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审问

很快在士兵的带领下，秦覃如行尸走肉一般走进了房间，她眼神木然地坐在众人的前面。 身上披着一件宽松的外套遮掩住她曼妙的身躯，在室内明亮的灯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多处擦伤，而在白皙的颈部那片触目惊心的瘀伤更是吸引在场人的目光。 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如此凄惨的模样，楚思雨的心在滴血，她深知秦覃虽然外在看起来是个柔弱可爱的少女，但一向乐观坚强。在集训那几天中，她受了伤被自己看到却反过来笑嘻嘻地安慰自己。可现在少女空洞的眼神无疑展露出她曾遭受过多么严重的心理创伤，此刻一直坚信着沈天诚不可能伤害秦覃的信念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 杨怀远看向她的目光却有些复杂，虽然这位自己的准儿媳看上去是受害者，但他心里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只是目前从表面上看形势十分明朗，他只得静观其变。 “秦覃，杨归帆和孙梦龙是怎么死的？”于时泽单刀直入，语气却也尽量放的柔和。 秦覃听到问话的声音，神情恍惚地看向发声的源头。 见眼前的少女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始终不开口，于时泽的眉头微皱，却没如之前般严厉，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童渊看着椅子上的少女，看了看时间，已掩饰不住脸上焦急的神色，幸好众人的目光都被秦覃吸引，没人注意到他。 时间慢慢流逝，众人见于时泽都没有催促，自然也不会多话，但显然年轻主官的眉头越来越紧，他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秦覃，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 片刻后，秦覃的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就在于时泽渐渐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她开了口：“是沈天诚，沈天诚杀了他们，他......他还想杀我......” 说完仿佛丧失了所有力气一般，上半身趴在桌子上低声啜泣起来。 见她一副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众人心里不由生出同情之意，连于时泽都对刚刚自己语气中的一丝严厉微微后悔。 “描述一下事情的经过。”始终保持沉默的杨怀远突然开口，毫不理会一部分人埋怨的目光，他走到秦覃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于时泽没有阻止，显然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抽泣声慢慢止住，秦覃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当她看到杨怀远淡漠的眼神时不禁娇躯一震，似愧疚般微微低头：“叔叔，对不起，当时我和归帆在外面......约会时，沈天诚突然冲出来喊着要跟我们同归于尽，然后......”似是不愿回忆，她停止了讲述。 杨怀远盯着她的目光有些冷冽：“当时孙梦龙不在吗？”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出现了，捅了沈天诚小腹一刀，沈天诚倒地后他来查看归帆的情况，没想到......”她的神色变得有些惊恐：“没想到沈天诚那个魔鬼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没事一样从后面将他杀了！紧接着他就将归帆......”女孩儿的身体颤抖不已，捂住了脸。 见到杨怀远满脸怀疑，庄泽楷开口道：“杨总，事涉机密恕不能详谈，但沈天诚确实有这样的能力能做到这点。” 提到“能力”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杨怀远目光闪烁，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点点头不再深究。 等女孩儿的情绪平稳了一些后，于时泽又问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包括杨归帆受到的枪击，沈天诚杀人用的武器等，女孩儿断断续续地一一作答，虽然不能说毫无疑点，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顺理成章。 此时根据秦覃的描述，事情的脉络已经比较清晰了—沈天诚追求秦覃不成，借着关心的名义打探到秦覃的位置，在两人约会的时候痛下杀手，而孙梦龙为了保护杨归帆的安全也惨遭毒手，至于为何两人会在那种阴暗无人的地方约会，以大部分人对杨归帆秉性的了解，这种情况也不是很难理解。 杨怀远的心里却越来越感到诡异，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但奇怪的事情就在于一切都太巧合了，沈天诚偏偏在两人订婚的当天临时起意要杀他们，刚好又能找到两人杀了他们，最关键的是他儿子和觉醒了异能的孙梦龙都死了，秦覃身为普通人按理说又是沈天诚恨之入骨的对象，竟然活了下来！ 想到这，他转身面向于时泽冷声说：“于长官，希望你能将秦覃移交给我审问，我会向陈司令申请相关权限。” “凭你也想动我刘文进的外甥女？”没待于时泽回答，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刘文进从众人身后走出，目光炯炯地盯着杨怀远。 见他出声，于时泽的神色未变，显然是早已知道他要来的消息。 杨怀远则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他：“你怎么会在这？” 高大的身影偷偷摸摸来到童渊的身边，张嚣微喘着低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童渊见他终于带人来了不禁面色大缓，将前面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与他。 张嚣脸色微沉—当童渊告诉他沈天诚在电话中讲的话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覃姐遇上了麻烦！他深知几人之间的纠葛，而以他对沈天诚的了解，自己老大决不是这种不计后果的冲动之徒，除非涉及到覃姐的安危！ 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想起老大跟自己说过，如果在聚集地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可以请刘文进帮忙。那段时间张嚣和他关系还不错，也有联系方式，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了电话过去，没成想对方一听是关于秦覃的事便一口答应，立马跟自己赶了过来。 “哦，前两天刚回来。”轻描淡写地回答了杨怀远的问题，刘文进面色关切地摸了摸女孩儿的头：“秦覃，你还好吧？” 秦覃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他，眼前的中年男人她有印象，当时刚去集训的时候，沈天诚曾经为双方互相介绍过，只是为什么......忽然，她看到男人摸自己脑袋的那只手的手腕上挂着一个黄色纸片，联想到自己怀中几乎一模一样的护身符，她心念一动，表现出很委屈的样子：“舅舅！” 不明白为何秦覃突然跟刘文进扯上关系，杨怀远的心中闪过一缕忌惮—这个刘文进他曾经打过交道，虽然对方的根基不在广海市，但论手段论势力他都不输于自己。自己搬出陈德的旗号，于时泽可能会礼让三分，但眼前之人就未必了，如果他要横插一杠，事情就不好办了。 “事情的经过我听说了，要我们家秦覃接受审问，可以。但你有什么资格？还是你觉得于长官会偏袒她？”此时的刘文进气势逼人，再不复当初颓废的模样！ 事已至此，看到对方的态度，杨怀远知道自己的想法恐怕要落空了，并未再和对方纠缠，他转头看向于时泽：“既然如此，那就请于长官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于时泽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对众人下达了解散的命令，秦覃被带下去继续疗养，等待后续问话，而童渊、庄泽凯等有过失责任的则被安排回去等待处置。 在众人纷纷出门之时，于时泽对上身旁中年人越来越冷峻的目光，微笑着说：“杨总请稍安勿躁，我马上就给你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