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钓鱼执法，峰回路转

早朝大殿，百官而立。 当许天衣承认北牧王府中私藏亡国余孽后，百官无不心惊动容。 这北牧世子如此不知分寸，难不成以为有着北牧王的卓著功勋，就能在早朝殿上、就敢在陛下面前，恣意妄为？ 许栾尚不能在早朝殿上矜功恃宠，你许天衣一小小世子，安敢如此？！ 唯独位于文官前列的数名老臣，端庄正立，对许天衣的话置若罔闻。 身着御赐黑纱金缕官服的朱苡沫，看向许天衣的威仪凤眼中掠过惊讶，转而神色淡漠如常。 数天前达成默契的葛隼、王师业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不知道许天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既然许天衣承认了罪行，那现在就是落井下石的最好机会。 葛隼躬身道：“陛下！许天衣依仗恩宠，蔑视大永律法，勾结大运余孽，图谋不轨，当重罚！” 王师业同样躬身道：“请陛下定罪！” 高坐宝座的天子朱顼，凝眉看向那儒衫年轻人：“天衣，你可知罪？” “天衣不知！”许天衣侧头看向身穿三品紫袍孔雀补子的葛隼、王师业二人，冷笑道，“两位大人说我勾结大运余孽，难不成忘了大运国是灭在许栾手中？” 两人都是神色一滞。 北牧王灭了大运王朝，北牧世子怎么可能勾结大运余孽？ 王师业哼了一声：“你自己都已经承认私藏大运余孽！大运国被许栾所灭不假，但谁又能确保你许天衣利欲熏心之下，就一定不会勾结亡国余孽？！” 许天衣笑笑，看向天子朱顼：“陛下，这大运余孽以花魁身份隐藏于勾栏之中，是天衣夜逛勾栏无意中发现其身份捉回王府的。” “不怕在场大人们笑话，当时为了这花魁刺客的美貌，我还动手打了户部侍郎张大人的公子。” 天子看向户部侍郎，百官也都看向户部侍郎。 张二合表情略显尴尬，但不敢欺君，只能如实说道：“陛下，确有……此事。” 老脸丢尽的张侍郎，已是在心里把自己那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件事后来在民间更是闹得沸沸扬扬，现在说起来，天衣也是感到惭愧万分。”许天衣摇头一叹。 葛隼淡淡道：“既与余孽勾结，总要想个办法将之接入府中，偷偷摸摸被人发现，难以辩解，反倒越大张旗鼓为之，越不容易惹人怀疑，这不过是你的障眼法罢了。” “再者，刚才你说许栾灭大运，余孽岂会勾结北牧王府。”他哼笑一声，“大运既已亡国，余孽唯利是图，放弃家国仇恨，与北牧王府狼狈为奸，也是合情合理！” 许天衣处事不惊，笑问道：“葛大人可知那余孽具体身份？” 葛隼淡然道：“不知。” 他是缉拿朝廷要犯，审讯时得知那被许天衣扛入府中的花魁刺客是大运余孽，具体是何身份，那要犯也一问三不知。 “王大人呢？”许天衣又问道。 王师业冷哼一声：“是余孽就够了，还管她是什么身份？” 他是揪出了府里下人藏私，下人为活命给他透露的消息，同样不知那大运余孽的具体身份。 许天衣直接道出宋乐雪的身份：“那花魁不是别人，正是亡国大运的长遥公主！” 亡国公主！ 一众朝臣惊讶异常。 “北牧发现这位长遥公主欲行刺我，我便将计就计把其捉回府中，并暗中放出消息，引诱大运余孽前来，好将之一网打尽。” “噢对，这些日子收获颇丰，出门虽然着急，余孽名单却也恰好带在了身上。” 说着，许天衣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宦官将其呈给天子。 “名单上的人，有的是在王府外行迹可疑，有的更是想溜进王府，被府兵发现，一个不留，全部斩杀！经调查，七成都是大运余孽！” 许天衣微笑看向葛隼、王师业二人。 “两位大人现在还觉得北牧王府和我这位北牧世子，与大运余孽有勾结吗？” 刑部侍郎、司农寺少卿脸色都是青红不定。 许栾马踏大运，把大运划为大永疆域，寻常余孽可能为了一己私利勾结北牧，但大运的皇族宋氏，只会对北牧恨之入骨。 如此，何来勾结？ 没看到人家把钓鱼执法的余孽名单都给拿出来了嘛，就差把尸体给抬入承和殿了！ 葛隼、王师业都是心有不甘和怒气。 他们原本想着拿大运余孽脏一下北牧王府，事后好能邀功升官，不想经他们这一闹，人没脏了，反倒给许天衣弄出来一个功劳。 可恶！ 许天衣对天子又是说道：“陛下，大运亡国已有六年，余孽势力弱小，单凭他们不可能悄无声息潜入京城，必有接应！” “虽说那长遥公主在府兵与余孽搏杀时中箭身亡，无法深挖下去，但北牧手里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相信只要追查下去，必定能揪出其他余孽，兴许就是我大永勾结余孽的内鬼叛徒！” 天子朱顼看完名单，随手递给旁边宦官时，宦官低声传话，朱顼不动声色听完，略作沉默后，重新看向下方百官以及那穿儒衫的年轻人，温润脸庞露出欣慰笑容。 “天衣心思周密，捕杀大运余孽众多，朕心甚慰！” “大运余孽潜入京城，想来必有亡国千叶、大沉的余孽相助，但天衣你还年轻，当以学业学问为重，这件事就不用再操心了，北牧王府将线索和余孽尸体交由刑部，由刑部追查即可！” 不等许天衣开口，天子朱顼又是说道：“许天衣捕杀余孽有功，记功一件，赏黄金万两、锦布千匹、如意十对、御刀一柄！” 笑容褪去，天子眉宇间有了威严。 “北牧王于大永有不世之功，北牧世子一心为国！葛隼、王师业、孔东地等人，未穷原竟委就于朝堂上状告弹劾，险让重臣之子蒙受不白之冤，存心不良，削职一品，以儆效尤！” 葛隼、王师业二人，皆是身形一颤，脸色煞白。 “臣领旨！谢恩！” “臣领旨！谢恩！” 文武百官，心神震动。 这一刻，再没有人敢小看那穿着一身儒衫的年轻人。 朱苡沫绝美脸颊上有着讶然之色，她如何也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看着许天衣自始至终的从容样子，朱苡沫忽然有种对方早就做好准备的错觉。 “退朝！”宦官高声道。 百官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