“奉庄长官命令，带你们去训练，你们有五分钟时间准备。” 说罢中年男子走出门去。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放下手里乱七八糟的武器，开始用最快的速度收拾自己。 很快五分钟过去了，门外静静等候的中年男子对着张嚣说了一声：“你留下，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你。” 说着也不理其他人转身就走。张嚣茫然地看向沈天诚，见沈天诚微微点头，他只好一头雾水地走回房间。 众人跟随王坚来到一间空荡荡的仓库之中，看着面前或疑惑或茫然的年轻人，王坚轻轻地问他们：“昨天庄长官跟你们讲了那么多，你们有没有觉得自己弱爆了？” 蓝青松闻言握紧了拳头，眼神不忿地望着他，脖子上已爆出青筋。 一旁的林策眼中有些黯淡微微低头，沉重的呼吸声映照出他内心的波动，沈天诚却毫无反应，只是静静等待下文，顺手扯了扯身后不停打瞌睡的童渊。 看见揉着眼睛打哈欠的童渊，王坚嘴角抽动了一下，忍住要骂人的冲动，冷冷地说道：“这是事实，你们觉得参加了几天所谓集训就能在这里派上用场了吗？现在的你们连炮灰都算不上，当然，我说的这些不包括那个张嚣，所以他不在这里！” “之前你们的表现只是进来的门票，而真正的上课现在才开始......小子，我忍你很久了！”看着口水已经滴到领口的童渊，失去理智的中年男子愤怒地一脚将他踹飞三四米远！ “咳咳，我们继续。” 在众人古怪的眼光下，王坚难得老脸一红：“你们昨天知道了异能的存在，现在我想考考你们对于异能的理解。” 他对着脸上仍带着怒色的蓝青松说：“就你，来说说吧。” 蓝青松也很干脆，一五一十的将昨天他所了解归纳的信息说了出来，并表明是大家商讨的结果。 王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不错，这倒是给我省了不少功夫，那我就给你们补充几点吧。” “第一，与拥有异能的人经常接触会提高觉醒异能的几率，按目前的实验数据来看是这样的。” 众人如被一道闪电击中，愣愣地看着他。 沈天诚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会将五人安排在一个房间，原来是让拥有异能的张嚣帮助其他人觉醒异能！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觉醒，而且没经历灾变的普通人也是基本不会觉醒的。”王坚补充道。 “所以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昏迷了吗？普通人？这场灾变所波及的人类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吗？” 敏锐地抓住了对方话语中隐藏的信息，沈天诚却没提出心中的疑惑，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想在任务中活下去，适应这个新的世界，你们要努力让自己成为异能者！” 王坚的脸上无比严肃：“这就是给你们上课的目的！也是我们对你们寄予的希望，人类的希望。” “你们这段时间在聚集地见过儿童或老年人吗？” 他的眼中掠过一抹悲色：“这是一场淘汰，留下来的都是强壮的个体，而弱小的个体都被淘汰了......” 几人沉默不语，他们确实从未看过儿童和年事已高的老人，只是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自己正巧没遇上罢了。 “搜寻组成立的时候60人，现在加上你们21人，知道为什么只招了这么少人吗？因为长官不想再看到兄弟们的讣告了。现在资源匮乏没有办法同时培养那么多人，你们是火种，而我们的任务就是让你们把火焰带到新世界燃烧。” 听到中年人的话，众人不禁热血沸腾，连一向冷静的沈天诚都忍不住暗暗握拳。 “好了，废话有点多了，下面讲讲第二点，年龄越大觉醒异能的几率越小，这也是招你们进来的原因之一。” “第三，情绪波动可能会影响异能的觉醒。” 王坚笑了笑，似自言自语般：“那边差不多也开始了吧。” ...... 张嚣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摆出一个健美动作：“嗯，还是这么性感！” 随手摸摸周围洁白的墙壁，感觉有点弹性像泡沫一样。 他用手按了几下以后，无聊地环视了一圈空无一人的屋子。 那个大叔带着老大他们离开以后，没过多久一名士兵就把他带进这里，随着士兵离开门自动合上。 全程没人跟自己说过一个字，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在这个不过二十平的房间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心里的烦躁之意越来越盛。 忽然，房间顶部的孔洞中伸出十几根金属长杆，杆的前端很细，张嚣听到零件摩擦的声音抬起头来，不由脱口而出：“卧槽！” 他心中大惊，脑海中闪过若干电影片段的他顿时面如土色：“啊啊啊！不要杀我啊！我配合！” 庄泽凯正透过单面镜观察着屋子里情况，当他看到壮硕的青年差点跪地求饶时，眼神有些无奈。 他对旁边的士兵点了点头，士兵立刻小跑着离开。 正在张嚣脑补着这些奇怪的金属杆到底是会射出激光还是喷出毒气时，耳边传来了机械门打开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个子走了进来，随着他的进入门又自动关上。 小个子身上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作战服，容貌年轻，显得很精神。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来到张嚣身前，一米六出头的他与张嚣高大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对比。 张嚣奇怪地低头看着这个小个子正准备问出自己的疑惑，小个子猛然昂起头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不变： “听说你妈死了？” “轰！” 如同一颗炸弹在张嚣的脑中爆开，他瞬间双目赤红，怒吼一声一拳向前方的小个子狠狠砸去！面对魁梧青年滔天的怒火，小个子神色不变，竟举拳迎着对方硕大的拳头轰去。 一大一小两个拳头碰在一起，张嚣庞大的身躯如一颗皮球一样被弹飞几米远，小个子神色淡然的走到瘫倒在地的青年身前，作战服表面泛着银光。 额头流下豆大的汗珠，手臂也因为疼痛而颤抖着，被一拳打倒在地的张嚣几乎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瞪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个子，他试图站起来，哪知小个子猛然间又是一脚踢出，尽管他全力格挡，身躯却还是被生生踢飞两米之远！ 小个子脚上的动作不停，仿佛踢球般将张嚣踢到房间边缘。 一声狞笑后，他拳拳到肉地殴打着几乎已无反抗之力的张嚣。 张嚣感觉自己像一个破烂的沙袋被打的头晕目眩，连疼痛都麻木了，他只觉得自己像是经历着一场噩梦，却没有察觉一层淡淡的银光开始染上他的手臂。 小个子终于停下了手，看着奄奄一息的张嚣，粗暴地用手抓住他的头发让他的脸面对着自己，一字一顿地狞笑着说：“我问你话呢，你妈死了吗？” 话音未落，一阵令人心悸的感觉袭来，他瞳孔一缩，以快出残影的速度向后退去！ 就在同时，张嚣狂吼出声，狂暴地电光闪现在他周围，让人不敢直视，洁白的墙壁上瞬间一片焦黑，电光不断地钻入房间顶部的金属杆中，持续了十几秒后，失去意识的张嚣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擦了擦额头的汗，小个子苦笑着看看身上的灼伤和已经破烂的特质橡胶作战服，走出了已经打开的门。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庄泽凯认真地看着这场激烈的战斗，等医护人员将张嚣放在担架上带走后，他开口问道：“怎么样？” 一旁的小个子年轻人露出淡淡笑容：“第一个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